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魏堯隨著小奴到了王帳,與其他人一同隨皇帝再次入深林打獵,今日皇帝的興致頗高,早上獵了一頭熊,似乎還未過癮,下午想再去獵些什麽東西回來。


    太子跟在皇帝左側,魏堯在太子左側,皇帝右側是寧王和五皇子魏瑜,身後還有一幫會騎馬射箭的臣子,就這麽浩浩湯湯的出發了。


    一群人在林子裏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發現了一頭在林中穿行的狐狸,皇帝大喜,搭弓上箭,讓所有人噤聲,不得靠近,狐狸跑的快,一下就跑開了,鑽到一旁的樹叢中去,皇帝翻身下馬,失望的將弓放下,太子和寧王見狀,便上前請命去追,皇帝許了。


    所有人都跟著下了馬,寧王與太子將弓箭背在背上,貓著腰正要往前去,忽然眾人瞧見那隻棕紅色的狐狸躲了一會兒,從樹叢裏鑽出了腦袋,左右看看,鑽了出來,太子大喜立刻提起弓箭瞄準,眼明手快射出一箭,卻偏了一頭,狐狸大驚,察覺到危險,更加奮力往前跑,皇帝極了,壓低聲音喝道:


    「快,要跑了。」


    太子見狀便趕忙追過去,寧王見那狐狸要跑脫,一急之下,幹脆踩著馬背,一躍借力在旁邊的樹幹上重重踩了一腳,便身輕如燕的飛了出去,皇帝身後群臣大讚:「寧王殿下好俊的身手。」


    寧王越發得意,想在皇帝麵前展露一番,這些日子他過得實在太憋屈了,連著兩回被禁足,一次太廟,一次王府,讓皇帝對他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若是能替皇帝獵到這畜生,興許能挽回一點自己在皇帝麵前的形象。


    寧王有心賣弄,一下就超過了貓著腰小心前行的太子,寧王追的急,狐狸跑的也急,寧王一個翻身搭弓上箭,連珠炮似的,接連射出了三箭,狐狸跑的再快,也快不過這樣的箭雨,被寧王的第三支箭給射中了後腿,皇帝身後的武將大臣們紛紛叫好,寧王得意上前,將那隻受了傷的狐狸給拎了起來,轉過身去正要表功,寧王忽然臉色就變了。


    扔下了狐狸往皇帝跑去:「父皇,小心。」


    寧王在遠處大吼,眾人不明所以,皇帝隻覺得身子被一股力量撞倒在了地上,正欲發怒,想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接著就看見老三身子整個撲過來,擋在他的身後,一根粗壯的樹枝忽然轟聲落下,砸在了魏堯的小腿上,皇帝毫發無傷。


    周圍的大臣們這才反應過來,看見定王壓著皇帝,樹枝壓著定王,大臣們哪裏敢耽擱,幾個人合力將那一人粗的樹枝給搬了開去,魏堯這才得以從皇帝身上翻到一邊,小腿蜷縮起來,抱著小腿,神色十分痛苦的樣子。


    皇帝也嚇壞了,見魏堯這樣,趕忙過去看他:


    「老三你怎麽樣?」


    魏堯額頭露出青筋,還沁出了汗珠,卻堅持搖頭,咬牙吐出兩個字:「無妨。」


    皇帝見他這樣,哪裏會相信他無妨,親自上前將魏堯從地上扶了起來,讓他搭在自己肩膀上,對周圍的人大喊:


    「還愣著幹什麽,去找太醫。定王若有個三長兩短,朕為你們是問。」


    大家印象中,皇帝的形象一般都很溫和,就算在朝上有什麽爭執的事情,皇帝都甚少發火,現在為了定王受傷的事兒,皇帝終於怒了,不管自己衣襟散亂,發髻鬆動,隻顧著兒子的安危。


    皇帝扶著魏堯一路往回走,隊伍後麵本來就有太醫的隊伍追隨,隻是行走不快,皇帝邊走,還邊對魏堯安慰:


    「沒事沒事,快到了快到了。」


    太醫的隊伍很快就趕了上來,把魏堯扶著坐上了轎椅,魏堯被抬走醫治,才有大臣敢走過來對皇帝說道:


    「皇上擔心定王殿下,也要保重龍體啊。」


    皇帝魏玔驚魂未定的抹了一把冷汗,看向了那個被幾人合力搬到一旁的粗枝丫,走過去指著問道:


    「這樹枝怎麽回事,突然就掉下來了呢?」


    群臣裏,有資格回答的,也就是擅長斷案的大理寺卿孫正輝了,他從剛才就在那兒轉悠,聽見皇帝發問,趕忙上前回答:


    「皇上,這樹枝根部潰爛,中心都壞死了,外表根本看不出來,斷了之後才發現裏麵其實是空的。」


    皇帝根據孫正輝的話,走到哪斷枝的後麵,探頭看看,果然從根部壞死,但外麵的樹幹卻完好無損,皇帝蹙眉問:


    「好端端的,早不掉晚不掉,偏偏朕在樹下的時候掉,走的什麽黴運?」


    「皇上……」孫正輝從旁有些猶豫,皇帝遞來一眼,他便低下頭,一副不敢說的樣子。


    皇帝蹙眉:「有什麽就說,顧忌什麽?」


    孫正輝飛快看了一眼抓著狐狸跑過來的寧王,低頭拱手:


    「皇上,這空心樹枝若非受到了外力,一時也很難砸落的。」


    皇帝不解:「外力?這風平浪靜的,哪兒來的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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