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刻,黃如舒再度顫巍巍地走進餐廳。


    聽到歐帝斯一聲令下,她趕忙將餐車推至他身邊,將餐食一一端上桌介紹。


    “今晚晚餐,開胃菜明蝦水果沙拉100克、前菜明蝦墨魚洋芋泥120克、湯品百裏香風味番紅花蛤蜊湯16毫升,主菜酥炸檸香鮭魚排搭配鮮煎明蝦兩尾、南瓜風味北海道幹貝四顆及番茄八分之一切片兩片。”她一口氣念完默背許久的台詞,迅速將所有餐盤全部端放他麵前,就怕動作慢一分鍾,會把背下的食物念錯了。


    他的用餐習慣,不是一道道餐點慢慢上,而是套餐全部擺上桌,他再隨心情選擇用餐順序。


    歐帝斯見她急忙將餐盤全擺上桌,還不時發出碰撞聲響,不禁蹙起眉頭,再聽她滔滔不絕一口氣念完所有料理,讓人根本聽不清楚內容為何。


    若他阻止她“自告奮勇”代替老管家工作的行為,brock可能不敢好好躺在床上休息,顧念年紀一把的老管家,他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介紹完餐點,接下來對黃如舒才是一大挑戰。


    再次轉身,從餐車下方冰桶拿起一瓶酒,她雙手緊張地握住酒瓶,就怕有什麽閃失。


    “餐中酒是……呃……羅馬尼·康帝白酒蒙哈謝1994年份……”


    她說的小心翼翼,隻要想到這瓶酒的身價,就忍不住發抖。


    餐中酒多半是老管家挑選與主廚的料理做配搭,但偶爾歐帝斯會一時興起自己指定,今晚就是如此。


    在下午茶結束後,歐帝斯寫下酒單交給她,她忙去找盧伯伯詢問此款酒放在酒窖何處。


    對葡萄酒全然陌生的她,聽到老管家詳細介紹這枝酒的身家來曆,她聽得模糊不解,隻知道是非常頂級的白酒,而一得知它的價格,她簡直傻眼。


    盧伯伯還嗬嗬笑地告訴她一則幽默小品——《茶花女》作者小仲馬說過,喝蒙哈謝酒應該跪下來,一手拿帽子,一手拿酒杯。


    此刻的她,真有種想向這瓶高級酒下跪的惶恐,雙手發抖,冷汗涔涔。


    一瓶白酒竟要價八萬多塊!萬一不慎摔破,她豈不要在這裏做白工兩個月!


    將酒瓶放置桌麵,她拿軟木塞開瓶器欲開瓶,擔心出意外,她身體緊靠桌麵貼著瓶身,左手亦緊緊握住瓶身,而準備捅進軟木塞的開瓶器則在右手顫抖著。


    她看過盧伯伯親自示範教學,感覺並不難,但一想到這瓶酒的身價,她便遲遲下不了手。


    “你的體溫跟手溫,會讓冰鎮過的白酒加溫,影響適飲溫度。”歐帝斯出聲提醒,見她開瓶動作遲鈍、惶惶無措,他沒感到不耐,反倒覺得興味十足。


    “呃?啊!”黃如舒一聽,慌張抽離左手,肚子往後一縮。


    盧伯伯提過,白酒比紅酒適飲溫度低,約在10到12度,如果超過適飲溫度,也會影響酒的美味。


    她突然過大的動作,令立在桌上的酒瓶重心不穩,竟不慎橫倒桌麵!


    “啊!啊——”見高級酒在桌麵滾動,她驚聲尖叫,身體往前一撲,雙手向前一探,將欲滾至桌麵另一側的酒瓶,狠狠拽進懷裏。“呼……好險!”死命緊抱價值八萬多元的白酒,差一點她就欲哭無淚了。


    “你……哈哈、哈哈哈!”本為眼前慌亂景象怔愣兩秒,歐帝斯卻突然爆笑出來,“你這個女人,還挺有趣的。”


