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書薇從小到大不曾放縱過,唯一的一次,是在她十九歲生日那天。


    正在就讀大學的她,生日這一天沒有跟朋友慶生,也沒跟家人共度,而是一如以往的打工。


    沒過生日沒什麽大了,日子過不了才是大問題。


    她家境不好,光領全額獎學金並不夠,還得利用課餘時間來打工,才能夠賺取到足夠的生活費。


    而且這天是假日,如果她打工的餐廳生意好,運氣好的話她說不定能拿到小費。


    小費意味著預期之外的收入,她大大歡迎。


    但不巧的,上了一天班,就在她快要下班的時候,營業到淩晨的美式餐廳進來一組人馬。


    那是群要慶生的客人,吵吵鬧鬧玩得很high,其中有不少她認識的熟麵孔,是她同一所大學裏的同學、學生會的風雲人物,而壽星嘛……則是她的死對頭——裴夙。


    “嘿,書薇,下班了沒?一起來玩啊!”熱情開朗的裴夙看見她,立刻推開眾友走到小學妹麵前熱情邀約。


    毛書薇忍不住皺起眉頭,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要。”


    “我就知道你會拒絕我。”裴夙麵色潮紅,身上有酒氣,但目光還算清澈。


    他是喝了酒,可還不到醉的程度,算是正high的時候。


    “幹麽這麽ㄍ一ㄥ呢?你才幾歲而已?偶爾放縱一下不會要你的命,何苦活得像個小老頭?過來。”他才不管她的拒絕,硬是拉著她走進包廂,把她介紹給其他朋友。“這是我直係學妹,大一就厲害得要命、跟我爭獎學金的資優生。我這個學妹念書超拚命,我獎學金爭輸她了。”


    裴夙這樣介紹她給朋友認識,算是對她很大的恭維,毛書薇卻不覺得開心,橫了他一眼。


    “我快下班了,我要回家休息。”她冷冷的說。


    “下班正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我最喜歡你們店裏的墨西哥辣雞翅,來,吃吧。”裴夙不管她推拒的意思有多明顯,照樣把她扯到身邊的位置,土霸王似的要她坐下。 他在她手裏塞了餐具,餐盤迭上一堆熱騰騰的食物,要她吃。 看了眼麵前堆得像小山的食物,毛書薇不禁又看向身旁的他。


    “看什麽看?吃啊!要我喂你嗎?”裴夙朝她一挑眉,似乎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喂她的樣子。


    毛書薇皺眉瞪他,胸口上下起伏,一股宣泄不出的情緒鬱結在心口,讓她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裴夙就是這樣討人厭,總愛強人所難的照顧她。這個討厭鬼!


    “我還穿著製服!”她沒好氣的說。按照店裏的規矩,她不能穿著店員的製服坐下來吃東西。


    “是喔?”裴夙聞言也隻是挑眉,在餐廳經理路過的時候特地拉住人詢問:“經理是嗎?書薇下班了,她可以留在這裏吃東西嗎?”


    “我沒有看見她。”店經理咧開嘴笑,睜隻眼閉隻眼。“應該去過生日了吧。她今天生日。”


    “經理!”毛書薇瞪眼大叫。


    經理當沒看見她就算了,竟還故意說出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書薇,你也是今天生日?這麽巧?生日快樂!”果然,得知這個訊息,裴夙眼睛都亮了。“欵欵欵,各位,今天也是我學妹生日,我們生日居然同一天。”


    結果被裴夙這麽登高一呼,“生日快樂”四個字如排山倒海般湧來,淹沒了毛書薇。


    明明不在意的,已經告訴自己過日子比過生日重要,可是,她心裏缺了一角的洞,還是被填滿了。


    十九歲生日這一天,第一句得到的“生日快樂”是裴夙給的,這真的讓她……


    討厭死了! 她討厭這個臭學長,不懂他幹麽處處跟她爭,爭係上唯一的全額獎學金、爭同一門課的教授青睞、也爭誰的報告能成為教授授課的教材……


    她毛書薇從來沒輸過,自認自己在讀書方麵很有天分——直到她遇見了他這個真正的天才。


    裴夙的學業表現跟她不分軒輊,但過程卻有很大的對比。


    家境清寒的她,課餘時間全被工讀占滿,一天睡眠頂多五小時,沒有多餘的溫書時間,但她從來不缺課,課堂上也都很專心,因此能拿到好成績。


    裴夙卻跟她相反,他家境優握,不用為生活煩惱,課餘時間不去打工都在吃喝玩樂,結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況且他從來不溫書,卻一樣可以有好成績。


