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另外的馴馬師終於追趕了過來,見在貴人們中間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個個驚慌失措,果斷跪下請罪: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領頭的馴馬師便是那個先前從馬背上被摔下來的那個,此時被兩人一瘸一拐的扶過來跪下。


    一幫護院圍著席家的主子和客人們過來,這場騷亂不小,馬突然發狂,毫無目的的橫衝直撞,若不是葉瑾修馴馬及時,讓馬撞到客人,那提議帶賓客來牧場罪過可就大了。


    看女兒女婿站在一起,女眷們全都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豆#豆#網。席世傑愧疚在心,來到葉瑾修和席寶珠麵前問:


    「懷瑜、寶珠沒事吧?」


    葉瑾修利索搖頭:「無妨。」


    席寶珠卻拉著葉瑾修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搖了搖頭,看來還是嚇到了。


    這可把席世傑心疼壞了,席寶珠本就是席家長房最小的孩子,父母疼老幺,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不會改變,席世傑對小女兒操的心肯定要比兩個大女兒多多了,自小不讓她受半點委屈,這也就是為什麽小女兒性格乖張不遜,無法無天的原因,當席世傑發覺這個原因的時候,想要矯正已經來不及了。


    怎麽說呢,自己寵出來的孩子,再怎麽胡鬧也得忍下去啊。


    往那些跪地的馴馬師們看去,席世傑難得肅顏沉聲:


    「你們怎麽回事?連兩匹馬都馴不住!若非有侯爺在,今日豈非要釀成大禍。」


    馴馬師們跪爬到席世傑腳前磕頭請罪,為首那摔斷腿的馴馬師,忍著腿疼,滿頭冷汗的解釋:


    「世子息怒,這兩匹馬的烈性出乎意料,一般的馬栓鎖三至五日便可磨平野性,稍加馴服變能成騎,這兩匹之前被足足栓了二十日,未成想烈性仍在,世子饒命啊。」


    此時此刻,禍事已出,馴馬師不能指責今日世子帶賓客突然而至,要當場看馴服那幾匹烈馬,作為馴馬師,在主子麵前失了前蹄,就是不可饒恕的錯,此時此刻也就隻能向主子請罪,求主子從輕發落了。


    「都是那兩匹畜生狂性大發,差點害了人命,嶽父可不能饒了那兩匹畜生,殺了吧。」


    永寧伯方賢舟在逃跑的時候,連發冠和扇袋都跑掉了,此時扶著發冠,奪過下人給他撿起來的扇袋,狼狽恨道。


    方賢舟愛美,凡是讓他破壞優雅瀟灑形象的一切他都不會原諒。


    馴馬師疼的汗如雨下,卻還想為兩匹難得的駿馬說幾句話:


    「稟世子,稟伯爺,這兩匹烈馬是血統極其純正的汗血馬,烈馬天性難馴,可一旦馴服便是難得良駒,忠心護主,殺了未免可惜啊。」


    馴馬師是愛馬人士,因為愛,所以了解這兩匹狂性大發的烈馬有多珍貴,若就此殺了未免可惜。但畜生衝撞貴人,貴人若執意要殺,也不是他們這些小小的馴馬師能夠阻止的。


    「畜生而已,可惜什麽?你等馴馬不利,不殺畜生,難道殺你們?」


    永寧伯一邊整理衣衫,一邊怨聲載道。馴馬師們誠惶誠恐,周圍賓客們也都議論紛紛,席世傑雖然有點心疼買這兩匹馬花出去的銀兩,卻不能因為這些犯了眾怒,剛要下令,隻聽一旁席寶珠道:


    「人在被逼急的時候,也會放手一搏,何況一個被栓半月,未馴化的畜生?既是對畜生,身為人又何須與之計較。殺一個畜生便就能平眾怒嗎?那你們這怒未免也太好平了。」


    席寶珠的話讓周圍所有人麵麵相覷,他們也想對主事的席家發怒啊,可這不是因為,要麽身份不夠,不敢言語;要麽顧著親戚間的顏麵,抹不開麵兒,隻得退而求其次,針對一個畜生咯。


    席家四小姐厲害,指桑罵槐讓人沒口可開。


    席世傑眉頭一蹙,隨即斥責:「小孩子家家,你懂什麽,還不閉嘴!」


    席寶珠被父親吼了一句,還想再說點什麽,一旁葉瑾修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席寶珠以為他是讓自己別跟父親抬杠,便隻好咽下想說的話,無奈一歎。


    「今日之事,卻是我招呼不周,這兩匹畜生我這便讓人……」


    席世傑口中一個‘殺’字還沒說出,便聽葉瑾修從旁說道:「嶽父且慢。這兩匹馬確是難得品種,殺了未免可惜,但今日既然它們衝撞了諸位,罪不可赦,那便將之充入我兵部大營,罰它們充軍勞作,如何?」


    把一匹馬充軍勞作?也是前所未聞。


    隻見宣平侯神色冷峻,威武卓群,卻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眾人有心反駁,卻沒有勇氣開口,這位宣平侯可是會殺人的主兒。


    席世傑其實也不太想殺馬,他可是花了大價錢的,主要是因為他沒算準時間,沒在馴馬師們把馬馴好之後再拉出來溜,先前要下令也是迫於無奈,怕眾賓客說席家招呼不周,差點惹出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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