    她上半身著桌麵,雙手將酒瓶緊抱在懷裏,有點像搶到球達陣成功的橄欖球員,然而她的一雙腿竟然懸空,直直地橫在桌麵外。


    她此刻的行為對向來重視餐桌禮儀的他而言,應該是不能忍受的失禮行徑,但他見到的刹那,先是駭住,接著竟不自覺大笑出聲。


    今晚他指定酒品隻是一時興起,並非真的想喝蒙哈謝,而現在的他似乎明白他故意挑高級酒的目的,就是為了看她侍酒的趣味。


    她表現出的喜感超乎他想象,她比他以為的還新鮮有趣。


    “你要一直趴在桌上嗎?”歐帝斯笑得心情愉快,好久不曾有這種單純的笑意了。


    站立在他身後的幾名女傭,個個瞠目結舌,先被黃如舒驚嚇到,以為尊貴的雇主大人下一刻便會掀桌暴怒,沒料到他竟是爆笑出聲,更教眾人驚訝錯愕。


    第一次,在餐廳聽到俊美卻嚴肅的歐帝斯,朗朗大笑出聲。


    “我……我我我……爬……爬不起來……”黃如舒這才氣喘籲籲地應著。


    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刻教她心髒狂跳,而做出高難度動作的她,身體肌肉繃緊,懸空伸直的一雙腿不知如何動作,更怕一個動作不慎,懷中高級酒會不保,所以她隻能僵在桌麵上。


    “咳!”歐帝斯俊容上笑意不減,清了清喉嚨好心提醒道:“把酒瓶放掉,用手肘撐起上身,雙腿往下垂地。”


    “酒……酒給你……拜托……”她語帶懇求。這瓶高級酒沒安全交還給他,她完全不敢動一下。


    不想再為難她,歐帝斯笑著站起身,好心地拎起她死命護在懷中的酒瓶。


    “可以起來了吧?”他笑問。


    黃如舒這才用手肘撐著桌麵,有些困難地將身體往後退開,“匍匐後退”的滑稽動作,令人發噱。


    待她彎曲的雙腿碰到地板,才重新站了起來,而漲紅的一張臉蛋感覺經曆一場激烈運動。


    她一連串出糗的模樣,教歐帝斯頻頻發笑,不僅沒計較她在用餐時間引起大騷動,反而覺得眼前的她單蠢駑鈍的行徑有點可愛。


    “對……對不起,我不敢開瓶,可以你自己來嗎?”撿起掉在地板的開瓶器,黃如舒漲紅的臉蛋充滿困窘,不敢再挑戰。


    “今晚不喝蒙哈謝了。”歐帝斯淡說,沒有接過她遞上前的開瓶器。“被你又搖又抱的,不僅酒渣混濁,還被溫熱過頭,不能喝了。”


    “哈?怎麽會?你的意思是……是這瓶酒壞了?要我賠賠賠……賠……”黃如舒張大眼,說得口吃。她拚命救下的高級酒,還是毀了?


    “沒要你賠,酒沒壞,隻是現在不適飲。”見她瞪大眼驚慌口吃,他笑說。


    玩笑過後,他內心微訝。他怎麽會想捉弄她,這行徑不符他的生活哲學。


    他處世有兩套模式,在英國,在商界社交圈,他表現斯文紳士,然而私底下的他孤傲,不愛與人建立關係。


    在他私人宅邸,他隻跟愛犬親近,隻對從小看他長大的老管家表示尊敬,而其他傭人總保持距離,甚至寶貝的前三任保姆,他也沒跟對方有多餘談話。


    不懂打扮的黃如舒,一開始給他的印象俗不可耐,她完全構不上他對“女人”的定義,他不會將她視為淑女,可她也不像其他女傭,才會令他不自覺打破主仆距離,允許她的無禮逾矩。


    從一開始的難以忍受,逐漸覺得玩味,她的單純無偽給人一種難得的自在感,讓他不假思索地放鬆心情。


    “餐中酒改換法國的夏布利酒莊夏布利白酒。”歐帝斯清楚道出另一支酒品品名。


    他的酒窖中藏酒數萬瓶,分別以產地國家、酒莊、酒類、年份,有秩序分區收藏。


    他並非餐餐都要喝動輒數萬高級酒,每款酒有每款酒的風味,並非單單以價格來定位。


    “呃?”站立一旁的黃如舒一臉木然,腦袋還沒回神。


    “你應該找得到吧?需要派人陪你去拿嗎?”不在意耽擱晚餐時間,他莫名堅持要她服侍。


    “啊!”她終於從方才的緊張焦慮中回過神來。“我是找得到啦!可是……可不可以請別人去拿?”


