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莫名其妙的,我素來就沒有修養,但是家教還是有的,您要我還什麽呀?我什麽時候對您獅子大開口了?」


    傅新桐四兩撥千斤,軟著聲音跟段氏耗著,段氏一拍床頭案:「你說什麽東西?你娘那條街,你也敢開口!真不知道你這沒羞沒臊的東西是誰教出來的。」


    傅新桐冷哼:「我自然是我爹和娘教出來的,我爹一直教導我,說不要總是盯著別人家鍋裏的東西不放,一天到晚的,妄想霸占別人家的東西,這些人才是真正沒羞沒臊,沒臉沒皮的呢。」


    寧氏和段氏變臉,寧氏上前:


    「大膽,你竟敢這樣與老夫人說話!我說什麽來著,這丫頭就是膽子大,沒規沒矩的,目中無人至極。」


    傅新桐冷笑:


    「三嬸這是什麽意思?我說我的話,怎麽就扯到老夫人身上去了?莫不是你覺得老夫人就是沒羞沒臊,沒臉沒皮的人嗎?要不怎麽就自己代入進去了呢。」


    寧氏可沒想那麽多,一時語塞,傅新桐走到蕭氏身邊,將自己的帕子也遞給了她,生怕她不夠勇敢,蕭氏抬頭看了看女兒,頓時想起之前桐姐兒跟自己說的話,做人不能太軟弱了,可是……


    傅新桐也明白蕭氏又回到以前是為什麽,以前不管怎麽說,有傅慶昭在身邊,就算出了什麽事,至少都有傅慶昭擋在前麵,所以相對心裏能堅強一些,可是現在,傅慶昭人在肅州,府裏就算發生什麽事情,她一個女人家也無能為力,沒人幫襯,越想越覺得不敢惹事,這才忍氣吞聲的。


    可現在,蕭氏看見了桐姐兒,先前不安定的心,終於稍稍安定下來,桐姐兒的到來無疑給了她很大的勇氣。


    傅新桐見蕭氏稍微好轉,才轉身對上了寧氏和段氏,沉聲說道:


    「就像是上回那十萬兩銀子一樣,我娘一沒有動用公庫裏的錢,她想給我多少,都是她自己說了算,這回的街也一樣,她願意給我的,你們有什麽理由,覺得不行?說個正當的理由出來啊。」


    寧氏咬著牙,想說又不敢說,因為她自己也知道,東西的確是蕭氏的,就算是放在公庫裏管著,那也隻是放著,她要用的話,還真沒什麽正當的理由說不許,因為如果她說不許了,不就是間接承認了,她算計嫂子嫁妝嘛。


    寧氏可不傻,她才不會當這個出頭鳥,就是要承認,也得是段氏開口承認。於是理所當然的退下,等段氏出馬來收拾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沒有男人家在院兒裏也敢橫的小丫頭!


    是的,寧氏經過上兩回的事情之後,是不敢再跟二房鬧了,可是傅慶昭外放了,還不知道何年馬月能回來,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先欺負欺負這娘兒倆,他遠在肅州也不知道,等到接到消息,傅慶昭要回來的時候,寧氏再收斂也不遲。


    段氏一眼就瞧出了寧氏的小九九,老三家的和老三就是一個德行,遇事推諉,沒有一點點擔當,事兒要挑,卻沒法擔下來,慫的要命,段氏如果不是手裏沒有其他人用的話,哪裏會讓這麽個東西來身邊做事呢,可沒辦法,從前她還有個老大家的做後備,如今老大不行了,大房徹底無望了,老大家的更加擔不起事兒了,如果要跟二房抗衡,唯有捧著老三家的才行。


    「正當理由,給你就給你。你年紀小,不會打理產業,若是在你手上廢了……」


    誰知道,沒有等蕭氏把話說完,傅新桐就接過了話頭:「廢了……那也是我娘的!老夫人這算什麽理由?難不成因為我年紀小,不會打理產業,所以我娘的東西就成你們的了?所以我娘的產業就要你們來打理?」


    段氏擰眉:「胡說八道,我是這個意思嗎?別一口一個你娘的嫁妝,你娘既然嫁到了傅家,那她的東西就是傅家的,她要花用也得經過我這個老夫人的同意才行,別問我什麽理由了,在我傅家,就是這個規矩。」


    段氏的話說的相當橫,傅新桐卻毫不畏懼,像是就等著段氏說這話的樣子,一言不發,抬腳就往門外走去,寧氏和段氏一愣,對看一眼,段氏在床上不能走,寧氏跟著傅新桐往外看了看,就看見傅新桐從她的貼身丫鬟畫屏手裏接過了一麵鑼……寧氏回頭正要告訴段氏,卻沒想到傅新桐拿著鑼就走到了主院中間哐哐哐的敲了起來,嚇了屋裏的段氏和寧氏一大跳。


    傅新桐敲著鑼,把主院裏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給吸引過來,然後她就大聲在院兒裏叫罵了起來:


    「我們二房如今沒有男人在家,走到哪兒都被人欺負!外邊的人也就罷了,如今家裏人都上趕著欺負我們,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段氏嚇得幾乎赤腳就下了床,寧氏顫顫抖抖的給她穿了鞋,段氏披了個外衣就匆匆的趕了出來,指著院裏撒潑的傅新桐喊道:


    「你個小潑婦,這是做什麽?哪裏學來的市井做派,還不給我進來,丟人現眼的。」


    傅新桐又泄憤似的重重敲了幾下鑼,聲音震天響,就算是府外估摸著都能聽見,敲完了之後,傅新桐就趕在嬤嬤上手來奪鑼之前,就把鑼和棒子扔到了腳邊,對段氏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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