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王氏樂嗬嗬的說，“水頭足莊稼長的就好，省得像山根兒下那塊，水半天都過不來……”
“娘，累了吧？我給你捏捏肩……”
李翠蘭圍著她又是捶又是捏，開心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禾苗，快給咱娘倒水！念兒，咱倆剛才怎麽說的，快給你阿奶說一遍！”
念兒歪頭奶聲奶氣的說，“阿奶，念兒天天都要吃大饅頭！”
王氏笑的合不攏嘴，把孫女抱到膝蓋上，捏捏她的小臉兒，“好，等咱家買了地，阿奶天天給你做大饅頭吃！”
蘇禾苗端了一碗熱水過來，“娘，都還順利吧？”
“順利！順利！”王氏接過來，忙著說話，“你王大娘跟咱家關係好，說三兩還非要少要點兒呢！
我想著人家大成要上京，哪兒不要用銀子的？我說什麽不要她便宜，就三兩！關係嘛，就是你來我往處下來的。”
婆婆說順利，蘇禾苗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添房置地可是農家人的大喜事兒，眼看著日子越來越紅火，她也高興的不行。
李翠蘭迫不及待的追問，“娘，啥時候過地契呀？”
王氏喝了一口水，抹嘴道，“趕明兒就過！”
“怎麽還明天呢？今兒下午趕緊過了唄！”李翠蘭生怕地丟了似的，急的直催。
王氏瞪了她一眼，“你以為我不想呀！全村兒唯一會寫字兒的文書不在，說是去丈人家了，得明天才回來。”
蘇禾苗心頭一跳，相公不是會寫字兒嘛……
腦袋裏剛閃過這個念頭，屋裏就傳來了錢長安的聲音，“娘，我能寫文書。”
王氏一怔，啪的拍了一下大腿喜道，“可不是嘛，我咋忘了咱家長安會寫字兒了？”
蘇禾苗趕緊去屋裏扶相公出來。
李翠蘭滿臉驚訝，“長安會寫字兒？不能吧！我嫁過來的時候，他跟他哥大字兒不識幾個，阿爺走的早不是沒怎麽教過他們嗎？”
“人家在軍中學的！”王氏喜不自勝，還不忘重點強調了一下，“還是跟王爺學的呢！”
李翠蘭驚奇的咋舌，“長安這麽出息了？”
“娘，家裏有筆墨紙硯嗎？”錢長安出來，消瘦的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有，你阿爺以前還剩下不少呢！”王氏趕緊拉他坐下，“慢點兒走，身子剛好出來幹嘛，娘給你拿到屋子裏不就行了？”
錢長安喘了口氣，緩緩說，“沒事兒，正好活動活動！你們娘幾個在外麵操勞，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唯有寫字還能有一點兒用。”
“娘，相公會寫字兒，以後身子好了可是管大用的！”蘇禾苗搶著說。
說完，看到李翠蘭投來怪異的眼神兒，她臉上頓時又一紅。
“看把你美的！”果然，李翠蘭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怪不得老想著跟人家長安膩乎……”
“嫂子！”蘇禾苗羞的跺了一腳，“以後不跟你說話了！”
錢長安臉上也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紅。
王氏拿了紙筆出來，一家幾個女人圍住他，眼巴巴的看著他研磨執筆。
蘇禾苗看著他落墨，心裏忍不住的羨慕，相公寫的字兒可真好看，橫平豎直的。
念兒托著腦袋，好奇的問道，“小叔，這幾個黑乎乎的橫豎條子，是幹嘛的呀？”
錢長安疼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叫文字，能把我們想說的話都留在紙上。”
“那我幹嘛不直接說呀？”念兒小臉兒上滿是不解。
錢長安啞然失笑，捏了捏她的小臉解釋道，“寫在紙上的字什麽時候都能看，可以流傳千古，讓後世子孫都看到。
以後小叔教你寫字，學會了你就知道文字的好處了。”
蘇禾苗心頭咚咚的跳了幾下，想起相公還說要教她寫字兒呢，他可別忘了……
“還有禾苗。”
錢長安忽然側過眸子，眸光柔和的看著她，“你小嬸嬸也很聰明，等閑了，你倆一塊學。”
蘇禾苗在心裏歡呼雀躍，家裏人也都歡喜的很。
“妹子……”
正熱鬧著，柵欄外傳來了王大娘的聲音，“喲，一家子在這兒幹嘛呢？”
“你咋來了？快進來快進來。”王氏滿麵春風的迎了過去。