    “既然是你自願接下的代理工作,就不能推諉他人。放心,這瓶酒隻有蒙哈謝十分之一不到的價格,就算你奔跑跌倒整瓶摔得粉碎,也絕對賠得起。”瞧她一臉緊張兮兮,他故意笑說。


    其實,就算她今晚不慎摔破這瓶蒙哈謝,他頂多挑個眉感到不悅,也不會真要她照價賠償。


    “喔!那我快去快回。”黃如舒這才放心地接下工作。


    “等等,這瓶拿回酒窖儲藏。”他對轉身欲離去的她交代道。


    “啊?”回頭,見他一手輕鬆拎住高級酒的酒瓶瓶塞處,還輕輕晃了下瓶身,令她心顫不已。


    “算了,餐後我再讓別人送回去。”滿意地看著她誠惶誠恐的表情,歐帝斯笑著放過她,將酒瓶隨意往桌麵一置。


    似乎害怕他下一刻改變主意,黃如舒趕忙跑離餐廳,匆匆往酒窖方向奔去。


    歐帝斯坐在餐桌前,一手撐著下顎,興味昂然,耐著性子等她返回,不介意讓遲鈍的她多取代brock的工作幾日。


    ***


    “你把拔很壞,他是不是故意欺負我?就像你一開始一樣……”黃如舒對著大白狗輕聲抱怨。


    結束緊張膽顫的晚餐時間,她帶mariabe回房間休息,而之前她在餐桌上引起大騷動,坐在餐椅上的狗兒竟然始終安安靜靜觀望,毫不受影響,直等到歐帝斯下令用餐,它才有所動作,它的表現,跟歐帝斯不在時,簡直天差地別。


    “如果今晚你把拔不在,你一定會跳上桌麵往後背上踩一踩,借機欺負我對不對?”她不禁想像那情景,自己笑了出來。


    坐在地板上的狗兒,看似一臉愉快,對她搖著尾巴。


    黃如舒也直接坐在地板摟著狗兒,揉它下巴,邊碎碎念,渾然不覺推開門板的歐帝斯早就聽得清清楚楚。


    他倚在門邊,沒有出聲打斷,好笑地聽她跟寶貝抱怨他的不是。


    “下次如果你把拔要我拿那麽貴的酒,我可不可以直接拒絕?”


    “我希望你拿些宵夜,你想拒絕或接受?”歐帝斯好整以暇地開口。


    “啊!”黃如舒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到,鬆開摟抱大狗的手,轉頭看向門邊。


    “你膽子很小。”


    mariabe才朝門口走去,有一刻它已察覺在門邊的主人,隻因黃如舒摟著它頸子,它選擇暫時乖乖聽她說話。


    “我今晚要熬夜,十二點半送份宵夜到書房。”這種小事,他讓傭人傳個話便行,竟親自來向她交代,他無法理解自己的異常,就當是來探望寶貝。


    他伸手朝在腳邊磨蹭的愛犬,摸摸頭,再彎身在它額上親了下。


    “mariabe,晚安。”跟寶貝先道聲晚安,他轉身便離開。


    黃如舒對他的來去匆匆感到有些怔然,而狗兒見主人離開後,便轉而回到她身邊。


    “你真幸福,把拔對你好溫柔。”她伸手摸摸它的頭,想起歐帝斯對狗兒親吻的舉動,竟然……有幾分羨慕。


    盡管雇主很龜毛高傲,甚至有些故意為難,但她對他並不感到討厭,反而愈來愈難抵擋他身上散發的強力費洛蒙。


    她心怔了下,用力甩甩頭,奇怪自己一時的花癡想法。


    “十二點半宵夜啊……”她喃喃複述他的命令,起身先進浴室洗澡。


    洗完澡還沒十點鍾,她陪狗玩耍,替它按摩,甚至念故事書,盡管狗聽不懂,但她比照照顧幼兒的模式,一樣不缺,而她發覺現在狗兒愈來愈習慣聽她說話,甚至會掀掀耳朵,神情專注,令她有種成就感。


    十一點鍾,她已經頻頻打哈欠。過去的日子裏,她十點半就躺平,從不熬夜的她一向保持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


    “十二點半送宵夜……”她喃喃說著。望向牆上壁鍾的眼,逐漸眯成一條線。


    ***


    深夜十二點四十分。


    歐帝斯在書房等了十分鍾,遲遲不見送宵夜的人現身,他一雙俊眸微眯,有一絲不悅。


    他親自交代的事,她竟當作耳邊風?


