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迪奇”三個字令梁揚之的眼皮顫了顫,而沈諺非將這個反應收進眼底。 “梅迪奇的ceo凱勒雷文諾想要用專利戰拖垮我們的一個商業條線。” “哦,你想要我幫你贏專利戰?”梁揚之仍舊閉著眼睛,唇上卻是不屑的笑意。 沈諺非卻知道他並不是真的不屑,如果不在乎的話大可以繼續睡覺,而且在國內不是任何律師有機會能和梅迪奇的律師團正麵交鋒。 沈諺非直接將吱呀呀的電風扇給關了。 “我不要你贏專利戰,我要你一直拖下去,要他們想結束都結束不了,要他們主動認輸退出。”沈諺非抱著胳膊笑道。 “哦——”梁揚之睜開了眼睛,目光依舊渙散,“你這招真夠損的。但世上能用這麽損的招數來反擊梅迪奇的,你一定是凱勒雷文諾的學生沈諺非。” 沈諺非驚訝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淩少白學生的事情已經傳的這麽開,連梁揚之這種足不出戶的人都知道了。 “既然知道,你的答案呢?” “我沒有答案,隻有建議。”梁揚之終於坐起身,隻是背脊仍舊弓著,他傾向前方看進沈諺非的眼睛裏,“我的建議是你雇傭其他人吧,我的名聲可不怎麽好。” “你是指美國三大藥品製造商之一羅迪集團因為你出庭指證他們的產品有問題而瀕臨破產嗎?” “是啊,羅迪集團現在一落千丈,市場份額和業內的領先地位都瞬間被取代了。”梁揚之撇了撇嘴巴,“如果我替沈氏工作,我怕我忍不住像當時對待羅迪一樣到法庭上曝光你們沈氏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梁揚之的表情裏有幾分玩味,更有幾分得意洋洋,他以威脅沈諺非為樂。 沈諺非看向一旁的沈靜雲,對方的雙手仍舊撐在口袋裏,無所謂地一笑。沈諺非卻能從他的笑容裏讀懂很多東西。 “那麽我求之不得,梁先生如果你真的像你自己說的那樣正直,就會對我直言相諫,而那些想要蛀空沈氏的人在你的眼睛下麵也不敢胡為。” “現在你需要我,好聽的話誰都會說。等以後你不需要我了,再把我一腳踢走。我是不會有機會接觸到沈氏的核心機密的。”梁揚之伸了個懶腰,表示沈諺非說的話對他沒有誘惑力。 這家夥可真是難纏。 沈諺非不是一個擅長說服別人的人。 “誰說諺非隻是讓你打這個專利戰的?”沈靜雲悠閑地用腳尖踢著那些啤酒罐,唇上的笑容卻充滿深意,“如果不想讓你進入沈氏的核心,我們根本不需要來找你。沈氏要的就是一個麥田裏的守望者。這樣一個古老冗繁的家族,裏麵勢力紛雜,人人想著的都是一定要站在最有實力的陣營裏,他們已經不在乎這個家族會怎樣,與這個家族相關的企業會怎樣,沈氏還能走多遠?他們要的隻是權力罷了。” “哦——那麽我呢?你們要我幹什麽?” “我們要你撇開沈家和其他家族的利益,我們想要沈氏走在它應該走的軌跡上。所謂的心腹,都有他們自己的考量和立場,這也使得這些人無法客觀的判斷局勢,所以我們需要你。你大可以覺得這番話很虛偽,但是虛偽又怎麽樣,你為什麽不試一試?因為在這裏,甚至於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其他人不在乎你的立場隻在乎你的能力了。”沈靜雲停下腳尖的動作。 “那麽你今天來到這裏的立場呢,沈靜雲先生?你可是華天的ceo。” “我今天的立場是某個人的情夫。”沈靜雲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但是梁揚之卻愣了愣。應該說所有人知道這個消息都會呆住。 “這可是醜聞,你想用這個醜聞來收買我。” “不是收買,而是試探我和你評判一件事物的標準是否相近。我不認為這是醜聞,隻是難以被世人接受。你覺得這是醜聞嗎?”沈靜雲笑容不減,那份坦然令他耀眼。 “忽然覺得有意思了。不過我跟任何律師團都合不來,說不定你們沈氏的律師團會迫不及待將我踢出局。” “放心,沈氏的律師團隻應對現在正在打的這場專利案,而我要你幫我的是起訴梅迪奇旗下智能手機係統對沈氏的侵權。” “哈……”梁揚之點了點頭,唇上的笑容十分惡劣,“你這是要把戰火燒到歐美,梅迪奇隻怕騰不出手在亞洲與沈氏較勁了。你想要這場官司打多久?” “越長越好,最好等到馬爾基諾將智能手機的產品鋪滿所有渠道。” 