    偏偏,他們又是同個家族的學長學妹關係,碩一的裴夙和大一的毛書薇,時常被教授們拿來做比較。


    學妹,你長得這麽可愛,怎麽個性這麽好強啊……


    裴夙曾不隻一次這樣對她說,語重心長的告訴她要懂得適時的放鬆,但毛書薇才不想聽大少爺講這種話,他哪裏懂連念書都要自已籌學費的辛苦? 說她看不順眼也好,是嫉妒也行,總之毛書薇跟裴夙就是不合,兩人碰在一起 就會針鋒相對。


    不過,這都隻是她單方麵的看法。


    裴夙對她其實非常有耐性,總是讓著她、哄著她,十分疼愛她這個小學妹,就算兩人為了幫教授做事事得麵紅耳赤,裴夙最後也會讓她。


    他這樣子,不禁讓心高氣傲的毛書薇猜想,會不會……連獎學金也是裴夙讓給她的?


    因為同情,所以他將獎學金讓給她,讓她有書可以念?


    所以,無論裴夙對她有多好,她卻怎麽看他都不順眼,怎麽看他都討厭,就是想跟他唱反調……


    “來,壽星照例要成為大家嘲笑的對象。”


    裴夙不知道從哪裏變來有紅黃梅三色的假發,而且還是兩頂,一頂戴在自己頭上,另一頂則拿在手上,衝著毛書薇痞痞一笑。


    “你想幹麽?”毛書薇驚覺不對勁,想閃,但已經來不及。


    “就我一個人被嘲笑這樣對嗎?今天壽星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他理所當然的在眾人起哄下,硬是把那頂醜斃的塑膠假發套在她頭上。


    “我不要!裴夙,你這個混蛋!拿下來——”她尖叫,拒絕跟他一起當瘋子, 但她的叫聲卻隻是引起其他瘋子的大笑。


    “這樣好好看。書薇,我要跟你拍照……”


    一些學姊難得看到她還麽搞笑的裝扮,笑到快抽筋,爭先恐後跟她合照留念。


    毛書薇不用看鏡子就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蠢,尤其她又扭扭捏捏不自然,跟裴夙豁出去玩瘋的模樣差距甚遠——裴夙那樣已經夠蠢了,而她……唉。


    “照片不可以流出去,我還要做人!”她幾乎要掩麵痛哭了。


    “幹麽那麽在意?”裴夙看她一臉天塌下來的表情,笑了出來,伸手勒住她頸子。


    他低沉的聲音,穿過喧嘩的歡笑聲傳到她耳中——


    “青春隻有一次,你以為你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玩得這麽瘋?偶爾的放縱不會要你的命,小傻瓜。”


    毛書薇也不明白為什麽,他的話安撫了她因玩樂慶生而起的愧疚。


    她應該要回家的,家裏有一堆家事還沒做……爸爸不知道吃了晚餐沒?今天去找工作,不知道他麵試順不順利……


    她有好多事情要煩、好多工作要做,但這討人厭的學長聲音像催眠一樣,讓她暫時忘了平日該過的生活。


    偶爾放縱自己一下吧,今天是她的生日,先不要管那麽多,小小玩樂一下,不為過吧?


    “壽星,生日快樂!”裴夙把打開瓶口的瓶子塞進她掌心,再用自己手上那一瓶輕碰她的。


    啤酒?她從來沒喝過……


    可笑吧?長到這麽大,她從來沒喝過含酒精的飲料,不是不敢,而是因為太貴了,她買不起。


    “喝啊!看著做什麽?”裴夙幹了好幾瓶酒,吃了一堆食物,回頭看見他超好強的小學妹還拿著他給的啤酒,光看不喝。


    他於是起了逗弄她的念頭,故作驚訝、嘲弄的說:“難道……你不敢喝?”


