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姨娘和鄭嬤嬤跟隨左右,一臉興奮。


    就連李嬤嬤都在後麵,因為萬碧久久未回,她出去找人的時候,「恰好」碰上張嬤嬤。


    偏僻陰暗的夾道湧進這許多人,安靜至極,無人說話,直撲黑咕隆咚的穿堂小屋。


    屋中人猶未發覺外麵狀況,門外人隻聽裏麵男人怪聲亂叫。


    張嬤嬤臉色僵硬鐵青,命婆子們叫門,鄭嬤嬤首當其衝,姚姨娘搖旗呐喊,李嬤嬤一臉看好戲表情,眾丫鬟婆子紛紛猜測是哪個倒黴蛋兒撞刀口。


    隻有綺雯,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馬風被抓個現行,也不驚慌,這原本就是他們計劃好的,但當他看清了懷中何人,才變了臉色,「怎麽是她?!」


    他一臉晦氣穿好衣服,隨口說道,「小爺不是吃幹抹淨不認賬的人,回頭你們送伯府去!」便大搖大擺走了。


    夏草茫然看著一屋子人,她隻記得和綺雯分開後,剛要去找巡夜的人,就被打了一記悶棍,醒來就麵對此場麵,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而姚姨娘打死也想不到在這裏的竟是夏草,當場癱軟。


    夏草既聽話又能幹,是她唯一的心腹!


    張嬤嬤眼睛掃過神色各異的眾人,臉上陰晴不定,厲聲道,「今晚之事不準泄露一字!將這蹄子綁了,聽候發落。」


    這麽大聲勢來拿人,怎麽可能不泄露?轉天就傳的沸沸揚揚。


    王妃得知,先笑話一通姚姨娘,姑爺竟然和丈母娘身邊的婢女搞上了!


    但經過張嬤嬤委婉地提醒,才醒悟這事打的是她的臉,她是嫡母——外頭的人不會笑話姚姨娘,隻會笑話她這個當家主婦!


    為遮人耳目,隻得將夏草當做陪嫁丫鬟給了朱素瑛。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草的福氣,不過一氣瞎折騰,竟然懷上了!把朱素瑛給惡心的,一年沒搭理她姨娘。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隻說王妃,好一場氣!


    她直接禁了姚姨娘三年的足,又連串發作一眾下人,鄭嬤嬤因煽風點火非要大張旗鼓去拿人,又是一頓巴掌。


    李嬤嬤萬幸躲過了巴掌,可她兒子卻在王府整頓中受了罰——他管著大廚房的采買,讓人查出手腳不幹淨,被趕出了府。


    她去找朱嗣炯求情,卻碰了一鼻子灰,氣得頭疼病發作,正好給朱嗣炯提供借口,讓她挪出府養病。


    王府鬧哄哄的,萬碧便讓朱嗣炯保一個人。


    「誰?總不會是綺雯吧!」


    「我沒那麽瞎好心。」萬碧歎道,「她是有她的難處,可我若真是中了計,唯有一死!」


    朱嗣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阿碧,你記著,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哪怕真的……我也要你活著!」


    萬碧心中一暖,含笑說:「我哪有那麽傻!——我說的是二門上的小猴兒,那晚他幫了我大忙,我看他膽子大又機靈,你不如留在身邊做個長隨。咱們手上的人太少了!」


    這不算什麽難事,朱嗣炯自是答應,想起那肮髒事,嗓子一下變得暗沉嘶啞,「阿碧,我太弱,讓你為宵小覬覦,我……我會變強,讓所有人都不敢欺負你!」


    不知是不是朱嗣炯做局,不過隔月,馬風就出了事。


    他在花樓喝酒,為爭一個舞妓和安國公世子起了衝突,安國公世子也是個混不吝的,一腳踹斷了馬風的子孫根。


    當萬碧得知這個消息時,忽然特別想看看此刻姚姨娘母女的表情。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


    冰雪消融,河水汩汩流淌,岸邊新柳淺綠,與遠處幾點寒紅交相呼應,映著晨曦,在春風中輕飄曼舞。


    幾許春寒料峭之中,寧王長女朱素瑛,終於得封郡主稱號,風光嫁給了襄陽伯世子馬風。


    出嫁前,她是真心實意大哭了一場。


    苦,心裏苦!


    王妃才不管這個隔著肚皮的閨女如何想,她現在一心一意操心長子的婚事。


    寧王世子,這個名頭夠響,她是滿城貴女可勁兒挑,挑來挑去,選中了鎮北侯羅家嫡長女。


    鎮北侯是皇上肱骨之臣,世代鎮守西北,因長女到了適嫁年齡,便送回京來選婿待嫁。


    王妃曾見過她一麵,端莊賢淑、落落大方,甚是滿意。


    但重要的是兒子滿意才行!


    寧王妃是個好母親,打聽到羅家後日要到大佛寺上香,就想安排個「偶遇」,讓朱嗣熾暗中相看。


    一人太突兀,索性讓小兒子也陪著。


    後日是二月初一,萬碧十五歲生辰。


    及笄之年,又是回府後第一個生日,朱嗣炯本想給萬碧好好慶賀下,卻給這事攪合了,不免有些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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