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寶珠心情複雜,悲憤交加看向嚴平,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到他身上。


    嚴平感受到這對夫妻遞來的目光,疑惑的抓了抓後頸:


    「之後沒什麽事了啊。」


    席寶珠覺得有點心絞痛。


    嚴平這家夥昨天把葉瑾修送到房裏就走了,那之後席寶珠這樣那樣照顧葉瑾修,嚴平又怎麽會知道呢!沒有嚴平從旁作證,她自己說出來的功勞好像就太刻意了,刻意就不值錢了。


    席寶珠愣了好一會兒,欲言又止的,卻終究還是沒好意思當麵吹噓自己的功勞,葉瑾修有事要去兵部,遂問:


    「可還有事?」


    不討功勞,還能有什麽事?


    席寶珠無奈搖頭,蔫兒蔫兒的讓到一邊,那模樣就跟霜打了的小白菜似的,葉瑾修上前忽的伸手扶了下她的發簪,破天荒的說了句:


    「在家乖乖的,晚上帶糖糕給你吃。」


    說完,不等席寶珠給出反應,葉瑾修便帶著嚴平急急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席寶珠大大的呼出一口氣,誰要吃你的糖糕,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席寶珠原本計劃的好好的,跟葉瑾修圓房,然後借用這層關係讓葉瑾修免了她的禁足,讓她可以出門去,可是現在,房沒圓成,功勞也沒領到,出門無望啊!


    咦,等等。要讓葉瑾修放她出門,其實未必要他開口,讓戚氏開口不也一樣的嘛。


    葉瑾修是個孝順的,每天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向戚氏請安,要是戚氏能在葉瑾修麵前替席寶珠說一句話,那要比葉庭修說一百句,一千句都管用。


    這麽打定了主意,席寶珠就直接去了。


    誰知她去的時候,戚氏正在上佛課,王嬤嬤就讓席寶珠到耳房裏坐著等候。


    席寶珠記得鬆鶴院耳房的花架子上放了不少寶貝,正想找個時間好好看看,進去之後,便直奔上回她打牌的時候沒看夠的滿綠翡翠擺件去。


    那天席寶珠一眼就看到這寶貝,畢竟這麽大的滿綠翡翠在現代幾乎不怎麽能看見,滿綠翡翠的形成過程需要特定的地質、壓力和環境,周圍礦物浸染形成層紋狀的構造,更別說還做成這樣精美的造型,鯉魚跳龍門,三條鯉魚被浪花托起,仿佛下一刻便要躍入龍門化龍而翔,活靈活現。


    席寶珠興致勃勃將水晶片拿出來,仰著頭湊近了那帶色紋理處細看,看著看著,就覺得有點不太對了。


    這怎麽會是個贗品?上回席寶珠遠遠看著便覺得那擺件靈氣逼人,可現在這個看起來空有其形,靈氣全無,而且翡翠的質地也很有問題。難道是她看錯了?戚氏就是放了個贗品在這兒做什麽,難不成是為了裝門麵好看的?


    正納悶兒,戚氏從門口進來,見席寶珠盯著花架子上看,戚氏道:


    「看上哪個了,便拿回去吧。」


    席寶珠回身行禮,猶豫再三後,對戚氏問:「娘,那翡翠……」


    「除了那個,其他任你挑。那是老侯爺有一年征戰南疆,從南疆帶回來的,說是有些年頭的老山玉,我留著是個念想。」戚氏以為席寶珠看上了那龍門翡翠。


    「娘,這翡翠最近有人動過嗎?」


    席寶珠的眼力向來不錯,她看過一眼的東西,很少會判斷錯誤,那天打牌她雖然沒細看,但真假翡翠還是知道的,就算成色有判斷錯誤,也不可能連真假都判斷錯誤這樣離譜的。


    戚氏一愣,倒是真點頭了。


    「你姨母前兒借了去待客,昨兒剛還回來。」


    戚氏告訴席寶珠,前幾天有個郾城的夫人到京城來拜訪宋夫人,那夫人往昔與宋夫人是好友,宋夫人為表示尊重,特意來跟戚氏借了幾樣東西去裝點裝點門麵,其中便有這龍門翡翠。


    「娘,我覺得這翡翠不像是您原來那隻了。」席寶珠盡可能把話說的委婉。


    戚氏疑惑的將目光投放到那龍門翡翠上,叫王嬤嬤從花架子上把東西拿過來給她瞧,戚氏左看右看,在擺件底部翻找到一處極其微小的豁口,指著對席寶珠道:


    「沒錯,就是原來那隻,這裏有個小瑕疵,是瑾修小時候拿著玩兒磕著的,這地方我一直記著呢。」


    席寶珠湊過去看,讓王嬤嬤把這龍門翡翠拿到窗口,她將水晶片掏出來,將瓶身和瑕疵處一一對照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上手摸了摸質地,對戚氏問:


    「娘,這瑕疵是夫君小時候磕在什麽地方的?」


    戚氏想了想:「是座玉鼎,就是他現在書房矮桌上放著的那隻,那也是老侯爺帶回來的,就磕在玉鼎右邊兒角上,差點毀了兩件寶貝,當時為了這件事,老侯爺還揍了他一頓,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聽到這裏,席寶珠便能做出結論了:


    「聽娘這麽一說,我就更加肯定這不是您原來那隻了。先不說其他的,單這小瑕疵就能證明,這隻龍門翡翠上的瑕疵是用鐵矬子銼出來的,玉石相擊沒有銳角,金石相擊才有,若這翡翠擺件是您原來那隻,為何這個瑕疵處卻是金石相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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