梁揚之拍了拍手,“不求打勝隻求夠久,這cass有意思,我接了。希望沈氏不會讓我覺得無聊,而你們也不會因為我而頭疼。” 此時,某酒店的豪華套房內,淩少白撐著腦袋看著眼前的沉默男子,露出乏味的神色。 “為什麽你不問我是誰?也不問我為什麽把你弄到這裏來?為什麽你一點都不擔心?” 麵前的男子雙眼沒有焦距,冷峻而刻骨的輪廓在沉默中隱隱散發出一種壓力,即使他一句話不說也令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你是凱勒雷文諾。知道這點,其他的一切就都有答案了。”男子漠然開口。 “啊哈,隻是在王振坤的晚宴上聽過一次我的聲音就記下了,是不是我太有魅力了?”淩少白換了個姿勢,唇上的笑容帶著惡劣的意味,“還是我讓你覺得失敗。諺非在監獄裏的那兩年,你全然不知他和我的關係。我和他睡在一張床上,隻要側個頭就能看見的鼻尖眉梢,他的呼吸清晰地在我耳邊響起,甚至於他仰慕和信任我的眼神現在想起都覺得美好。” “所以說,美好的事物都是用來懷念的,因為它們屬於過去。” 這個男子就是沈思博。當警察到達沈洛纓的別墅之前,他就被淩少白派去的人帶走了,阿誌也被軟禁了起來。 今天已經不是沈思博困在這裏的第一天。最開始他以為將他劫持的人很可能是王振坤或者林肅,但是當淩少白這麽多天之後第一次出現時,他明白情勢與他料想的差了很多。 “真是什麽都不能讓你發怒啊。不過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讓你選擇諺非代替你的位置。他沒有經驗,過分善良,心腸也軟,太重感情,這些都是商場上的大忌。” “那麽是什麽讓你選擇在監獄裏做了他兩年的導師?” “因為無聊。” “我也是因為無聊。”沈思博的坐姿由始至終都沒有換過。 這個人沉得住氣,情緒始終由他自己掌控,淩少白忽然欽佩起他了。 “你不擔心沈氏現在的情況嗎?” “不擔心。你會把我帶來這裏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威脅諺非。要用到這樣的伎倆,說明諺非做的很好,給了你很大的壓力。” 淩少白摸了摸下巴,“聽起來你在洋洋得意?” “我確實在得意。” “沈思博,你真是誠實的令人討厭。”淩少白起身走向書桌,“不過依照你對諺非的了解,他下一步會怎麽走?” “我隻是一直關注著他,不代表我足夠了解他。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了。” “啊哈,再一次表示我對你深深的敬意和厭惡。” 回到沈家,沈諺非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沈靜雲在他身邊坐下,托起他的後腦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你還在煩惱什麽?” “當然是如果梁揚之不肯接受我的邀請,我到哪裏去找比他更合適的律師?”沈諺非伸手玩弄著沈靜雲的衣領。 對方扣住了他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吻,“他一定會來。”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沈諺非撐起上身,縮短了自己與沈靜雲之間的距離。 “我就是肯定。”說完,沈靜雲便含住了沈諺非的唇。 這是有些意外的吻,來的突然卻不魯莽。沈靜雲極有耐心地吮吻著沈諺非的唇瓣,緩緩深入,一切變得濃鬱而熱烈起來。 兩人拉開一些距離,沈諺非因為太久沒有接吻而氣喘時,沈靜雲卻將他扛上肩膀站起來,快步走上樓去。 “喂!你幹什麽啊!”沈諺非壓低聲音,就怕把歐陽管家給引過來。 “幹你啊!”沈靜雲笑的燦爛,將沈諺非放倒在床上,便是鋪天蓋地的狂吻。 沈諺非被對方吻的喘不過氣來,但是他卻並不討厭,相反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這段時間明明我們住在同一個地方,我卻不能肆意擁抱你,你知不知道我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就快把腦袋撐爆了。” 