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像是一把錘子,錘在範氏的心頭間,下顎緊緊咬住,端起茶杯,往魏堯看去一眼,隻見魏堯似笑非笑的看著範氏,一雙眼睛如刀鋒般銳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範氏深吸一口氣,笑了笑:「那孩子,素來這樣毛毛躁躁的,讓王爺見笑了。」


    魏堯喚來一旁伺候的婢子,讓她給範氏添茶,範氏才放下茶杯,讓婢子添茶的同時,眉頭緊鎖,魏堯始終以那淩厲的目光盯著範氏,讓範氏終於有點無所適從,手心裏開始冒冷汗,不過良好的心理素質,讓她看起來沒有心裏那麽緊張。


    雲招福披著衣裳,嘟著嘴走回來。


    魏堯收起了目光,換做柔和的盯著雲招福:「怎麽了?」


    雲招福無奈坐下:「唉,去晚了,東西都給扔了,我剛才忘記說香蜜脂了,打濕一點點也沒什麽事的。」往範氏看了一眼,雲招福道:「娘,香蜜脂給扔了,回頭你派人再給我送一盒來。」


    因為是範氏手作的東西,雲招福也不敢一次要太多,每回都是一盒一盒的拿回來。


    範氏餘光看了看魏堯,見他未曾說話,深吸一口氣後,對雲招福道:「回頭我給你拿,我新研製了一種香味,本來就想著過段時間給你送來的,這下就派上用場了。」


    雲招福一喜:「新的香味?是什麽的?那是……」


    接下來,母女倆就圍繞這個香蜜脂展開了討論,魏堯插不上嘴,卻也坐在旁邊仔細的聽著,就這樣說了半天,範氏看看時辰,才站起身來提出告辭:「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嫂嫂一直說要來瞧你,但拖著個吉祥,走不開。」


    雲招福起身送範氏,送到院門口。


    「若是吉祥脫不開手,就讓嫂嫂一起帶過來王府玩耍嘛,吉祥會走路了,王府裏花園比家裏的大,她來了一定會很喜歡的。」


    雲招福這樣邀請,範氏點頭答應了,讓雲招福不要送了,回去歇著,雲招福拗不過範氏和魏堯的堅持,隻好回了房。


    範氏從主院走出,往王府大門走去,心裏頭想著先前魏堯看她的神情,還有今日王府裏發生的事情,心中五味陳雜。


    魏堯肯定是已經知道了一切,招福這回的反應,肯定是懷了孕,不過沒能保住,看招福的神情,應該糊裏糊塗的不知道這件事情,魏堯有心瞞著她,他甚至還知道了香蜜脂的事,故意趁她在場的時候,讓人把香蜜脂給毀了,為的就是給她警告,範氏一點都不懷疑,自己接下來要送到王府來的東西,肯定都會接受嚴格的篩選才能送到招福的手中了。


    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範氏無奈歎了口氣,正想著心思,低頭往前走,沒想到轉角卻撞上一個人,範氏趕忙往後退了兩步,抬頭看,竟然是鎮國公裴震庭和其次子裴知衡,上回鎮國公府辦宴席,範氏曾去參加過,裴知衡認識她,上前行禮打招呼:「原來是相國夫人,沒有撞著您吧?」


    範氏立刻端莊回禮:「無妨無妨,是我走的不好,撞上二位,鎮國公有禮了。」


    裴震庭看著範氏,上回沒與她打照麵,所以有點認不出來,裴知衡在裴震庭耳旁告知了他範氏的身份,鎮國公才恍然大悟,對範氏拱手:「夫人客氣了。夫人來王府,是探望王妃的嗎?」


    範氏頷首:「是,不過現在正要出門回去呢。鎮國公是來找王爺有事的?」


    裴震庭點頭:「正是。」


    兩人見麵寒暄了兩句,範氏便提出告辭:「如此便不打擾鎮國公與王爺說話了,我先回去了。」


    裴震庭和裴知衡往旁邊讓了讓,讓範氏離開,裴震庭他們便繼續往前走,可走了兩步之後,裴震庭忽然停下了腳步,讓跟在他身後的裴知衡差點撞到他背上,見裴震庭神情奇怪,不禁問道:「父親,您怎麽了?想什麽呢?」


    裴震庭納悶的蹙起了眉頭:「總覺得這位相國夫人有點麵熟。」


    裴知衡不解:「麵熟?也是應該的吧,上回裴家辦宴席,相國夫人也出席了,父親見過沒什麽稀奇啊。」


    裴震庭蹙眉想了想,點點頭:「許是如此吧。」


    說完這些,裴震庭便若有所思的領著裴知衡繼續往王府裏走去,裴知衡跟上,對裴震庭再次提醒:「父親,待會兒見到王爺,您可得克製一些,他這幾天為了王妃的事情,確實未顧及到其他,您別生氣。」


    「放心吧,我又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他這遇到點小事就撂挑子的行徑還是不能助長,得說他幾句才行。」


    裴震庭自言自語,但聲音足夠裴知衡聽見了。


    裴知衡歎了歎氣,該勸的他都已經勸過了,實在勸不動也沒有辦法,這幾天魏堯全都在府裏陪著王妃,外麵的事情是一概不管,確實有些頭疼的,也難怪父親要找上門了。


    魏堯在書房裏接待裴震庭和裴知衡, 自然知道他們是為何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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