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起身,蘇鐸亦起身相送:「用不著謝我,我又沒幫上什麽忙,反而有點多此一舉。」


    因為若是針當時就被人當做證物放起來的話,說不定雲香暖的罪就能定下來了。


    雲招福與他下樓,笑答:「不算多此一舉,你也是為了我好嘛。不管有沒有效,但這份恩情,沒齒難忘。」


    蘇鐸送雲招福到馬車前,雲招福正要上馬,想起什麽,回身對蘇鐸問:「對了,這些天,你有沒有回茶廬?跟師父還沒和解嗎?」


    蘇鐸目光一沉,斂下笑意,無奈攤手:「師父如今把我當做棄徒看待,沒法和解,除非我不娶安樂。然而聖旨已經下了,也不是我說不娶就能不娶的。」


    雲招福也跟著歎息。


    師父是清流,最得意的弟子是想用來繼承他清流衣缽的,這麽多年來,一直盡心培養,可誰想到,這弟子一個念頭轉變,就轉道而行,讓師父的心血付諸東流,看來師徒二人的關係確實有了難以修複的裂痕。


    上回小吉祥滿月酒,師父就帶著其他弟子前往相府,那時雲招福就知道小師兄和師父的關係鬧僵了,如今聽當事人說話,看來是真的了。


    無奈上了車,跟蘇鐸告別。


    馬車行駛出好遠,蘇鐸依舊站在原地,看著馬車離開的方向久久不動。


    雲招福從雲家回來,如蘇鐸所言,將那根針交給了雲公良,雲公良沒說什麽,就讓她回來。


    回來的時候,魏堯正靠在羅漢床上看書,一隻腳高高翹在棉被上,看見雲招福進門,放下了書,等她過去。


    雲招福指了指茶壺:「喝水嗎?」


    魏堯搖頭:「喝過了。大理寺裏怎麽說?」


    雲招福坐到魏堯床邊,將今日大理寺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他,魏堯聽了之後,點頭道:「嗯,還成。孫大人辦事有分寸的。」


    雲招福意興闌珊的呼出一口氣,魏堯見狀,問道:


    「怎麽了?大理寺裏受委屈了?」


    「不是。就是覺得心裏悶得慌。你知道嗎?我從大理寺出來,還遇上了蘇鐸。」


    雲招福將手肘撐在矮桌上,魏堯聽見蘇鐸的名字,眉峰不動聲色的動了動:「哦?他與你說什麽了,讓你這般惆悵。」


    「就是……他今天給了我一根針,那天在圍場上,星月她們出了事,護衛隊和蘇鐸禮部的人最先趕到,護衛隊沒注意,蘇鐸在香暖姐姐的馬腹上拔了一根針下來,他以為是我紮的,就偷偷的藏了起來,今天交給我了。跟我一分析,我就想明白了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魏堯既然問了,雲招福就沒想隱瞞:


    「我不是一直想不通為什麽香暖姐姐會突然掉下馬嗎?那個時候香寒姐姐跟我說要賽馬,香暖姐姐就跟在我後頭不出聲兒,我本來是拒絕了她們的,但後來夾了馬腹,可就在我突然決定夾了馬腹以後,香暖姐姐就從馬背上掉下來了,這是不是也太巧了。她側身掉下來,手裏的針完全有可能紮在自己的馬腹上,這麽一想的話,事情似乎就合乎道理了。」


    魏堯聽到這裏也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盯著雲招福看了一會兒,然後才伸手,雲招福不解,魏堯才道:


    「所以,那根針呢?」


    雲招福攤手:「小師兄問我這事兒想怎麽處理,我想說算了的,但他卻覺得不能算,就讓我把針拿回去交給我爹,這不,我剛從相府回來嘛。」


    魏堯的眼睛眯了起來:「他讓你把針交給你爹。然後你跟你爹說了什麽?」


    「就把先前跟你說的話跟我爹說了一遍啊。小師兄雖然這回做的有些不對,他不該把那針藏起來的,但是說到底也是因為我吧,他以為是我紮的,就想替我銷毀證據,沒想到想岔了,等到發現錯了的時候,那針也還不回去了。反正今後得多張個心眼兒,我又沒惹過她們,真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個的都要跟我為難。」


    雲招福嘟著嘴,有些不高興,魏堯伸手將她勾到了自己麵前,手指捏著她豐潤的唇瓣,笑著說道:


    「大概是因為她們都嫉妒你運氣太好了吧。」


    雲招福失笑不已:「哈哈,運氣好是天生的,這個她們可嫉妒不來。」


    圍場事件以後,朝中的格局似乎也跟著發生了改變,首先是曾經的兵部參將,駱家幺子駱肖被封為禁軍副統領,而後,吏部侍郎之女賜婚安平伯,這安平伯是何許人也,便是皇家那個被除去長子身份的大公子魏平,婚期定在三月初。


    孫家女配安平伯,一時間竟也成了京裏的一個熱門話題。知道些內情的就同情孫家小姐,被傻子非禮了,非但沒有討回公道,反而還要嫁給那個傻子,不為別的,隻因為那個傻子是皇帝的兒子,皇帝一道指令,傻子搖身一變成了安平伯,就苦了那孫家小姐,一輩子便要如同守了活寡般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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