沈靜雲的這個比喻和他的風格大相近庭,但是沈諺非卻覺得此刻他那鬱悶中又有些迫不及待的表情十分可愛。 他的目光熱烈,那並不僅僅是欲火,還有對眼前的沈諺非無法放棄和割舍的愛戀。 沈諺非在他的鼻尖上輕吻了一下,勾住沈靜雲的肩膀,“說來聽聽,你有怎樣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以為你猜得到。” 話音剛落,沈靜雲就被對方反壓在了床上,沈諺非跨坐在他的腰上,緩慢地解開他的衣領,傾下身來學著沈靜雲一貫吻他的方式吻著沈靜雲的下巴和脖頸。 對方發出輕輕的歎息,…… 壞笑了一下,沈諺非向後挪了挪,用慢到折磨人的速度褪下對方的牛仔褲,剛要俯下身去,沈靜雲卻撐住了他的肩膀。 “不用了……反正你也含不下去……” 聽起來像是沈靜雲在誇獎自己那裏尺寸雄偉,但其實他隻是不想沈諺非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我那裏尺寸小,你很輕鬆就含住了是嗎?”沈諺非的臉臭了,撐著上身低下來,他的發絲掃過沈靜雲的根部,那種細膩的刺擊幾乎讓沈靜雲當場提槍上陣。 …… “唔……” 沈靜雲按耐不住挺動了一下,沈諺非難受得趕緊退出來。 “看吧,我說了。”沈靜雲伸手扣住沈諺非的臀部,揉捏著,他掌心的溫度燙的驚人,“還是我幫你好好……” …… 一整個下午,沈靜雲埋在沈諺非的身體裏,瘋狂占有這個多年來令他神魂顛倒的男子。 他看著他從青澀的少年一點一點轉變,而今他不再是那個能被任何人掌控的善良到懦弱的男孩,他也變得愈加地愛戀著他。 黃昏到來時,沈靜雲趴在沈諺非的頸間,任由橘黃色的日光滑過窗沿落在他的背上,沈靜雲仍然沒有從沈諺非的身體裏退出,他享受被他包裹著的觸感。 “如果你沒有選擇我,我在想我現在會是怎樣?” “你會是怎樣?”沈諺非的雙腿在對方的腰兩側,相觸著正好能體會到彼此的體溫。 “大概正發著瘋吧。然後將你越逼越遠。”沈靜雲輕吻了一下對方的臉頰,“有時候我很佩服沈思博,明明那麽想要得到,他卻能忍耐。而忍耐是一件虐待自己的事情,我總是對自己不夠狠。” “靜雲,這世上隻有一個沈靜雲。” 第74章 “我明白。”沈靜雲的手指揉捏著沈諺非的發絲,“所以我總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三天之後,沈氏的內部會議上,衛子熙發了一條簡訊給沈諺非,沈諺非看了看內容露出一抹笑意。 “哦,今天討論的事項很多,但是有最重要的一項忘記說了。我準備聘用梁揚之先生加入沈氏的律師團,作為獨立律師處理沈氏與梅迪奇的侵權糾紛。” “梁揚之?誰?”王振坤皺著眉還沒反應過來。 林肅的腦袋卻轉的很快,“你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在美國有名的被吊銷律師執照的yeatsleung吧?” “是他,不過三年之後他又取得了律師執照,對於他的執業資格諸位不用擔心。”沈諺非老神在在,他之前的好幾個決斷都證明是正確的,在場大多董事會成員對他倍感信心。 “哼,你不知道托他的福,美國藥業巨頭羅迪集團到現在還沒重新站起呢!你就不擔心他反咬你一口?”這次的決定,林肅感到擔心。 “如果他能反咬我一口,那就說明我做的不夠完美,還能被人抓到把柄,不是嗎?”沈諺非整了整衣領,“不過我沈諺非行的正坐得直,相信在座的諸位也是,如果是這樣還怕一個梁揚之嗎?” 整個會議室裏一片安靜。 大門打開,隻見一個身著深灰色西裝的男子信步走了進來。 沈諺非微微愣住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梁揚之竟然剃了胡子將自己收拾的如此體麵幹練。 梁揚之的唇角帶著笑容,他的淺笑中是淡淡的嘲諷和冷意,行步之間利落得沒有絲毫多餘動作。囂張地拉開椅子坐在會議桌距離沈諺非最遠的地方,梁揚之直視沈諺非。 “那些歡迎你加入沈氏的客套話我就不說了,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梅迪奇知道我們沈氏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