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招福看了一眼魏堯,王帳裏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回答,雲招福幹咳了一聲,對皇帝回道:「皇上,從內心來說,我是願意當個學問好的女狀元的,但是從實際來說,這個願望也是實現不了的。」


    皇帝不解:「哦?既然心中有這願望,為何又實現不了呢?」


    「那個……有點難以啟齒,說出來不好意思。但事實就是,我根本不是個讀書的料。我爹也算是有學問的吧,他教了我兩年,就不願意再教我了。因為實在沒天分。」


    雲招福近乎於不要臉的剖白讓在場所有人都很驚訝,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呢,別人恨不得將自己的能力吹噓上天,而且,皇帝親自問你要不要做學問,你就算不願意,也不該說這些啊。


    這下雲招福完了,人們在心裏這般想著,可誰知道,皇帝隻是稍微愣了一下,就指著雲招福大笑了起來。


    南國夫人將雲招福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似乎在考量著她,皇帝終於笑完了之後,對南國夫人解釋:


    「夫人莫要見怪,這孩子生來性子耿直,但心地十分純良,沒有心眼兒。不過她說的也不無道理,她父親是雲相,雲相的才學有目共睹,然而卻沒有遺傳到子女身上,這一點,也很令朕覺得惋惜呀。」


    雖然說是惋惜,但皇帝多少還是有點慶幸的,作為一國之相,能力固然重要,但這個能力也不能太超過,比如說你自己很厲害,位極人臣,子子孫孫都很厲害,那這個就很可怕了,像雲相這般,自身學問很好,能力很高,但是沒有厲害的子女接棒,他就算官位再高也不會逾矩,讓皇帝心生懼意。


    比起那種家族繁榮,子孫能幹的世家,皇帝其實更願意把權利放到雲家這樣的人手中。


    南國夫人對皇帝微微點頭,算是回應,這樣子真是高冷到一定境界了。


    雲招福悄悄的看他們,目光落到淑妃身上,想看看淑妃對南國夫人是否介懷,結果如雲招福所料想的那般,淑妃別說介懷了,眼神都沒高興瞥向他們,神色平靜,心如止水的樣子。


    皇帝他們在王帳裏坐了一會兒,還得去大臣們所在的帳子裏小坐,君臣聯絡感情去了。


    下午還有一場獵,沒有早晨那場激烈,女眷們也可以騎馬入山林小跑一圈,雲招福看著好些個姑娘一翻身就上了馬,動作嫻熟,姿態優美,她就特別慶幸,冬獵之前,魏堯給她特訓了幾日,若然她今天到了這裏,隻能看著別人騎馬瀟灑,自己卻連上馬都費勁。


    她的矮鬃馬被牽了過來,毛色亮澤,體態勻稱,最讓雲招福意外的是,它居然一眼就能認出雲招福,都不用人牽,直接踢踏到了雲招福的麵前,以頭拱到雲招福的手上,雲招福拿了根蘿卜親自喂它,又給它梳理梳理馬鬃,一人一馬相當和諧,魏堯過來將雲招福抱著上了馬,然後自己翻身去了另一匹馬上,轉頭對雲招福問:


    「準備好了嗎?」


    魏堯對雲招福動作溫柔,言語體貼,照顧的相當細致,讓周圍的人看在眼中,羨慕不已,對於那些定王在外如何如何的傳聞,越發覺得不相信了,這樣一個對妻子體貼的男人,怎麽可能在外麵養外室呢。


    雲香寒和雲香暖也翻身上了馬,她們的相公隨著各自的父親在大臣們的隊伍裏,不可能放著這麽好的機會,不顧前程來陪伴她們左右,所以,看著定王與雲招福恩愛,難免心裏頭會有落差。


    雲香暖冷哼一聲:「哼,瞧她一副被寵上天的樣子,得意什麽呀。」


    雲香寒心裏也頗不是滋味。


    其實在她看來,雲家幾個姐妹的婚事,就數她嫁的人最拿不出手,雖然是威武侯府出身,卻不是世子,家中也無甚地位,將來如果威武侯世子襲爵的話,他這個次子又能分到什麽家業呢,心裏想到這裏,就越發覺得雲招福運氣好的紮眼,憑什麽所有好事都讓她給占了呢。


    看著雲招福和魏堯兩人騎著馬並肩入林,雲香寒對雲香暖說道:「咱們也跟過去看看。」


    便隨著雲招福他們的路線入了林子。


    林子裏大多都是出雙入對的,說是打獵,其實就是放馬跑一跑,也沒什麽固定的走向,看見小動物了,就拿箭射一箭,看不見的話,就權當遛馬了。


    雲招福與魏堯就是,夾著馬腹,慢悠悠的在林子裏晃,周圍也有幾對人,雲招福還看見雲香寒和雲香暖,對魏堯說:


    「我們找個河邊飲馬吧,林子裏風大又沒有太陽。」


    魏堯點頭:「成,我知道西南方有條小溪,就去那裏吧。」


    兩人做好了決定,正要往西南方走去,就有一個小奴上前對魏堯說道:「王爺,皇上還想再獵,請王爺們一同前往。」


    魏堯看了一眼雲招福,雲招福被打斷了約會雖然感到很無奈,卻也知道這是正經事,對魏堯道:「你快去吧,我去小溪邊轉轉就回去了,反正也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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