“那我該住哪兒?”周南生覺察到他話裏麵的刺——從小到大,他總是習慣性地讓著謝暄,大概因為小時候的謝暄太單薄太幹淨,這種潛意識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你是大老板嘛,應該住在那種仆從如雲的豪華別墅嘛——”雖是玩笑話,但他卻想起那次在謝公館麵前的自慚形穢。我知道最近兩章有點少啦,主要是寫的時候情緒醞釀不好。我保證下一章一定是滿滿的,嘿嘿~第86章 情敵?周南生在小公寓裏住下來,醫生隔兩天過來給他換藥,順便檢查傷口愈合情況。他的底子好,身體恢複得很快。好幾次,離開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又咽回去,一方麵自然是謝暄根本不給他機會說出口,另一方麵,也是他心底裏的一絲微弱的希望。謝暄這幾日都住在小公寓,話卻很少,他不問周南生的傷的來曆,也不問這些年周南生的經曆,好像漠不關心,其實是各自回避,兩人相處便總不得勁,像隔著一層紗。有時候,謝暄會目不轉睛地看著周南生,看著他在廚房熱飯,看著他在洗手間洗襪子,看著他光著膀子走來走去,目光粘在他身上,沉沉的,分量十足,一刻都不離開,像個小孩,怕大人走丟了似的,但看一會兒,他又移開目光,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神情蕭索,或者一個人站在陽台抽煙,姿勢熟練,每次周南生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謝暄是很悶的性子,他的想法,他的心思他從來不會跟別人說,即使麵對的人是周南生,他習慣了將一切藏在心裏,所有人都摸不透,仿佛這樣才是安全的。當然也有好的時候,像忽然回到從前那樣,毫無芥蒂地聊天,說笑,但這樣的時間總是很短,謝暄總是會突如其來的沉默,莫名其妙的煩躁——有一回,周南生站在陽台抽煙,謝暄靠在門框上看著他——晚春的天氣並不冷,周南生隻穿了一條牛仔褲,露出結實精壯的上半身,線條流暢起伏,窄窄的腰身裹著繃帶,晚霞落在他的身上,性感又瑰麗,那是與謝明玉截然相反的美,像磁石一樣吸引著謝暄,他看著青藍色的煙飄過他英俊桀驁的臉,飄過微微鎖著的眉頭,走過去,握住他夾煙的手腕——周南生沒動,看著謝暄就著自己的手眯著眼睛吸了一口,然後轉過頭貼近他,他的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謝暄已經將煙霧緩緩渡進周南生嘴裏,直到周南生被嗆得咳嗽起來,謝暄才惡劣地大笑——周南生很少看到謝暄這樣笑,像撥開重重薄霧顯出蒼老的月色,又像微雪後露出幾許綠意。盡管被作弄了,但周南生卻很高興,像當年那個隻會捉了螢火蟲傻傻討好謝暄的愣小子。然後笑意還沒有在空中散開,謝暄臉上的笑容卻倏忽沒了,他望著前麵蒼茫田野,問:“你是不是覺得被一個男人喜歡很惡心?”這是第一次,謝暄如此直白地談起他對他的感情。周南生有些手足無措,說:“三兒,我怎麽會這樣想?”謝暄卻沒有說話,隻望著前麵發呆,周南生抖抖索索地將煙湊到嘴邊,狠狠地吸了一口,才說:“那年在周塘派出所,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傷你,我們打小一起長大,你知道我家裏的情況,雖說有親人,倒不如沒有。從前我跟我媽再不好,也知道她隻有我一個兒子,我們隻能相依為命,可從她再婚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從此天大地大,真的隻有我一個人了,越想越可憐——可我一想到你,又有了指望,不管怎麽說,我想,我還有你呢——你小時候多招人疼啊,跟個女孩子似的,又漂亮又幹淨,我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見著你就邁不動步子了,就想對你好,你什麽都不會玩,又沒有朋友,隻有我,我就覺得我對你是有一份責任的,你是需要照顧需要我保護的——”周南生停了一會兒,又狠狠地吸了幾口煙,目光望著青煙像是陷在回憶中,微微苦笑地繼續說:“可後來再見你