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呀,我擦臉呢。」


    話音剛落,魏堯便將她拉近了自己,將幹淨的毛巾展開,一手扶在她的腦後,一手溫柔的替她將臉上的水漬擦幹淨,目光盯著她又黑又長的睫毛,輕聲說道:


    「咱們這才新婚期,皇上便給我派了差事。」


    雲招福張開眼睛:「差事?要出遠門兒嗎?」


    這大魏王也太不近人情了,兒子成親不過放了五天的假,剛上班就要接活兒。


    魏堯在她幹淨的臉上掐了一把,柔柔滑滑的,特別軟膩。


    「不出遠門兒,就在京裏,父皇鹿山上的行宮要大修,著工部,禮部,還有四弟與我,一同監修,不是什麽苦差事。」


    「啊?」雲招福噘起了嘴巴:「讓你去修房子呀?」


    「那不是普通的房子,是父皇的行宮,建造極其繁瑣,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去監修的,你還不樂意了。」魏堯覺得自己特別願意縱容小妻子的孩子氣,沒由來的就是想保護她身上的那股子純真。


    「我沒有不樂意。」雲招福想了想,說道:「隻是覺得讓你去修房子大材小用。不過,有事做總比沒事做要好,每天上朝點卯卻什麽都不做的話,也挺無聊的。」


    魏堯被她的話給逗笑了:「話糙理不糙。我自去年剿水寇回京之後,便不曾再領什麽大差事,這回算是又開張了,的確是好事。」


    雲招福想起來她聽雲公良說過,剿水寇什麽的,魏堯出力最多,可是回京以後卻被當時還是四皇子的魏暘搶了頭功,那一次,四皇子魏堯得了好些賞賜,還在宮中大擺筵席慶功,但這些就沒有魏堯的份了,這回又是跟魏暘一起,雲招福多少還是有點擔心的。


    晚上夫妻倆在一起吃飯,雲招福克製了好長時間,都忍住了不提一個‘酒’字,隻無聊的撐著下巴,等魏堯慢條斯理的吃完碗裏的飯,魏堯瞧著她,笑道:「想喝酒就喝吧,無需忍著。」


    雲招福眼前一亮,卻很快搖頭:「還是算了吧。」


    魏堯看穿了她的意思,夾了一筷子菜放到白飯上,大發慈悲的說道:「你且喝你的,我不喝便是。」


    雲招福雙眼靈動的瞧著魏堯,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肚裏的饞蟲,讓書錦去把今天她從酒窖裏剛拿回來的菊花酒拿了過來,喜滋滋的坐在魏堯對麵,倒上了一杯金黃的液體,醇香的味道讓雲招福很是享受。


    寶貝兮兮的淺嚐了一口,雲招福忍不住發出一聲長歎,魏堯看她喝酒這般模樣,不禁問道:


    「酒的味道真有那麽好嗎?為何你們都喜歡喝呢?」


    雲招福將柔和的酒放在舌尖細品一番,聽見魏堯的話,抬頭問道:「我們?還有誰喜歡喝酒?」


    魏堯愣了愣,在雲招福期盼的目光下,才緩緩吐出兩個字:「我娘。」


    這是雲招福第一次聽魏堯提起他娘,愣愣問道:「你娘是……前淑妃娘娘?」


    魏堯點頭,雲招福看著他有些落寞的神情,便不忍再多問,淑妃娘娘當年因裴家之事受到牽連,被大魏王打入了冷宮,後來不知所蹤,她離宮的時候,魏堯還是個孩子,這些年過得如何,可想而知,所以,向他問起關於淑妃娘娘的往事,沒準會讓他牽動愁腸,雲招福不希望魏堯難過。


    雲招福不再詢問,魏堯也不再說。兩人一個吃飯,一個喝酒,直到雲招福想起了另外一個話題,才緩解了房中的沉靜。


    「今日杜側妃被橫木砸裂骨頭之後,我瞧見沈側妃的臉色都白了,就跟那橫木不是砸在杜側妃腳上,而是砸在她自己腳上似的。想也知道,她前兒剛被房梁嚇了一通,這兩日剛剛好一點,杜側妃卻又來了這麽一出,在沈側妃心中,又像是拉了一刀似的,終日活在恐懼中,她也蠻可憐的。」


    魏堯放下手裏的碗,對於雲招福說的沈側妃如何可憐倒是沒什麽感覺,卻對她另外問道:


    「你今日去看了沈側妃,與杜側妃站在門口說了話嗎?就是橫木砸下來的那個門。」


    雲招福端著酒杯一愣,然後點頭:「嗯,說了呀!杜側妃在門後與我說話,我便等著,後來我回了主院,剛要吃飯,王順就跑來告訴我說杜側妃被橫木給砸了腿。咦,你問這個幹什麽?」


    魏堯抿唇一笑:「沒什麽,隻是覺得你運氣挺好的。」


    魏堯的感慨,雲招福聽在耳中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是啊,從小到大,我的運氣確實挺好。所以,你一點都不用擔心今後會走黴運,我全都幫你把黴運趕跑,好不好?」


    魏堯站起身,坐到雲招福身旁的椅子上去,在她頭頂揉了兩下,寵溺笑道:


    「好,那你可得認真替我趕啊。」


    「嗯,放心吧。」雲招福豪氣幹雲拍著胸口保證。


    魏堯伸手要去拿酒杯,被雲招福眼尖看到,趕忙阻攔:「你幹什麽?」


    魏堯看著自己被壓在就壺上的手,說道:「我少喝一點點,想來也不會有問題。你一人飲酒,豈非寂寞。」


    雲招福是怕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讓魏堯覺得很奇怪,直到他堅持拿起了酒杯,雲招福才大聲的說了一句:


    「那,那你就隻能喝一杯,喝多了,我這副腰子又得受累了。」


    魏堯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雲招福這話的意思,瞧她那委屈的表情,魏堯捧腹大笑起來,故意做出要去拿酒壺的動作,然後雲招福警戒撲過去,魏堯仗著身高優勢,將酒壺舉得高高的,夫妻倆在房中你追我趕,濃情化不開的蜜意,一夜溫存。


    第二天一早,雲招福在溫暖中醒來。身子仿佛置身在暖暖的溫泉中,別提多舒泰了。


    不喝酒的魏堯,總體來說就是個謙謙君子,沒有攻擊性,處處能照顧對方的感受。


    摸了摸身後,魏堯已經不在旁邊了,喊了書錦進來,洗漱穿衣梳頭,一通全都忙完之後,聽雪就已經將她的早飯擺到桌上,雲招福坐過去正要開吃,外麵的婢女就進來通傳,說是沈側妃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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