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婆婆是個難纏的,不如早些開公主府另過。」


    「她得罪你了?」


    萬碧哼了一聲,「你這塊肥肉,我吃的嫌膩,別人看的眼饞。」


    「別管誰來,你打發了就是!我絕無二話,你忘了,我現在可是‘懼內’!」朱嗣炯咬著她的耳朵,「你隻管做‘妒婦’,你越嫉妒,我越歡喜。」


    萬碧臉一紅,連連往外推他,「什麽破趣味,真是無聊!」


    朱嗣炯順勢躺在她旁邊,長籲口氣,「阿碧,明天就要開始查賬,還不定怎麽忙亂,我怕沒時間陪你。」


    「這點輕重我知道,再說,官員們摸不清你的喜好,可女人的喜好無非那幾樣,保不齊來我這裏撞金鍾。」


    朱嗣炯哈哈笑道,「讓她們盡管來,阿碧,你記著,什麽都別顧忌,她們送什麽你收什麽!……呃,除了女人。 」


    萬碧忍不住笑起來,「我的爺,你喝多了不成,送女人能往我這裏送?便是我剛來半日都知道,十裏秦淮,六朝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


    「亂紅爭豔,爺,你可別看花了眼!」


    「你也太小看你家爺了,我龍子鳳孫,豈會進入那等煙花之地?」


    然朱嗣炯很快食言了,他沒想到坐船都能坐到花船上去!


    秦淮河碧水清澈,河畔酒肆茶樓鱗次櫛比,岸邊人流如織,往來樓船交錯,笙簫吟唱不絕於耳,真個六朝金粉之地,十分迷人景致。


    小畫舫之中的朱嗣炯十分愜意,他半靠在軟塌上,翹著腿,晃蕩著腳,無半點天潢貴胄的威嚴。


    織造局的提督織造太監王泰躬身在旁伺候。


    朱嗣炯指指繡墩,「老王,坐,你也是和應天巡撫平起平坐的人,這不是宮中,不講那些規矩。」


    王泰不過四十上下,中等身材,眼睛頗小,卻炯炯有神。


    他含笑溫聲說:「小奴是天家的奴才,您是主子,小奴伺候您是應該的。」


    朱嗣炯嘖嘖道,「屁話,天下隻有一人是你主子,若這話傳到父皇耳朵裏,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啪啪兩聲輕響,王泰輕輕扇了自己兩個嘴巴子,陪笑道,「小奴……」


    「你有官差,不必稱奴!」朱嗣炯擺手打斷他,皺眉問,「你說應天府真那麽清水?林勤都查五天了,一兩銀子都沒錯賬,簡直堪稱典範。」


    王泰訕笑,「小……下官隻管織造局,這,實在不知。」


    朱嗣炯不滿道,「你少給我打馬虎眼,織造局歸屬司禮監,司禮監代表著誰?巡撫見了你都要點頭哈腰,你敢說你對他們的勾當全然不知?」


    王泰一臉的為難,苦笑道,「下官真的不知。」


    「真是惱火!」朱嗣炯氣得一腳踢開伺候的小內侍,「查不出他們的錯,就查你的錯!內帑竟然欠你織造局的銀子,簡直匪夷所思。」


    王泰忙跪倒說,「請郡王詳查,下官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我織造局絕無問題。」


    他如此自信,朱嗣炯反倒覺得冤枉了他,沒好氣說,「起來吧,我不過隨口說說。」


    船外飄來陣陣琴聲,那琴聲時緊時慢,挑撥勾畫,令人說不清是個什麽滋味。


    朱嗣炯不由起身望過去。


    那是一艘兩層的畫舫,裝飾華美,悠然飄蕩在秦淮河上,時不時傳出陣陣嬌笑。


    王泰覷著他的臉色,試探道,「郡王不若上去看看。」


    朱嗣炯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你不知道……」他臉上竟露出幾分懼怕,低聲說,「我家那位,太厲害!」


    靖江郡王妃擅寵專房,難道是因為郡王懼內?


    王泰有些愕然,但旋而一笑,「郡王不必擔心,這畫舫我瞧著眼熟,應不是花船。」


    他走到船頭,揚聲喊道,「是孫家的畫舫嗎?」


    話音剛落,那艘畫舫二樓閃現一人,「王大人竟也來此遊玩?稀奇!」


    王泰見了來人,不怒反笑,「我是不成的,陪著自家小主人過來玩玩。」


    對麵的人急忙奔下來,「王大人,可否引薦?」


    王泰笑笑,轉身回了艙內。


    朱嗣炯已聽到外麵的動靜,好奇問道,「孫家是誰?」


    「稟郡王,倒不是外人,他是織造局官商,江南首富孫耀宗。」


    朱嗣炯眉棱骨微動,嘴角浮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湊近王泰輕聲問,「哦?倒不是外人……,能守口如瓶嗎?」


    王泰幾乎失笑,強忍著說,「郡王盡管放心。」


    朱嗣炯哈哈大笑,「讓他進來!」


    王泰出去喚人,隨著幾聲船板跳響,艙內進來一個中年男子,迎麵拜倒。


    此人眉清目秀,身形消瘦,寶藍色圓領大袖瀾衫,長相儒雅,舉止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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