    “誰不敢?”果然,毛書薇被刺激到了,挑釁地回望他一眼,抄起啤酒豪邁的仰頭一飲而盡。


    啤酒不好喝,苦苦的,她差點吐出來,可憑著一股不認輸的氣勢,她還是幹光了它。


    “好氣魄,再來!”裴夙欣賞她的酒膽,立刻再為她奉上冰涼的酒……


    是酒吧,貪杯亂了調,毛書薇已不記得十九歲生日那晚她喝了多少酒,隻知道自己玩得很瘋狂,她大笑、大鬧,像個瘋女人似的什麽都不管,卻覺得很快樂。


    放縱的感覺讓她無比輕鬆,她無視口袋裏響個不停的手機,第一次假裝沒聽見父親的來電,隻想好好的大醉一場。


    她醉了,視線迷蒙了,酒精作崇令她將眼前的裴夙自動打上柔焦,看起來好讓人心動……


    是啊,心動……對他這個人,她除了討厭的情緒外,真的沒有別的了嗎?就隻有討厭而已?她在心裏問自己。


    貧寒的家境讓她決定努力往上爬,有計畫地改變自己的人生,可裴夙跟她不一樣,他一直活得很輕鬆,日子總是很愜意。


    她羨慕他,同時也嫉妒他;討厭他,但也在意他。


    她羨慕他的生活、學業各方麵如魚得水,在意……他開朗個性招來的好人緣, 尤其是女人緣。


    他總是習慣照顧別人,所以也會來照顧她,這讓她偶爾會覺得自己“就算這時候脆弱一點也沒有關係”。


    隻可惜現在的她,最不需要也要不起的東西就是“脆弱”。


    然而……在意就是喜歡嗎?


    毛書薇分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麽,隻知道喝過酒讓她好放鬆,放鬆得……讓她的視線終於敢追尋著裴夙。


    “你一直看我做什麽?”他也醉了,帶著醉意的雙眼起盯住她。


    “不能看嗎?”她挑釁地反問。


    身邊的人醉的醉、倒的倒,有人離開了,也有人睡死,隻剩下不服輸的他們兩個人靠意誌力撐著,醉了也堅持不倒下。


    “當然可以。不過你這樣看我,我會想吻你。”他笑了,說著調戲的話語。


    這瞬間,不知哪來的勇氣,也不知著了什麽魔,當他這樣說完,她就突然湊上前,吻了他……


    毛書薇主動的那個吻,成為她酒醒之後最想遺忘的往事,而那一吻造成的燎原大火、清醒後的震驚懊悔,以及他們後來為此付出的一切……她從沒有一天遺忘。


    有人說,青春得瘋一回才不枉此生,但沒有人能預期放縱後的代價,他們扛不扛得起。


    毛書薇常想,如果十九歲生日那天她照著平日的作息,打工下班後回家做家事,然後洗澡上床睡覺,她的人生是不是就會完全不同?


    她的人生,將會照著她預期的方向走,不會再因為“不得已”而做出無奈的決定。


    那晚酒後的放縱讓她有了裴泠,但她的環境、她的情況,都沒有辦法留下女兒自己扶養,而她也沒勇氣告訴裴夙自己懷了他的孩子,畢竟他們不是情人,她擔心說出來的下場是裴夙會要她墮胎。


    墮胎不是她會做的選擇,因此她隻能先休學,默默把小孩生下來,偷偷的擺放在裴夙住宿處的門口,請孩子的有錢父親照顧女兒。


    當年,她因為沒有能力,被迫拋棄自己的親生女兒,之後她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如今才能來到女兒身邊。


    現在的毛書薇,早沒有十九歲前的雄心壯誌了,她不再想當商場上的女強人,隻想待在女兒身邊,看著女兒平安快樂的長大。她要當女兒的守護天使,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自己當年拋棄女兒的缺憾。


    “薇薇姨。”


