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繼續傳來了嚎啕大哭的聲音,聽者傷心,聞者流淚,書錦和聽雪全都跪在門前,跟著雲招福一起哭。


    大概哭了有一炷香的時候,雲招福的嗓子冒煙兒,實在是哭不動了,從床上爬起來,感覺經過這麽一折騰,她的感冒好像也好了,鼻不塞了,頭不痛了,就連心也不堵了,還有那麽一點點甜蜜蜜,就這種狀態,讓她表演這麽悲情的戲碼,實在是很考驗演技的。


    魏堯非要她當眾說他在外養外室,雖然這個時代,對男人十分寬容,女人若是有什麽風評上的不良,那是致命的,但是男人就還好,就算是紅顏知己多了,也不會有人跳出來罵你,最多說這個男人風流些,說不定再被一些文人墨客酸幾句,還成了一樁豔情美談。可到底名聲不好聽。


    魏堯解釋說,若不這麽鬧一場的話,她昨天去沈宅的事情很快就會惹人懷疑,她無緣無故的跑去沈宅鬧了一場,若沒有合理的解釋,確實可疑,魏堯暗地裏救榮安郡王府的事情,肯定是秘密進行的,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他寧願犧牲一點自己的名聲,也要把這場戲給演下去。


    雲招福在試圖擠眼淚,失敗四五回以後,終於有點後悔,她昨天為什麽沒有沉住氣,若是再等個兩日,魏堯的事情辦妥了,也就不要這麽麻煩的善後了。


    她努力讓自己像個被男人拋棄的怨婦,哭不動了,就坐著發呆,把書錦和聽雪急的在旁邊跳腳,雲招福心裏覺得對不起她們,隻好在她們勸說自己無果之後,提出頭疼,想要睡一覺的願望。


    好不容易把兩個丫鬟給打發出去了,雲招福就在房間裏轉悠,把櫃子裏藏的糕點拿出來兩盤,就著茶水吃下了肚,肚子裏有了東西,就不餓了,雲招福想想,左右也沒什麽事,幹脆就繼續睡吧。


    這幾天她根本就沒怎麽睡的好,魏堯的事情始終盤繞在她心頭,壓著她喘不過氣來,再加上昨天晚上受了涼,白天又跟魏堯鬧了那麽一場,早就精疲力盡了,一睡就睡了個大半天。


    而在雲招福睡覺的這大半天裏,發生了不少事情。


    首先,是從定王府跑出去的魏堯被傳入了宮中,沒想到隻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定王夫婦大吵一架的事情就已經傳入了宮中,皇帝魏玔聽聞之後,便立即將魏堯宣入宮詢問。


    皇帝看著魏堯臉上和脖子上的抓痕,一方麵替兒子感到羞愧,一方麵又十分好奇。


    「你是說,你在外麵養了個外室,定王妃受不了就把你抓成這樣?」


    皇帝坐在龍椅上摸索他的扳指,對魏堯問道。


    魏堯低著頭,嘟囔道:「不是外室……就是……看她可憐,一個女人家無依無靠的,流落在外,總不是個事兒。我也沒想讓她做外室,最多心煩的時候,去聽她唱兩首曲兒罷了。可招福她,得理不饒人,我都那樣跟她低聲下氣的說話了,她還不依不饒的,非要我把她送走。」


    皇帝覺得特別新鮮,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三兒子從來就不是個好女色的,他除了運氣不太好之外,其他基本上沒什麽缺點,文武雙全,容貌俊美,做事也認真仔細,成親前,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真是沒想到,這孩子不是不好,而是之前不開竅。如今開竅了,卻又遇到個母夜叉的王妃管著,想想也是挺鬱悶的。


    不過,雖然皇帝心裏是這麽想的,嘴上卻不能這麽說,為什麽呢,因為沒有理啊。


    什麽樣的男人才會養外室?正正經經的女人,又怎麽會給人做外室。要真喜歡,直接納入府裏做妾也比擔個養外室的名要好呀。正兒八經納的妾,就是正室也管不了,這麽淺顯的道理,這孩子怎麽會不懂呢。


    「這個……怎麽說呢。朕覺得吧,招福這丫頭雖然下手重了點,但做的也沒什麽錯的,你養外室,本就是不該。哎,你這外室養了多久了,招福怎麽會知道的?是你身邊人告狀了?」


    皇帝表麵上替雲招福說話,但話裏卻更傾向於兒子,言談間,對內裏實際情況,表現的十分好奇。


    魏堯蹙眉歎息:「沒多久,我這剛把人接到宅子裏不過五六天的功夫。」


    皇帝一挑眉:「五六天就被發現了?那招福那丫頭……挺厲害啊。」


    魏堯無奈:「也怪我,這五六天沒忍住,晚上總想去聽曲兒,就騙招福說我在刑部裏審案子,原本她也不知道的,我瞞的還挺好,可誰成想,那天她在府裏遇到了個催賬的掌櫃的,府裏管家一個沒守住就告訴她我從府裏支了十萬兩銀子,府裏財物吃緊的事兒,才讓她就給疑心上了,順藤摸瓜,摸到了地方,給她抓了個正著。」


    「十萬兩?你從府裏支了十萬兩銀子做什麽?」


    皇帝眯著眼睛對魏堯問。


    魏堯有些猶豫,最終在皇帝麵前,還是決定坦白一切:「藏人的宅子,花了十萬兩。」


    皇帝聽到這裏,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出來,用手指指著魏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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