    放下筆記本,他再度將畫一半的草圖撕下,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他站起身,快步走出書房,直接朝mariabe房間方向而去。


    此刻的他有些心煩氣躁,並非肚子餓急需宵夜,而是設計靈感混亂,令他不自覺想對她的失職遷怒。


    他步伐匆匆,很快到達相距不遠的mariabe房間,沒敲門使直接推門而入。


    “女人!你忘了我的宵——”他斥吼一聲,突地怔住。地毯一角,黃如舒趴在大狗身上,蜷著身體睡著了。


    被當抱枕的mariabe一看見主人進門,急著想爬起來。


    歐帝斯揚了下手,要狗兒躺著別動。原本怒氣衝衝的他,這會兒因眼前的畫麵,難以動氣。


    隻因為熟睡的她輕嚅唇瓣,喃喃說著:“十二點半送宵夜……marry我睡一下就起來……”


    為什麽這個女人可以這麽好眠?讓幾乎夜夜失眠的他,心生妒意。


    他略彎身凝著她,不知究竟該不該打斷她的美夢。


    mariabe張大一雙眼,望著主人,輕搖尾巴。


    他伸手揉揉寶貝的頭,輕聲笑說:“你變成她的保姆了。”


    此刻的畫麵,倒像狗兒在照顧黃如舒,為她提供溫暖的偎意。


    mariabe一臉笑意,顯然不介意新保姆將它當抱枕、當毛毯使用。


    如果它不喜歡,它不可能跟她如此親近,而現在的情況,它並非將她當仆人,已經晉級當作朋友了。


    是否因她輕易收服跟其他人保持距離的寶貝,他對她才更多些包容與忍讓?


    前一刻還煩躁莫名的心緒,在看見她恬靜憨睡、一副不知人間疾苦的孩童麵貌後,跟著沉澱平靜下來。


    腦中紛紛亂亂的創意,似乎逐漸自成一格,有了清明的畫麵。


    猛地豁然開通,他心神為之振奮,連忙轉身匆匆返回書房,對她忘記送宵夜之事完全不計較了。


    黃如舒趴在地毯,偎靠在大狗身上一覺到天亮。


    早上六點,無須鬧鍾,她的生理時鍾自動將她喚醒。


    張開眼,她打個哈欠,覺得有些腰酸,昨晚似乎睡得不太舒服。


    看見偎靠著mariabe,一時沒感覺異樣,她已習慣爬上它的床,陪它一起睡覺。


    坐起身欲伸個懶腰,她這才發覺自己竟坐在地毯上,而非mariabe的華麗四柱床。


    “呃?”好像哪裏不對勁,她抬頭往牆上壁鍾望去。“六點鍾,準時起床,很正常。”


    她自言自語一陣後,腦中忽地一閃——


    十二點半送宵夜……


    “啊!”


    她慌忙跳起,令狗兒驚嚇一跳,跟著站起身,用力甩甩身上的毛。


    “慘了、慘了!睡著了忘了送宵夜!”黃如舒捉捉頭發,神情慌張。“marry為什麽沒叫我?”對著一臉若無其事的狗兒抱怨著,“你把拔一定會很生氣,我竟連這種小事都忘了。”她一臉懊惱。


    她匆忙奔進浴室盥洗。忘了送宵夜,可不能連早餐時間都耽擱。


    踏出浴室,她換套衣服,急匆匆離開房間,mariabe欲跟上她。


    “stay,你留在房間,我待會兒就回來。”她對狗兒揮揮手,逕自開門離去。


    直接奔往一樓廚房,裏麵竟連燈都沒開,廚房空無一人,廚師根本還沒開始工作。


    她猶豫著該去叫廚師起床嗎?還是自己動手算了。


    盧伯伯告訴她,歐帝斯的早餐菜單比起午晚餐簡單太多了,既然如此,她應該自己就能搞定。


    打開雙門冰箱,找出吐司、奶油、火腿、雞蛋、番茄,再從廚櫃翻出玉米罐,她站在流理台爐火前,開始迅速動手。


    ***


    黃如舒推著餐車,前往歐帝斯的房間。


    輕敲兩下門板,等待片刻,沒回應,她再稍用力敲兩下。


    等了兩分鍾,仍毫無回應,擔心剛做好的早餐冷掉,於是她向門板不斷用力拍打。


    “吵什麽?”


