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水道之後,光線沒有那麽亮了,顧歙從一旁取下一隻早就安放好的火把,用火折子將火把點燃,照亮了前路,傅新桐騎虎難下,不敢離他太遠,一路跟著他去到了一座石雕大門前,大門上有一個碩大的銅獸腦,獸腦之上有扣環,顧歙捏起扣環,在獸腦之上輕扣了三下,重扣了三下,然後放下手臂,站在門外等候,過了一會兒,石門就被緩緩打開了。


    顧歙將手裏的火把插入牆壁中的滅火洞中,領著傅新桐走入了石雕大門,來到一處密室外,進門之後,傅新桐的耳朵裏終於又聽見了聲音,這種聲音是很雜亂的,有人說話的聲音,還有腳步移動的聲音,書本翻動的聲音,還有一些她分辨不出來的聲音,總之五花八門,奇奇怪怪。


    兩個少年從一處門內走出,傅新桐才看見那門內燈火通明的樣子,裏麵似乎有很多人在,不過開門關門的一瞥,就看見他們在裏麵說話,寫字,翻書的場景。


    「公子,你們來了。」


    其中一個個高少年臉上掛著笑,傅新桐認識他,便是那日在山林中的一員,他也認識傅新桐,對她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打招呼道:「三姑娘好,我叫楚明,這是楚朝,我們倆是兄弟,今後還請三姑娘多指教。」


    傅新桐一頭霧水,滿頭發懵,愣愣的看向了顧歙,咽了下口水後,輕聲問道:「什麽多指教,我,我是來幹什麽的?還有,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呀?」搜腸刮肚的想,傅新桐都想不出什麽地方需要這麽隱秘,建造在湖底下。


    這個問題儼然成為了傅新桐此時此刻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隻見楚明和楚朝往顧歙看了一眼,楚明就咧出了爽朗的笑容,對傅新桐解釋道:


    「看來公子還什麽都沒和三姑娘說,你今後便是我們皇城司探事一營的同伴了,這裏便是我們探事一營的根據地啊。」


    傅新桐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覺腦子裏有幾百頭羊在奔跑,呼啦啦的讓她完全搞不清楚自己聽到的是什麽。


    「探事一營……幹什麽的?」


    傅新桐的心裏隱約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小手捂在了唇上,暗自祈禱自己猜錯了,可顧歙接下來的話,讓傅新桐徹底傻眼了。


    「探事一營就是樞密院下所屬,直接受命於皇的探事機構。」


    「受命於皇的探事機構,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呢。」傅新桐做出垂死掙紮:「我,我想我還是回去吧,你們這裏看樣子好像挺忙的。」


    說完就要轉身,可轉過去之後就看見先前她進來的那扇石門早已關緊,傅新桐看向顧歙,隻見他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傅新桐的目光從拒絕,漸漸的變成無奈,顧歙滿意的挑了挑眉,冷漠的對傅新桐說:


    「隻有我們探事一營的人才有資格進入這裏,不是我們的人,我們絕對不會讓她活著出去。」


    傅新桐垂頭:「顧歙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又不是我想進來的,是你……」


    「不管你想不想,你已經進來了,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不等傅新桐把話說完,顧歙就打斷了她。


    傅新桐蹙眉:「哪兩個選擇?」


    「第一現在就死,我把你的屍體送回傅家;第二跟我們一起,作為探事營的人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顧歙的話說的很簡潔易懂,無非就是要麽橫著出去,要麽苟且而活。顧歙很開明的站在原地,給了傅新桐片刻的思量時間,傅新桐心中哀歎自己的重生命運才剛開始,就被莫名其妙的卷入到這個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地方來。


    「想的怎麽樣了?是死,還是活?」顧歙用他的實際行動,完美的詮釋了一個優雅的無賴,讓你恨得咬牙切齒的同時,他還能雲淡風輕的問出這種欠揍的問題。


    傅新桐又一次感覺那天她寧願跟溫覃拚的魚死網破,也不該善心大發上山去救他的,暴露了自己的技能,非但沒有讓自己過得更好,反而被惡人盯上,不由分說就給拉入了泥潭。


    探事營是什麽地方,傅新桐不是很了解,但是應該就是替皇上探聽情報的部門了,那天他們在山上,幾乎全軍覆沒,可想而知這個工作的危險程度,更別說,還有顧歙這麽個注定短命的頭領在,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前程似錦的所在。


    可傅新桐別無選擇,她在顧歙麵前,連和他拚個魚死網破的資格都沒有,她就算死了,最多也就是爹娘和哥哥傷心,對傅家,對社會沒有任何影響,她當然不想死,大概是拚了幾輩子的運道,才讓她重生回來,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想靠著自己的能力,為自己和家人謀求一個幸福的人生。


    顧歙從她的表情看,就知道了她的答案,滿意的點點頭,冷然轉身道:「考慮好了,那便沒的改了,跟我進去吧,從今往後,你傅新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顧歙邊走邊說,走到門邊停下腳步,緩緩回過了頭,對傅新桐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如有不忠,滿門陪葬。豆,豆,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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