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招福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到就算是與她相擁在一起的魏堯都聽得不太真切,有的時候,聽到的事情太過於真實,就會讓人產生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雲招福忽然笑了,看著魏堯那一臉震驚的表情,撩起自己一縷發絲,在魏堯的臉上刷了兩下,她平日裏什麽都不去想,自然看起來傻乎乎的,但是一旦遇到事情,雲招福肯動腦子的話,確實不是個笨的就是了。


    魏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沒想到一個天真的人,一旦開竅,就變成這副聰明相,還真有點不太適應。


    握住了雲招福不斷用發絲在他臉上作惡的手,魏堯一個翻身,將雲招福壓到了身下,居高臨下在她耳旁低喃:「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問你,你怕嗎?」


    雲招福伸出兩條胳膊圈住了魏堯的頸項,雙眸帶笑:「自從我和你成親以後,你還記得你這是第幾次問我怕不怕嗎?」


    第一回 是剛成親那會兒,定王府裏有人作妖,鬧出一些倒黴事情來,那時候魏堯問她怕不怕;第二回是在淑妃回宮以後,她遇到了好些爭鋒相對的事情,魏堯問她怕不怕;第三回是魏堯在王家村救她出來,讓她見識了他殺人的凶狠模樣,問她怕不怕;今日是第四回。


    魏堯似乎也想起來自己的這個問題,問的頻率是有點多,卻還是忍不住要問:


    「所以,這一回你的回答是什麽?」


    第一回 ,她說不怕,可以說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第二回說不怕,是因為她好運不斷,沒有遭受真正的傷害;第三回是她曆劫歸來的時候;而這一回,她窺知了一個驚天秘密,事關生死存亡,一念之差的話,很容易就萬劫不複了,所以,魏堯依舊很好奇雲招福的回答。


    雲招福伸出一根手指,嘴角噙著誘人的微笑,從他的眉心開始一路來到他挺直的鼻梁,然後滑到他的嘴唇上,眉目微微斂下,這樣的誘惑目光下,魏堯感覺被她看到的地方都有些發熱,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聽到她的回答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回答你這個無聊的問題。」


    在魏堯千呼萬喚的期盼之下,雲招福終於開口回答了。


    「你敬我愛我,我亦然如此。不管你是無權無勢的王爺,或是屢遭暗算的危險人物,還是像現在這樣,前途未明,生死未卜的複仇者,我既然嫁給你,那就斷沒有後退的道理。夫妻本是一體,當共同進退。你生,我生,你死,我隨,不怕的話,要一同前行,怕,更要一同,因為在這條寂寞又危險的路上,你隻有我。」


    這樣清晰的表白,讓魏堯聽得心頭起火,身上的被子一掀,將兩人覆在其中。


    這麽多年來,若說有誰真正走入他的心,隻怕也就隻有眼前這個女人了。她是傻的,卻也是絕頂聰明的。她用自己的方式,徹徹底底的打開了他的心扉,給他孤寂了這麽多年的生命,添入了溫暖又美好的色彩。


    他忍辱負重這些年,誰願意真正去了解他的苦楚?包括裴家在內,給他的隻有一次又一次的壓力,招福說的一點不錯,他現在走的這條路,不僅危險,還很寂寞,沒人理解,沒人認同,沒人相信,就像是行徑大海之中的一葉孤舟,沉沉浮浮中,風雨飄零,還要懼怕隨時一場大浪打來,孤舟傾覆。


    在招福之前,他並未有過奢望,這世上有誰能走進他的心,分說他的苦楚,他與她成親以後,也隻是單純的想要獲取一些平淡的幸福,不願袒露心聲,但老天對他十分照料,讓他冥冥中娶到了這個世上與他最為契合的女子為妻,再沒有比身邊有個洞悉全局,並堅定追隨,不離不棄的妻子更讓他心動,更難以割舍的了。


    他虔誠的親吻著身下的女人,要給她這世上最甜蜜的溫柔,她是他的妻,無論滄海桑田,日月變遷,永遠都不會發生改變。


    雲招福緊緊將自己攀附在魏堯身上,感覺他難以言喻的熱情。


    這麽多年的隱忍,確實苦了他。在一條看不見頭的獨木橋上行走了這麽多年,孤身一人在這麽多個日夜裏奮鬥著,周旋著,掙紮著,她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精力,才能像他現在這樣,掌控了局麵,淑妃的回歸,裴家的逆襲,每一步裏都糅雜著魏堯的心血。


    當年裴家女眷到了西北以後,到底遭受了什麽樣的打擊,以至於被集體害死了,這份仇怨可能早已讓裴家男兒化作前行的動力,一直撐到了今日。


    魏堯雖然不姓裴,但是他姓魏的這麽些年,誰又真正重視過他?包括他的父皇,他作為一個無依無靠的皇子,明裏暗裏吃了多少虧,受過多少陷害,可是他的父皇卻從未過問,隻是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次又一次的被人陷害,受人欺負,這樣的親情,有還不如沒有。被親人傷害,比被外人傷害,造成的損傷要嚴重的多。


    所以,魏堯對皇帝必然沒有太多父子感情,皇帝是冷漠的,他高座龍椅之上,鄙睨蒼生,理所當然的覺得別人因他受苦是應該的,這天下他是主人,別人能安穩的活在這個世上,都是因為他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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