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蒼白,精神卻很好,萬碧便放下心來。


    萬碧去更衣,楊廣在廟外看著天空發呆,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


    是田果兒,她目含淚光,祈求說,「大人,能不能不去驛站?我怕他們來抓我。」


    楊廣冷然說道,「不能!」


    「姐姐說她能堅持,你……」


    「一百個你,也比不上她一根頭發絲金貴!」


    田果兒眼淚迸出,還想再求,楊過已轉身離去。


    尋到萬碧,楊廣悄悄說,「小心田果兒。」


    「我知道,但是她父親與決堤一案有關,她又死活不肯多說,除了帶她走還有辦法嗎?若真有決堤隱情,或許能幫上郡王的忙!」


    一路奔波,終是到了開封,打聽到欽差住在府衙,楊廣直接在門口亮了腰牌。


    仆婦們看著萬碧,縱然一身汙衣也難掩嬌豔之色,這就是差點急瘋靖江郡王的寵婢?


    「阿碧!阿碧!」朱嗣炯一陣風似地跑過來,抱著萬碧看了又看,滿臉自責和後怕,「我差點又丟了你。」


    他雙頰凹了下去,眼底下兩團青紫,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萬碧抱怨的話就說不出了,「我不是好好的麽,你那個侍衛厲害得很,我一點兒傷都沒有!」


    「待我稍後重重賞他!」朱嗣炯將頭埋在她胸前,「我派了好幾撥人去找你,都沒有音信,我真是……」


    其實他一路也遭到數次偷襲,不得不掩去行蹤,不過他沒說,丟了萬碧,他任何借口都沒有!


    屋裏的仆婦早就退了個幹淨!


    萬碧撫摸著他的頭發,慢慢說道,「許是走岔了吧,我們一路躲著人走的。」


    「別抱著我啦,我十來天沒洗過澡,髒兮兮的!」


    「不臭,香的!」朱嗣炯「啪滋」一大口親在她臉上。


    淨房裏嘩啦嘩啦的水聲,一下下撩撥著朱嗣炯的心。


    他無聊的坐在屏風後,有一搭沒一搭和萬碧說著話。


    「你不要總守著我,那個田果兒你不去問問?」


    「不急!」朱嗣炯慢悠悠說道,「他爹在大牢裏都沒喊冤,她比她爹更了解內幕?況且,本郡王是誰?想見就能見?她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


    「抻抻她,讓她等著,越忐忑越慌張越好,那時再見她,用不著多費口舌,她自然什麽都會說出來!」


    萬碧從淨房轉了出來,隻穿著貼身小衣,「不怕漏掉線索?」


    「哈!死了張屠夫,就得吃帶毛豬?」朱嗣炯順手拿過細棉布給她絞頭發,「你說決堤當夜有巨響,這就是線索!」


    「我讓呂先生帶人悄悄去尋修堤的勞役,看能不能找到幾個活著的。」


    萬碧剛洗完澡,眉目間帶著霧氣,猶如含露嫩蓮,看得朱嗣炯蠢蠢欲動,他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前幾次沒得手,總憋著股勁兒,如今又忍不住了。


    萬碧卻不讓他,一一穿戴整齊,「爺是來賑災的?還是來玩的?你看看外麵那些災民,眼巴巴等著你救命呢!白日宣淫,我都替你臊得慌!」


    「好好好!萬大禦史,我這就去賑災,賑災!」朱嗣炯整整衣服,一步一回頭往外走,無意中掃過萬碧換下來的衣服,中衣似有撕扯的跡象,他腳步一頓,繼而若無其事出去了。


    林勤這邊已是忙得焦頭爛額,羅致煥隻管兵防,其它不聞不問,靖江郡王為了一個婢女魂不守舍,惟他一人埋頭賑災事項。


    但他位卑言輕,無人把他當回事,要糧無糧,要錢沒錢,這幾天下來四處碰壁,各處推諉,幾乎快把這位儒雅的讀書人逼成瘋子。


    今天靖江郡王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議事堂,他頓感肩上一輕。


    果然,靖江郡王斬釘截鐵幾句話,頗有效果。


    「各處粥鋪,要立筷不倒;李重生的藥材三日內必須運到;實行宵禁,預防生事。」


    「另有三點禁令:第一,禁止各糧商哄抬糧價、囤積糧食,違者斬;第二,禁止低價收購災民田地,買賣價格不得低於未受災臨縣的中等田地價格;第三,有大戶捐糧者,百石糧可授予九品官身閑職。」


    這些是呂秀才提前製定好的,


    第一點還好,第二點勉強可以接受,這第三點拋出來,眾人不由麵麵相覷。


    劉同知遲疑道,「郡王爺,買官賣官……這是明文禁止。」


    「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一切由我擔著!」朱嗣炯輕飄飄一句話過來,「劉同知,你的府銀賬目整理好了嗎?」


    劉同知連連苦笑,「郡王爺,府銀一向都是知府親自管理,前任的知府剛調去山東,接任的知府還沒上任,我初接賬目,也是一團亂麻,千頭萬緒理也理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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