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你怎麽了?”


    忽然,旁邊走來一個小丫頭,一臉關心的看著他。


    “老爺爺?”林小天一愣。


    “看你胡子都這麽長了,比我爺爺都要老呢。”小丫頭道。


    “我老了?”林小天出神,凝視著自己的容貌,心頭猛然一涼。


    達到他這般境界,壽元起碼能活上千年,若是心性好,一萬年也應該可以。可如今,感覺到那有些枯竭的生命精氣,林小天心中燃起一股大悲。


    “老爺爺,你怎麽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小丫頭握著小拳頭,一幅要幫他出氣的表情。


    強壓住心底的酸楚,林小天輕聲問道:“你知道以前這裏有座醫館去哪裏了嗎?”


    小丫頭懵懂的搖了搖頭,顯然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學過曆史嗎?能不能為我講一下。”林小天道。


    “嘻嘻,老爺爺,你怎麽知道我曆史成績很好。”他的話明顯點到小丫頭感興趣的事上麵了,旋即小嘴啪啪啪停不下來,宛如一個百靈鳥。


    耐心著聽完小丫頭將整個曆史背完,林小天再也忍不住了,大吼大聲。


    “時間啊……你葬下了多少東西。五千年,整整五千年……”林小天怎麽也沒想到,再次蘇醒來,已經過去了五千年,異域的鐵騎已經履滅了近古,這是另一個新的紀元。


    那些故人還在嗎?


    林小天渾身哆嗦,小丫頭正想上去扶他,卻不料一個佝僂的老婆婆走來,嘴裏叨叨嗉嗉,聽上去尋人。


    她的聲音很沉悶,林小天神色一呆,抬起頭來,愣愣的望著那個老婆婆,眼神瞬間就落在對方無名指上的一枚掉色的磚戒上。


    “若忻!”林小天輕呼。


    老婆婆心有所感的,循聲望來,用那雙混濁的眼珠狐疑打量了林小天一眼,旋即搖了搖頭,徑直離去。


    “若忻不要走,天國去哪兒了?”林小天急忙開口,五千年,改變了太多東西,他很想知道空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是那個老婆婆惘若未聞,自顧著離開此地,沒有任何方向。


    “老爺爺,那個老婆婆好可憐啊。”小丫頭懵懵懂懂。


    “謝謝你。”林小天微微一笑,能見到一個故人,這是對他最大的安慰,他摸了摸小丫頭的頭,追著夏若忻而去。


    “老爺爺真是奇怪呢,一會兒一會兒笑……”原地,小丫頭憨憨的望著林小天的背影。


    追出很遠,林小天也沒見到夏若忻,他幹脆登上九天,俯視著人間界,仔細尋找。


    驀地,一個少女落進他視線。


    凰女,這個女孩依舊不沾風塵,宛如一個仙子,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少年。


    “龍王?”林小天望著那個少年,猶豫了下,還是沒下去,繼續尋找夏若忻。


    可是,滄海桑田,茫茫人海,即便他實力通天,也沒尋到夏若忻,仿佛根本就沒出現過一般。


    良久,他絕望了,獨自坐在宇宙之巔,身後一片虛無……


    “難道這就是小胖子看到的結局嗎?”林小天酸苦,這些畫麵他以前也見到過,隻是此次切身經曆,有些難以接受。


    那些故人,要麽就失去蹤跡,要麽就物是人非,即便如今他去毀了異域又有什麽意義?失去的東西就能再追回了。


    黃粱一夢五千年,再次醒來,早已不是屬於他的時代。


    此時的他宛如宇宙的尊化石,頭發齊肩,連胡子都白如雪皚,渾身透著濃鬱的滄桑之氣,他的心已經冷了。


    靜矗在冰冷的宇宙中,感受不到時間流逝,不知過久,他忽然睜開眸子,輕語道:“這不是我的結局。”


    驀地,一座輝煌的大殿中,林小天倏的睜開眼睛,他擦去眼角的淚花,長身而起。


    “差一點就陷進去了。”林小天深吸了口氣,剛踏出一步,體內一股渾厚的生命精氣宛如潮水般奔湧向七肢八骸。


    隨著這股精氣的外放,他的氣勢也在攀升,無止無境,仿佛要撐破諸天。一瞬間,他的身姿變得偉岸起來,眉宇間多了一份淩利的傲氣。


    這一刻,宇宙仿佛在他急劇縮小,在他額骨上,九顆聖星幽幽轉動,宛如接連著九個大世,形成一個循環。


    “這……聖王境。”林小天錯愕,內視著自己的變化,震撼不已。


    僅僅一次閉關,他就越過了那道人間界的大坎,登上新一片天地。


    “那真是一場夢嗎?”林小天狐疑的抬起手臂,在那裏,又多出一道輪回印,幽深空冥。而在之前的大夢中,他也渡過了一場滅世天劫。


    如果那個夢是現實……他不敢停留了,一步走出這片聖地。


    “呼……”這片世界依舊萬古不變,沒有夢境中的淒涼之景,不過林小天卻是心中警醒起來。


    “如果按照正常的路走下去,或許夢境會成真。”