,你在競選學生會主席,風度翩翩侃侃而談的,哪裏是我認識的三兒,你不知道你們那個交流會有多有名,網上到處是你們的視頻,我常常聽到身邊的女同學談論你的事情,我心裏麵偷偷自豪,很想跟他們說那是我兄弟呢,但我又感到很失落——後來我出事,我知道我沒法兒為你做什麽,但至少不能連累你,我讓你走,我做好了你恨我一輩子的打算,做好了我們再也不見的準備,但我從來不想傷你——”他將頭轉向謝暄,鄭重地望著他,“三兒,我跟你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你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你要我做什麽都沒關係,就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晚霞漸漸退去,夜色開始降臨,謝暄的雙眸宛若兩顆燒得通紅的火石,盯著周南生,一字一頓地說:“如果我要你呢?”周南生的臉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的關係,有些蒼白,但雙眸幽黑,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煙頭燙到了手指,他都沒有感覺,然後他的臉上浮現就義般決絕的表情,慢慢地貼近謝暄,熱的鼻息微弱地呼在他的臉上,棱角分明的唇小心而緊張地貼上謝暄的唇,僵硬的脊背一動不敢動——就這樣貼了足足有一分鍾,卻仿佛漫長得宛若一個世紀,周南生想退卻了,剛剛才分開一絲,謝暄的唇就追過來了,凶狠而激烈地撞在他的唇上,甚至磕到了牙齒,他卻不管不顧,兩手捧住他的腦袋,手指插進他的短發,洶湧的吻仿佛要將他吞噬——周南生的腰撞在堅硬的圍欄上,前麵的傷口被扯到,他閉著眼被動的承受著。謝暄的唇緩慢而色情地移動,啃咬舔舐他的下巴,又吮吸抿咬他的耳垂,發出曖昧的水漬聲。周南生緊緊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抖,垂在身邊的手卻緊握成拳,然後漸漸卻被吻出感覺,腹部升騰起一股熱流,讓他的肌膚發燙,讓他的心變得火熱,他忍不住扶住謝暄的肩頭,似乎想推開又似乎想擁抱——謝暄的手已經靈活地解開他褲子的紐扣,伸進去細細描摹周南生的形狀,起先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忽而驚濤駭浪,翻江倒海——周南生根本招架不住,紅暈爬上他的臉頰,手指緊抓著謝暄的肩頭,緊閉著眼睛一副隱忍羞恥的表情,謝暄湊近他的唇角吻了吻,放低聲音說:“我們去裏麵。”周南生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這是默認了——謝暄半抱著他,輾轉進了臥室,幾乎一沾上床,謝暄便急切地去脫他的褲子,將他壓在下麵,不住地親吻他的唇,手掌沿著他的緊致的肌膚不住摩挲,那所帶給他的熾熱溫度以及那多年所苦苦壓抑的感情一朝爆發,令他目眩神迷,令他不斷膨脹,心裏麵的火苗幾乎燎原。他的濕吻從耳際到脖頸,再到胸膛,啃咬住他的茱萸,留下一路蜿蜒曖昧的水漬,手沿著他的腰滑到他的臀,伸進棉質的內褲,不斷揉捏他堅實的臀部,又繞到前麵揉弄那已經抬頭的性器,翻來覆去地作弄,周南生的側臉埋在柔軟的枕頭上,發出細微難耐的呻吟,直到謝暄的手要探入他後麵的神秘之穀——周南生的身子忽然僵硬起來,睜開眼睛,眼底都是緊張與恐懼,他看了謝暄好一會兒,然後才緩緩地閉上眼睛,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是的,如果三兒一定要的,他願意忍受,如果是三兒的話——他給自己做了這樣的心理建設,然而卻沒法克製身體的僵硬,先前的歡愉情動全部不見了,隻剩難耐的忍受,謝暄明顯也感受到了,所以他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將手從他的內褲裏麵退出來了——周南生睜開眼睛,看著謝暄麵無表情的臉,說:“三兒,我……”謝暄緩緩地坐起來,一邊下床一邊說:“我叫醫生過來給你重新包紮下,傷口可能裂開了——”周南生緊張地扣住謝暄的手腕,“三兒,你再給我點時間。”