    門板突地被打開,讓黃如舒高舉的手,差點往對方臉上拍下去。


    歐帝斯滿臉不快,非常火大,好不容易才剛入睡,竟有人膽敢吵醒他。


    “你最好有十萬火急的好理由!”他鐵青著臉怒視她。


    “呃?我……我我我,送早餐……”他怒氣衝衝的模樣,令她不禁口吃。雖說早見識過他的壞脾氣,膽眼下感覺他更情緒沸騰,火力旺盛。


    “送早餐?”歐帝斯聽了更為暴怒,額上的青筋暴跳。“現在幾點?送什麽早餐?”他吼道。


    “六點……六點半。”低頭看表,黃如舒小聲地說:“我……我昨晚忘記送宵夜,怕你餓著,所以先幫你送早餐來……”她小心翼翼解釋。


    “我不怕餓肚子,隻怕睡覺被吵,你這個女人,brock沒告訴你我的大忌?”


    他暴躁地遷怒老管家失責。


    “呃?盧伯伯有……有交代,你十點半才用早餐,對不起,我一時忘了……”


    他的怒火不同以往,令黃如舒不敢裝作無所謂。


    “一句對不起就沒事?告訴你,你被fire了!”憤憤地甩上門板,將她阻隔在門外。


    歐帝斯煩躁地捉著頭發,大步返回床鋪。


    他最無法容忍的便是睡覺被吵醒,即使他自己醒來也有嚴重的起床氣,何況是對方刻意而為。


    他有睡眠障礙,不論幾點躺上床,總要翻上兩、三小時才能入睡,昨晚熬夜到四點,躺上床兩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淺眠,卻被她猛的敲門聲硬是破壞睡眠。


    此刻的他,兩邊太陽穴發疼,令他更加暴躁如雷。


    倒躺在寬敞舒適的大床,他不舒坦地翻來覆去,許久許久,才再度入眠。


    十一點半,歐帝斯盥洗完,穿戴整齊,神情困倦卻睡不安穩,隻好離開房間。


    推開門,他猛地一怔。黃如舒坐在走道上,背靠牆壁,而mariabe也陪她靜坐等候。


    “啊?早……早安,早安!”一見門板被開啟,她忙站起身,邊向他問候。


    mariabe跟著起身,愉快地搖尾巴,走近他腳邊。


    “坐在這裏幹麽?”歐帝斯伸手揉揉寶貝,對黃如舒說話的口氣有些冷淡。


    雖沒有一大早被吵醒時如火山爆發的怒氣沸騰,但他心裏仍計較她的罪過,無法輕易原諒。


    “對不起,早上真的很抱歉……”


    她向他彎身,深深致歉。


    “我幫你做早餐,要不要吃?”轉身要從旁邊餐車取出托盤,“呃?早餐已冷掉了……現在差不多午餐時間,我下樓準備好了。”


    “我好像說過,你被fire了。”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令他不滿。


    沒想到,被他厲聲斥吼過後,她還能神情自若麵對他,不知要佩服她的臉皮厚或神經粗。


    “盧伯伯說你很難入睡,所以有起床氣,要我別介意。我從來沒有睡眠問題,一沾到床幾分鍾就熟睡了,很難想像在床上翻一兩小時,甚至三小時才能睡著的痛苦……對不起,我以後絕不再吵醒你,對於昨晚忘了送宵夜,早上吵醒你的過錯,你可以扣我薪水沒關係。”她聲音輕柔說道。


    其實,早上被他怒斥,宣判被炒魷魚,她一度心酸委屈得差點掉淚,以為工作不保,她先去找盧伯伯要道別,卻在聽對方一翻安慰話語後,完全拋開沮喪,甚至對歐帝斯的睡眠障礙感到同情。


    聽她柔聲解釋,他不知內心這把火,該不該繼續發作。


    “早餐沒吃,你肚子一定很餓吧?午餐要不要加倍分量?”盡管他臉色不佳,她依舊笑臉相迎,不斷關切。


    “不用。”歐帝斯淡應,頓覺拿她沒轍。


    即使再次怒聲趕她走,她也隻當他是一時情緒化,看來對感觀且粗神經的她生氣,隻是白費力氣。


    他轉身邁開步伐,逕自下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完美殿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巧並收藏完美殿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