王大娘臉色有點訕訕的，眼睛紅著，躲閃著眾人的目光，“那個……我、我有事兒想跟你說，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坐！這有啥不方便的，啥事兒？”王氏趕著給她到了一碗水。
王大娘坐立不安，看到桌上的紙張字跡，忙轉移話題說，“喲，長安會寫字兒呀？這是寫啥呢？”
“他寫文書過地契呢！”王氏美滋滋的說，“他在軍中跟王爺學了字兒，如今可本事了！文書不是不在嗎，我讓他寫了咱們這就找村長去！”
王大娘臉上一陣青白，慌亂的按住她道，“二妮，我找你來就是為了地的事兒……你別生氣啊，我家、我家地不能賣給你了。”
“怎麽了這是？”王氏驚道，“剛剛說好了，這還沒一個時辰呢咋就反悔了？是不是覺得銀子少了……”
王大娘趕緊擺手，“不是不是，不是銀子的事兒！反正，反正地我家不能賣了，是我對不住你們……”
蘇禾苗和李翠蘭麵麵相覷。
之前心裏那一丟丟的不安生，竟然應驗了。
李翠蘭哪裏肯幹，氣急敗壞的問道，“大娘你可別開玩笑啊！我娘把銀子都準備好了，長安還寫了文書，你咋說變臉就變臉啊！”
蘇禾苗也不甘心的勸道，“對啊王大娘，要是你覺得銀子不夠，咱們還能再商量的。”
“是啊嫂子，銀子不夠咱們再商量，有話好好說。”王氏似乎看出點兒什麽，忙說，“是不是遇著啥難處了？”
王大娘無奈的擺了擺手，“別提了！我家地賣出去了，可我也沒辦法……誰讓人家厲害呢！”
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心裏都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行了，我回了。”王大娘唉聲歎氣的說，“二妮，別生氣啊，我也是沒辦法。”
本來歡天喜地，一下子落空，李翠蘭眉頭擰成了兩條麻花，甩臉子嘟囔起來：
“這算怎麽回事兒？這不是踢到人心窩子上了嘛！真他娘的……白高興了！”
“算了……”王氏也很失望，抬手拍了拍兒媳婦勸道，“你王大娘有難處，不然不會這樣。”
“她能有什麽難處？還不是別人家給的銀子多！”
李翠蘭跳腳啐了一口，氣的直罵，“打量咱家給不起銀子嗎？呸，狗眼看人低。”
“娘，累了吧？我給你捏捏肩……”
李翠蘭圍著她又是捶又是捏，開心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禾苗，快給咱娘倒水！念兒，咱倆剛才怎麽說的，快給你阿奶說一遍！”
念兒歪頭奶聲奶氣的說，“阿奶，念兒天天都要吃大饅頭！”
王氏笑的合不攏嘴，把孫女抱到膝蓋上，捏捏她的小臉兒，“好，等咱家買了地，阿奶天天給你做大饅頭吃！”
蘇禾苗端了一碗熱水過來，“娘，都還順利吧？”
“順利！順利！”王氏接過來，忙著說話，“你王大娘跟咱家關係好，說三兩還非要少要點兒呢！
我想著人家大成要上京，哪兒不要用銀子的？我說什麽不要她便宜，就三兩！關係嘛，就是你來我往處下來的。”
婆婆說順利，蘇禾苗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添房置地可是農家人的大喜事兒，眼看著日子越來越紅火，她也高興的不行。
李翠蘭迫不及待的追問，“娘，啥時候過地契呀？”
王氏喝了一口水，抹嘴道，“趕明兒就過！”
“怎麽還明天呢？今兒下午趕緊過了唄！”李翠蘭生怕地丟了似的，急的直催。
王氏瞪了她一眼，“你以為我不想呀！全村兒唯一會寫字兒的文書不在，說是去丈人家了，得明天才回來。”
蘇禾苗心頭一跳，相公不是會寫字兒嘛……
腦袋裏剛閃過這個念頭，屋裏就傳來了錢長安的聲音，“娘，我能寫文書。”
王氏一怔，啪的拍了一下大腿喜道，“可不是嘛，我咋忘了咱家長安會寫字兒了？”
蘇禾苗趕緊去屋裏扶相公出來。
李翠蘭滿臉驚訝，“長安會寫字兒？不能吧！我嫁過來的時候，他跟他哥大字兒不識幾個，阿爺走的早不是沒怎麽教過他們嗎？”
“人家在軍中學的！”王氏喜不自勝，還不忘重點強調了一下，“還是跟王爺學的呢！”
李翠蘭驚奇的咋舌，“長安這麽出息了？”
“娘，家裏有筆墨紙硯嗎？”錢長安出來，消瘦的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有，你阿爺以前還剩下不少呢！”王氏趕緊拉他坐下，“慢點兒走，身子剛好出來幹嘛，娘給你拿到屋子裏不就行了？”