    小女孩軟軟的聲音響起,拉回她的心思,她定了定神,回頭看見粉嫩的小臉,情不自禁讓溫柔的神情浮現在臉上。


    “什麽事?”毛書薇笑問。她告訴自己,不要越過“阿姨”的界線,隻要當個能讓女兒信賴依靠、願意吐露心事的長輩就好。將來裴夙會結婚,他們的女兒終究會有新媽媽,她不能太超過分際。


    可是,發現女兒被人欺負、拿不知親生母親是誰的點來諷刺時,她簡直怒不可遏。對方這些話就像賞了一巴掌在她臉上,她是該慚愧,女兒卻無辜得令人心疼。


    沒有人可以欺負她的女兒,就算是裴夙可能會結婚的對象也一樣,所以她讓對方得到了懲罰。


    “爸爸心情很不好,是因為我的關係嗎?”裴泠眼中透露出自責,悶悶地問:


    “爸爸跟蜜琪阿姨分手了,是不是因為我……阿姨才不想跟爸爸結婚?”


    聽見小女孩可憐兮兮的自責,毛書薇心都揪緊了,忽然覺得自己對那女人的報複太輕微。


    “沒有的事,隻是不適合而已。對現在的人來說,分手是家常便飯。你還小,等你長大就懂了。”


    “書薇……你跟我女兒說這些,會不會太早了一點?”裴夙倚在秘書室門口,聽見他這位得力秘書兼學妹現實的開導他寶貝女兒,忍不住出聲。


    毛書薇被他指正後一楞,想了想,說這些對一個八歲小孩的確不恰當。


    “你爸爸說的對,你現在知道這些太早了。”這年紀的孩子應該保有他們天真夢幻的一麵,她不該用自己大人的思維來教小孩。


    真糟糕,她這個失職的媽媽,連做阿姨也不及格。


    “不過,你這樣說也沒錯。寶貝芽,來。”裴夙話鋒一轉,對女兒招招手。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人生就是這樣,交往不一定會結婚。爸爸雖然跟蜜琪阿姨在一起,但是溝通不來、認知不同,所以不想繼續在一起了。這跟你沒有關係,這是我們大人的決定。”


    毛書薇翻了個白眼。


    拜托,這跟她說的有什麽不一樣?剛剛反駁她,現在又認同她的講法,他這樣教小孩會不會有問題啊?


    好想吐他槽,但幾番深呼吸之後,她忍下來了。


    她記起自己現在的身分,隻是一個秘書,一個小女孩還算喜歡的“阿姨”,她不是“媽媽”,沒有資格反駁爸爸。


    毛書薇隱忍著,盡管非常想告訴困擾的女兒,她不是沒人要的小孩,她有媽媽很愛她、很想她、會很疼她,但是……自己這個媽卻不能認女兒。


    因為,早在她放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輩子聽不到女兒喊她一聲“媽”。


    緊皺的眉頭鬆開,她讓自己無聲退下,走到一旁不去理會這對父女。


    她逼自己守住界線,逼自己演好戲,別被看出破綻。


    “是喔?”裴泠似懂非懂,偏著頭,看著父親一再保證的樣子,似乎有一點點放心了。“可是……爸爸很難過,對不對?”


    麵對女兒的詢問,裴夙無語。


    說不失望是騙人的,畢竟交往了兩年,也有定下來的打算,他還以為自己這次為女兒找到了一個好媽媽,願意打從心底疼愛她,結果……


    不過,就像書薇說的,這隻是失戀而已,對一個現代人來說是家常便飯,更何況一想到寶貝女兒曾受到的委屈,他便一點都不覺得傷感了。


    “有一點點,不過有你陪我,就不難過了。”裴夙對女兒說的話,就像是對情人一樣。


    “我會陪爸爸的。”裴泠一臉認真,手臂大張,緊緊的環抱住父親。


    裴夙笑了,有這麽貼心可愛的女兒,他怎麽會難過?