謝暄弓著背背對著他沉默地坐著,手腕被周南生緊緊拉著,過了一會兒,才轉過身,說:“我去打電話——”周南生放開手,垂著眼睛輕輕地說:“不用叫醫生過來,我沒事。”他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仰天倒在床上,空洞的目光直直地望著虛空,又喃喃地說了句,“我沒事——”周南生在那一刻恨透了自己。謝暄站起身,走出房間,小心地帶上了門。他站在客廳,臉色蒼白德如同被漂洗過一樣,謝暄從來沒有這樣厭惡過自己,從來沒有這樣一刻感覺到自己的卑劣——這樣的逼迫,又有什麽意思?他拿了西裝外套,離開小公寓。謝明玉最近一段日子過得有些無聊,他這算是出櫃,跟家裏鬧翻了,總要表表態度表示自己的堅決,所以,謝公館是不能回去的,公司當然也不能去——他這人過日子從來沒成算,別人到他這個年紀,總要狡兔三窟什麽的,他卻連屬於自己的一個窩也沒有,隻好住在陸眠那裏。平日裏一起玩的人雖多,可人家也都有自己的正事要做,總不能天天陪你花天酒地,至於謝暄,他算是跟他強上了,於是大把大把的時間隻好花在打遊戲和開著車到處亂晃上,白天黑夜無所事事,心像飄萍搖搖晃晃——就在漫無目的的遊蕩快將謝明玉逼瘋的時候,他遇上了胡寧軍——胡寧軍並沒有看到他,他開著謝暄的那輛黑色蓮花,紅燈過去時,就從他的車身邊開過——關於胡寧軍這個人,看著沉默老實,其實脾氣臭得很,除了謝暄,別人的話是一概不聽的,一板一眼到令人討厭,謝小少又是唯有獨尊的人,有時候就故意為難他,不過因為他是謝暄的人,最多也就占點嘴上便宜,他知道謝暄有時候會讓胡寧軍處理些見不得人的事,看到他一人出來,謝明玉隨手就打轉方向盤跟了上去——隔著一段距離跟了一路,周圍的景物卻越來越熟悉,最後車停在名揚附近的舊公寓樓下。謝明玉還愣了愣,抬頭看看胡寧軍上去的公寓樓,不就是謝暄的那個小公寓所在的地方嗎?謝明玉坐在車裏,手指漫不經心地敲著方向盤,思索著胡寧軍來這裏的目的——謝明玉不能說對謝暄的事了若指掌,但該知道的都知道,可是眼前這個,謝明玉卻從來沒聽謝暄提過——這讓他忽然生出一股怒氣,第一個想到的是江緹英——江緹英這個爛攤子,謝明玉早早提醒過謝暄別去攬,結果呢——外麵傳得沸沸揚揚,說當年的江家小少爺落魄後被謝家三少收入瓠中,一出手就是錦江花園的頂級別墅一套,連孟古都滿臉曖昧地問他有沒有這回事——這話,謝明玉當然嗤之以鼻,錦江花園的別墅送送小情兒倒也合宜,憑謝暄的身份,那真是小意思,隻是江緹英那調調,估摸謝暄連一分耐心也欠奉。胡寧軍下來了,謝明玉看了看時間,統共上去不超過半個小時。等胡寧軍開車離開,謝明玉也下了車,明目張膽地上了樓,他倒要看看裏麵到底住了什麽牛鬼蛇神——按了門鈴,謝明玉就雙手插著兜,揚著眉大搖大擺地等著。門打開,門後麵的人的樣貌清晰的展現在他麵前,盡管已經時隔多年,盡管形貌氣質已有了改變,但謝明玉還是一眼認出了,那一瞬間,仿佛別人當頭一棒,謝明玉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第87章 決裂周南生也沒有料到門外的人會是謝明玉,瞬間身體緊繃起來,目光亮得懾人,本能的警覺著,站在麵前既沒有說話,也沒有讓開。謝明玉的眼角眉梢流出露骨的高傲和不屑,用力推開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挑剔的目光環視著室內——周南生一聲不吭地看著謝明玉,宛若一頭隨時準備躍起的豹子。謝明玉轉過頭,看見周南生的表情,輕笑了一聲,“你擺出這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幹什麽?”周南生的表情不變,沉聲問:“你有什麽事嗎?”謝明玉笑笑,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聳聳肩,“哦,沒什麽,一時犯賤,上來看看謝暄金屋藏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