    既然天劫都成真了,他不得不懷疑,隨後遇到的事也許真會發生。


    “先去看看他們。”林小天放心不下,異域的鐵騎隨時都有可能踏過來,即便真發生什麽無法挽回的事,他也想見所有人一麵。


    帝城,林小天直接來到靈族聖地,靈兒還在恢複中,他則直接尋到大祭祀。


    “恭喜小主。”大祭祀很客氣,看出林小天修為大增。


    “少來,直接說正事吧,那個主人到底誰,別和我說你什麽都不知道。”林小天擺了擺手。


    大祭祀深深的看了眼林小天,旋即取出一幅卷軸給林小天,上麵記載的就是那個主人的一生。


    靈族的主人名叫歐陽凡,為上古十王之首,他的一生是輝煌的,大戰異域,闖過原始之地,不過上麵沒有記載他在原始之地遇到了什麽,隻記載著最終失敗而歸,被人帶著殘魂歸來。


    歐陽凡心願未盡,隨後與聖體人皇商議,他自墮凡塵,收集眾生念力,希翼著有朝一日卷土重來,再戰原始之地。


    林小天皺了皺眉,將卷軸拋給大祭祀,直接向自己母親行去。


    “母後,我帶你去找姐姐。”林小天輕呼。


    “孩子,下次臨走時記得和母後說一聲,我在這裏等了你多少年知道嗎?”鳳冠女子氣色不錯,唯一的遺憾就是無法擺脫那口水晶棺,不然非得起來好好說教。


    “多少年?這才過去幾天。”林小天翻了翻眼皮。


    “還幾天,整整五十年,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鳳冠女子開口。


    “五十年?”林小天心中不能平靜,還真是黃粱一夢,在夢境五千年,現實中居然也過去了五十年。


    “好了,我想去看看雲兒那丫頭。”


    帶著母親,林小天告別了大長老,直接向人間界行去。


    這一日,人間界震動,人們看到九天上神光衝宵,仙霞綻放,一道金光大道從億萬裏時空鋪來,在那盡頭,一個容光煥發的少年一步步踏來。


    “是仙降臨了嗎?”


    人間界各族齊動,前來迎接,準備膜拜仙人。


    近了,當人們看到那個所謂的仙人時,卻是一陣恍惚。


    凡!


    竟然是他。


    “不認識了嗎?”林小天微微一笑,還是熟悉的天地,他心中十分幸喜。


    “恭迎人皇。”天國舉族前來,隨著他們帶動,各大古族也跟著膜拜起來。


    天國上下一片熱鬧,尤其是林百雲,當林小天從指環空間中將鳳冠女子接出來時,母女倆痛哭流泣,不用介紹,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根本揮之不去。


    “父親,這是奶奶嗎?”林不悔已經出落成大美人,婷婷玉立,看得林小天眼睛都直了,想當初自己走時,這丫才還是個小魔女呢。


    “不悔過來。”鳳冠女子一張臉笑得都合不上了,望著這個鼎盛的道統,對幼子欣慰不已,這一脈靠他一個人支撐起來了,並沒敗落在後世。


    “奶奶……”不悔甜甜的叫了聲。


    一連數日,天國都籠罩著一層喜慶,幾日過去,才慢慢淡化。


    “大壞蛋,你說的五年之約呢,我父母直到最後一刻都在掛記著。”夏若忻房間裏,望著這個男人,她愛恨交加,五十年,對於修士而言或許不長,但她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根本熬不住時間的腐蝕。


    林小天歎了口氣,這件事的確是他虧欠了一群女孩,如今的天國,除了修士,普通人哪怕是曾經的小孩,也須發皆張,李婷婷等人也垂垂暮矣,讓人不得不感慨時間的力量。


    “龍飛他們還沒回來?”林小天問。


    “你們男人在外麵拚,哪裏還知道身後有個家。”夏若忻為李婷婷等人打抱不平,龍飛、飛鳥、烈豹自從當初進入仙古遺地後,就如石沉大海,至今音迅全無,他們的孩子都成長起來。


    “看來以後離開前有必要提前布置一下。”林小天暗暗自語,此次回來回來充滿了喜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村中多了一些墳,有些人再也見不到了。


    數日後,天國再次披上一層喜慶,林小天大婚,十分隆重,食材都是用聖藥以及神藥葉子,手筆之大,讓整個修行界都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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