    不用約會,不用再抽時間陪伴女友,他反而有更多空暇可以陪女兒。尤其發現自己分手後女兒的笑容變多了,知道蜜琪不會再來他們家還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更讓他覺得分手的決定是對的。


    “謝謝芽芽,但爸爸現在要去跟爺爺開會,你乖乖的,在這裏等爸爸下班,好嗎?”


    原本今天裴泠要上英文家教課,但家教老師臨時有事無法上課,家裏又沒有大人在,裴夙隻好把女兒接到公司來,麻煩毛書薇先代為看著。


    “我不會吵薇薇姨的。爸爸快點去,答應我不要又讓爺爺生氣嘍。”裴泠小大人似的叮囑父親。


    裴夙怔了下,女兒這個要求太難了……他很難不惹自己父親生氣。


    正當他要跟女兒打個商量、請她不要為難他時,卻聽見一記悶笑聲。他循聲望去,隻見毛書薇雙肩抖動,一副忍笑忍到要得內傷的模樣。


    他能怎麽辦?隻能唉歎一聲,反正早沒形象了。


    以前還無所謂,他不在意在呂秘書麵前丟臉,反正自己從小被呂秘書看著長大,父子倆爭執的場麵呂秘書看多了。


    可現在不同,他換了個年輕的秘書,而且還是他大學學妹,若真的被父親訓得狗血淋頭,還要教他臉往哪裏擺?


    “你笑太大聲了。”他想擺起麵孔,可惜成效不彰。


    “你開會要遲到了。”毛書薇指指桌上的電子時鍾,告訴他時間不等人。


    裴夙嘖了一聲。“書薇,芽芽就麻煩你幫我看一下了。”他知道這不是秘書工作的職責範圍,卻也隻能麻煩她。


    “不會麻煩。”毛書薇求之不得,因為接下來就是她跟女兒兩人的獨處時光。


    裴夙不在旁邊最好,以免被他看出來她對裴冷特別的疼愛。


    趕走了電燈泡,毛書薇一方麵開心可以跟女兒獨處,但另一方麵,又有一點點有愁悵。


    如果當年她軟弱一點,發現自己懷孕就向裴夙求援,會不會……現在他們已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是否有可能……愛上她?


    “薇薇姨,這是什麽東西?”裴泠在秘書辦公室裏探險,在毛書薇的辦公桌上找到一串串珠手環,上頭別了可愛的銀色小熊和齡當,看來像是時下小女孩會喜歡的小玩意。


    裴泠的聲音拉回毛書薇的思緒,她回頭,看出女兒眼睛都亮了,一臉藏不住的喜愛,卻有禮貌的不敢開口討。


    裴夙把女兒教得很好,不僅保有現在這年紀的單純可愛,而且很懂事。如果當時自己把小孩留在身邊,她想……也隻是苦了這個孩子而已。


    “那是你的禮物。”她對小女孩笑答。


    “真的?姨,幫我戴。”裴泠眼睛像有小星星的光芒,開心得又叫又跳,她拿著手環到毛書薇麵前,一臉希冀的請薇薇姨幫忙係上。


    誰能拒絕這張可愛的小臉?毛書薇笑了,動作小心地在女兒細瘦的手腕係上串珠手環。


    裴泠用讚歎的語氣說:“好漂亮喔!我好喜歡,跟同學的都不一樣,明天去學校她們一定會很羨慕我。薇薇姨,謝謝你。”


    小女孩開心的笑著,表情喜不自勝,甚至回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情不自禁地回擁這軟軟的小身軀,閉上眼道:“不客氣。”


    “可是爸爸不喜歡我戴這些東西,他說很醜……那我要藏起來不被他看見。薇薇姨,你可不可以幫我保密?”開心過後,裴泠想到的是父親教育她的生活常規。


    “啊!爸爸萬一知道我拿你的禮物,也會生氣……”她一臉苦惱。


    孩子不能寵,父母教育的態度要一致,才不會讓小孩產生矛盾,但是……管他的!


    “那就不要告訴他。我幫你準備一個袋子,縫在你的書包裏,讓你放你不想被爸爸看見的小東西。放心,他不會發現的,姨很厲害。”


    “真的?好好好好……”


    於是,毛書薇和裴泠之間,有了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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