錢長安喘了口氣，緩緩說，“沒事兒，正好活動活動！你們娘幾個在外麵操勞，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唯有寫字還能有一點兒用。”
“娘，相公會寫字兒，以後身子好了可是管大用的！”蘇禾苗搶著說。
說完，看到李翠蘭投來怪異的眼神兒，她臉上頓時又一紅。
“看把你美的！”果然，李翠蘭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怪不得老想著跟人家長安膩乎……”
“嫂子！”蘇禾苗羞的跺了一腳，“以後不跟你說話了！”
錢長安臉上也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紅。
王氏拿了紙筆出來，一家幾個女人圍住他，眼巴巴的看著他研磨執筆。
蘇禾苗看著他落墨，心裏忍不住的羨慕，相公寫的字兒可真好看，橫平豎直的。
念兒托著腦袋，好奇的問道，“小叔，這幾個黑乎乎的橫豎條子，是幹嘛的呀？”
錢長安疼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叫文字，能把我們想說的話都留在紙上。”
“那我幹嘛不直接說呀？”念兒小臉兒上滿是不解。
錢長安啞然失笑，捏了捏她的小臉解釋道，“寫在紙上的字什麽時候都能看，可以流傳千古，讓後世子孫都看到。
以後小叔教你寫字，學會了你就知道文字的好處了。”
蘇禾苗心頭咚咚的跳了幾下，想起相公還說要教她寫字兒呢，他可別忘了……
“還有禾苗。”
錢長安忽然側過眸子，眸光柔和的看著她，“你小嬸嬸也很聰明，等閑了，你倆一塊學。”
蘇禾苗在心裏歡呼雀躍，家裏人也都歡喜的很。
“妹子……”
正熱鬧著，柵欄外傳來了王大娘的聲音，“喲，一家子在這兒幹嘛呢？”
“你咋來了？快進來快進來。”王氏滿麵春風的迎了過去。
王大娘臉色有點訕訕的，眼睛紅著，躲閃著眾人的目光，“那個……我、我有事兒想跟你說，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坐！這有啥不方便的，啥事兒？”王氏趕著給她到了一碗水。
王大娘坐立不安，看到桌上的紙張字跡，忙轉移話題說，“喲，長安會寫字兒呀？這是寫啥呢？”
“他寫文書過地契呢！”王氏美滋滋的說，“他在軍中跟王爺學了字兒，如今可本事了！文書不是不在嗎，我讓他寫了咱們這就找村長去！”
王大娘臉上一陣青白，慌亂的按住她道，“二妮，我找你來就是為了地的事兒……你別生氣啊，我家、我家地不能賣給你了。”
“怎麽了這是？”王氏驚道，“剛剛說好了，這還沒一個時辰呢咋就反悔了？是不是覺得銀子少了……”
王大娘趕緊擺手，“不是不是，不是銀子的事兒！反正，反正地我家不能賣了，是我對不住你們……”
蘇禾苗和李翠蘭麵麵相覷。
之前心裏那一丟丟的不安生，竟然應驗了。
李翠蘭哪裏肯幹，氣急敗壞的問道，“大娘你可別開玩笑啊！我娘把銀子都準備好了，長安還寫了文書，你咋說變臉就變臉啊！”
蘇禾苗也不甘心的勸道，“對啊王大娘，要是你覺得銀子不夠，咱們還能再商量的。”
“是啊嫂子，銀子不夠咱們再商量，有話好好說。”王氏似乎看出點兒什麽，忙說，“是不是遇著啥難處了？”
王大娘無奈的擺了擺手，“別提了！我家地賣出去了，可我也沒辦法……誰讓人家厲害呢！”
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心裏都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行了，我回了。”王大娘唉聲歎氣的說，“二妮，別生氣啊，我也是沒辦法。”
本來歡天喜地，一下子落空，李翠蘭眉頭擰成了兩條麻花，甩臉子嘟囔起來：
“這算怎麽回事兒？這不是踢到人心窩子上了嘛！真他娘的……白高興了！”
“算了……”王氏也很失望，抬手拍了拍兒媳婦勸道，“你王大娘有難處，不然不會這樣。”
“她能有什麽難處？還不是別人家給的銀子多！”
李翠蘭跳腳啐了一口，氣的直罵，“打量咱家給不起銀子嗎？呸，狗眼看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