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在她身上出奇的協調,衝撞相交,融合出一種極致的美。


    這種美,讓人恨不能與她攜雲握雨,追求她極致的絢麗。


    馬風已大叫起來,「萬碧!你竟然更美了!想不到靖江郡王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倒挺會調/教人!」


    他這一嚷嚷,不少勳貴子弟都探頭探腦往這兒瞧,還有幾個涎皮賴臉的紈絝,急吼吼地衝過來。


    楊廣扯下鬥篷呼地將萬碧從頭到腳蓋個嚴實,打橫抱起,不見他怎麽動作,人已飄出去幾丈遠。


    馬風捅捅平王世子,「人走啦,別看了,瞧你眼都發直,小心你後院葡萄架倒了!」


    平王世子笑道,「怪不得靖江郡王藏著掖著不給人看,果真絕色,和她比,我那幾個都上不了台麵!——唉,可惜了我的海東青!都是你,非挑唆我來!」


    「得得,趕明兒我給你拿金子打一個!」


    「這個侍衛是頂尖的身手,可惜也不是我的……」


    平王世子長籲短歎,感慨他人命好。馬風卻想,怎麽在朱嗣炯麵前渲染一番剛才的英雄救美,讓他心裏膈應膈應。


    朱嗣炯現在的確很膈應,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冷冰冰說,「這是我打的鹿!」


    「你的鹿,你叫它一聲,它答應嗎?」紅衣女子顰眉杏眼,言語捉狹。


    「那上麵有我的箭,是我射中的!」


    她看了看,嘻嘻一笑,從箭囊抽出箭,撲一聲刺入鹿腹,「現在這上麵也有我的箭啦!」


    「你!」朱嗣炯火冒三丈,拖著鹿就走。


    「不行!」她竟一屁股坐在鹿上,「除非把我也搶走,否則別想搶我的鹿!」


    朱嗣炯把鹿腿往地上一扔,上馬就走。


    她猛地衝到前麵,伸手攔住。


    朱嗣炯急拽韁繩,「照夜白」前蹄騰空,嘶叫幾聲才安靜下來。


    「你瘋了!」朱嗣炯氣急敗壞喊道。


    她靜靜看著他,「朱嗣炯,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他……哪知道你是誰!」


    「大佛寺,你摔倒在我麵前。」似是想起他當時的狼狽模樣,她忍不住笑起來,「你變了很多,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你了,怎麽樣,厲害吧?」


    朱嗣炯努力回想,還是沒想起她是誰。


    「我是羅家二小姐,鎮北侯府二爺的獨生女!」


    羅致煥的女兒?朱嗣炯臉色稍緩,「羅二小姐,看在羅將軍的麵上,這頭鹿送給你了!」


    「我叫羅筱嫿,你可以叫我羅二!我聽我爹說了你查案的事,他很欣賞你的膽量魄力。我還聽我哥說了你在京西大營的事,你百步穿楊、箭無虛發,一來就把那幫兵油子鎮住了!還有,還有,你為你的婢女,發落半個王府的人,他們都說你好色糊塗,我卻覺得你情深義重!」


    生怕他突然走掉,羅筱嫿抓著韁繩,劈裏啪啦竹筒倒豆子般說了一大堆。


    朱嗣炯從她手裏用力奪過韁繩,淡淡說,「多謝美譽!」


    輕踢馬腹,「照夜白」嘶鳴一聲,嘚嘚向西奔去。


    幾乎是同時,羅筱嫿翻身上馬,一邊追趕,一邊大聲喊,「朱嗣炯!等等我!」


    前麵的人沒有回頭,速度愈來愈快。


    「記住,我叫羅——筱——嫿——!」


    他的身影漸漸看不到了。


    到底沒追上,一人一馬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氣,羅筱嫿望著他消失的方向,雙手攏在嘴邊,竭盡全力地喊,「朱嗣炯,我喜歡你——!」


    殘陽似血,映得晚霞如火般燃燒,仿佛要在消失之前,在這廣袤無垠的蒼穹中留下最後的燦爛。


    淡淡的霧氣籠罩在這片大地上,天色將黑未黑,萬物朦朧,影影綽綽,似真似假、似有似無。


    一顆星星都沒有,隻有模糊的圓月,懨懨地散發出慘淡的光芒。


    楊廣單膝跪在靖江郡王的大帳外,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小雅從他旁邊走過,滿臉的同情加幸災樂禍,兩個時辰了,這家夥還挺能跪!


    她躡手躡腳走進大帳,將手中托盤輕輕放在案上,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朱嗣炯臉上帶了傷,青一塊紫一塊,幾處見血,看得出狠狠與人打過架。


    可把萬碧心疼壞了,「一個打倆,也不怕吃虧!」


    「他們傷得比我重,馬風胳膊都讓我撅斷了!」他滿不在乎說道。


    萬碧眼光瞄了一下小雅。


    小雅扮個了哭臉,冷不防被朱嗣炯瞅見,得了他一記眼刀,哭喪著臉躲了出去。


    「我說……」


    「你不必為他求情!」朱嗣炯怒氣未消,「我留他保護你,你瞧瞧他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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