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牌打的是賓主盡興,戚氏她們親自把李夫人送到轎子上,約了下回有時間再來。


    宋夫人似乎有點沒力氣,送了李夫人上轎以後就說頭疼,回去歇著了,一場牌輸了幾千兩,能不頭疼嗎?


    席寶珠把戚氏送回鬆鶴院,正要告退,被戚氏喊住,讓席寶珠把那袋子銀豆子帶回去,還另外給了一籃子點心讓她一並帶回。


    席寶珠抬頭跟戚氏對了一眼,沒跟她客氣,收了銀袋子入懷,讓丫鬟提了食盒,規規矩矩的離開了。


    她離開之後,王嬤嬤給戚氏送了杯參茶來,笑道:「老夫人今日對少夫人和顏悅色的,少夫人也高興呢。」


    都是身邊伺候的老人,平日裏嘮嘮家常沒什麽。


    戚氏喝了口參茶:「平日我對她擺臉子,那是她確實做錯了,她要都像今日這般聰敏識大體,我又怎會與她為難?」


    王嬤嬤連連稱是,戚氏把杯子放到一邊,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回想今日牌桌上的事兒,那丫頭分明是知道她要什麽,便是拆了自己的對子也要打出來讓她成,宋夫人輸了不少,卻是自那丫頭聽說瑾修與芷柔去白馬寺的事情開始的。那丫頭分明是個打牌的高手,上回有意輸給她們的。


    其實若是那丫頭好好的,戚氏又何至於讓自己的內侄女委屈到府裏做妾呢。


    席寶珠回了碧雲居,將戚氏賞的東西放到桌上,阿金阿銀兩人一聽說這是老夫人賞的,全都有些不敢相信。


    「今兒老夫人打牌贏了高興。」席寶珠喝了口水,便走進屏風換衣裳。


    「那夫人今兒輸了多少?」阿金隨她入內幫忙。夫人打牌就從沒贏過,所以阿金直接問她輸了多少。


    「我不輸不贏,宋夫人輸的多。」席寶珠把外衫除下,想著那個宋夫人說頭疼時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對阿金顯擺:「我幫她算了算,她今兒至少得輸兩三千兩。」


    阿金咋舌:「這麽多啊。」


    阿銀拿了件褙子進來給席寶珠套在外麵,聞言說道:「兩三千兩對宋夫人而言也不算什麽吧。不是說她夫家是郾城首富嘛。我還去宋夫人住的院子瞧過,果真放的都是些好東西。」


    席寶珠一邊整理衣袖一邊笑阿銀:「你瞧見過什麽好東西?大言不慚。」


    阿銀指著席寶珠屋裏的那些,較真道:「真的!宋夫人房裏放的這些文玩古董比夫人房裏放的都多呢,首飾都是不重樣的,聽說五年前,宋夫人和宋小姐來投奔老夫人時,光是行李就好幾車呢。第一年給府裏下人們的賞錢也多,咱們是沒趕上就是了。」


    席寶珠聽到這裏,心裏就有點納悶了,那宋夫人既然那麽有錢,又背靠宣平侯府,幹嘛不給女兒尋一門好親事,非要纏著葉瑾修做妾?


    說起這個,席寶珠心裏就不是滋味兒。


    雖然她跟夫君還沒有冰釋前嫌,夫君對她依然冷淡,但這並不妨礙她已經把葉瑾修定義為自己的親老公,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說什麽也不能讓那個姓宋的得逞。


    想著今日他們同遊白馬寺,表哥表妹一家親,賞花賞鳥牽手手,席寶珠就氣的想咬人。


    葉瑾修晚上回來,下馬入門,邊走還邊跟嚴平交代事情,影壁後頭人影一晃,鬼鬼祟祟的,嚴平厲聲一吼:


    「什麽人?」


    等了片刻,便見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席寶珠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暴露了,期期艾艾的走出,對他們擺了擺手:


    「好,好巧啊。我在這兒賞花來的。」總不能說是特意來視察的。


    嚴平看了看光禿禿的影壁周圍,賞花?


    席寶珠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更加尷尬,埋著頭緩緩走近他們,故作輕鬆的甩甩胳膊,打著哈哈問道:


    「夫君這是一個人回來的?」席寶珠往他們剛進來的門後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宋芷柔的身影,試探問道:「表小姐呢?她不是要去白馬寺?」


    席寶珠在葉瑾修麵前轉悠兩圈,忽的湊近到他麵前:「夫君沒送她去啊?」


    她穿著一身四喜如意雲紋的衣裳,頭上梳著單螺髻,戴著珠花,唇上還擦著淺淺的胭脂,她容貌本就生的好,這樣一打扮確實很漂亮,湊近的時候,葉瑾修還聞到了一股特別的香氣。


    嚴平也看出來夫人是打扮過來見侯爺的,定是擔心侯爺與表小姐有什麽牽扯,怕她誤會侯爺,趕忙替葉瑾修解釋:


    「夫人,侯爺軍務繁忙,如何有空送表小姐去白馬寺,是屬下派人送的。」


    席寶珠眼前一亮,對葉瑾修挑了挑眉,遞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哦哦哦……」這樣她就放心了。


    葉瑾修麵無表情,不著痕跡往後退了一步,跟席寶珠保持距離,一副並不想理會她的樣子。


    從席寶珠身邊繞過之時,瞥了瞥嚴平,冷道:「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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