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電話,你做不到;電話若又響了,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接起。」於子宣冷哼,「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這不是什麽心電感應,而是你的想法全寫在臉上。」


    摸摸臉頰,於子楓笑了,原來她什麽事都寫在臉上,那昨夜的擔憂和不安是不是也被慕雲非看透了呢?


    「唉!當初我就不讚成你和他結婚,可你偏要!」於子宣撅著嘴嘟囔。


    「他很好呀!他救過我。」


    「我救過你更多次,你怎麽就不對我以身相許?」於子宣翻了翻白眼。


    「那不一樣,你是我的妹妹。」於子楓笑道,這叫她怎麽比嘛!


    「小妹也幫過你很多次,你就不對她以身相許?」


    「小妹是女孩子,也不一樣。」她又搖頭。


    「說穿了你就是愛上了,沒藥醫了!」於子宣沒好氣的說。


    「我也不想啊……」她也不想,但是不是隻要不愛,就不會有這些複雜的感覺,是不是看到慕雲非和莊欣雅抱在一起,心就不會酸、不會澀、不會苦、不會痛呢?


    認真說起來,這該算她的初戀吧!


    而初戀,聽說是不會有結果的。


    回到店裏,她如往常一樣準備中午出餐的前置工作,忙碌分割了她的思緒,讓她沒時間想起公寓裏的那對男女,也沒時間想起她在慕雲非心裏的地位。


    直到她站在咖啡機前看著滴落的褐色液體,每一滴她都當成慕雲非和莊欣雅的回憶,一滴一滴落在咖啡壺裏,慢慢聚成可觀的分量;倒入杯中,她喝下一口,苦澀直達心底。


    這杯咖啡比以往要難喝很多。


    一天的工作結束,她搭上公交車,回到公寓大樓,站在電梯前,看著儀表板的燈光往下移動,她突然有些懼意,很怕回到家打開門,看見莊欣雅和慕雲非在一起。


    而她,又變成無所事事的旁觀者。


    曾經她很喜歡旁觀者這個角色--她可以聽很多故事、看很多故事,享受旁觀者的冷靜;有時融入角色中感受他們的情緒,又隨時可以抽離。


    但是當故事主角換成自己,她卻不那麽喜歡了,隻因為在這個故事裏,旁觀者似乎也是一個角色。


    門開了,慕雲非坐在客廳,轉頭看著她,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今天比較晚喔?」他的聲音也有著溫柔,「外麵很冷吧?怎麽沒圍圍巾?」


    「店裏比較忙,搭公交車不怎麽冷。」她跟著他笑,發現屋子裏的酒味已經淡去,多了一股清香,她心想,也許是他用香氛袋一類的東西掩去濃烈難聞的味道吧!


    屋子裏沒看到莊欣雅,她心上懸著的石頭落了下來,看來是她自己多心了。


    「楓,你先去盥洗,我在書房等你,有事想跟你商量。」


    她點頭,走回房間,換下身上的衣服,也進浴室衝過熱水,洗去一身的疲憊。


    進到書房,她很難得看到他的神色正經,而且沒在看自銀行帶回家的文件資料;對於他要跟她商量的事,她的好奇不禁多了一些。


    坐在他麵前,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與她怦怦跳的心相和著,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突然開始害怕他要說的話!


    她想起昨夜莊欣雅訴說著愛他,想起莊欣雅要他別離開她,想起他安慰莊欣雅的話語,想起他說他一直愛著她……這讓於子楓的心跳聲跟著放大,也亂了步調。


    他會不會是要向她提離婚的事?她胡亂猜測著,他的表情既凝重、又嚴肅,不免讓她多想。


    想起莊欣雅還有婚姻在身,她記得在婚宴上莊欣雅與她的丈夫互動很親密;若是莊欣雅不離婚,那他就沒理由會跟她離婚。


    這麽一想,她才覺得安心一點。


    那他要跟她商量什麽事?


    過了許久,慕雲非出聲了,「欣雅要到我們家來住一段時間。」


    於子楓愣愣的看著他,他的一句話,加深了她的恐懼。


    「欣雅和她老公吵得很凶,最近也鬧得很不愉快,所以她昨天晚上才會去喝酒;我跟她老公聯絡過,你沒看到,他們兩個隻差沒大打出手!他們的情況讓我很擔心,所以我打算把欣雅接到我們家來住一段時間,讓他們夫妻冷靜一下。」


    她沒說話、沒回應,僅僅是看著他,像是要看穿他的真正心思和用意。


    慕雲非被她看得有些心虛--他是有私心,他是不放心,他對莊欣雅是有感情;於子楓是他的妻,他尊重她,如果她說不要,隻要她開口拒絕,他會依照她的希望去做。


    「好。」她點了頭,點得很莫名--他沒問她好不好、行不行、可不可以,他沒給她選擇的機會,隻是把他的希望和決定說給她聽。


    而她沒有機會說不好、說不行,也沒機會抗議,隻因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莊欣雅是他的舊愛,而他給不起她愛情,她還能盼什麽?


    他在她身邊,她就該偷笑了不是嗎?


    她還像是做了選擇般的說好,這個字說得她很無力,也覺得好笑至極,「她是你的朋友,你安排就好。」


    「楓,謝謝你。」


    「你是笨蛋、你是白癡,你腦子肯定是壞透了!」於子宣戳著子楓的腦袋,想把她腦子裏壞死的部分全都戳出來,最好是拿刀剖開,看看裏麵是不是有神經接錯線路,不然怎麽會有女人願意讓丈夫的舊愛和自己住在一個屋簷下呢?


    於子楓苦笑,「我沒有別的選擇。」


    「你該大叫,你該打他、罵他,你該耍任性,把你的固執拿出來,指著他的鼻子,堅定且大聲的告訴姓慕的:‘我不要跟她一起住!她和我,你隻能二選一!要享齊人之福,下輩子吧!’」


    「子楓姐做不出這種事。」小妹歎了口氣,和於子楓比起來,於子宣的態度反而比較像當事人。


    「我知道。」於子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剛才的氣勢全都退回空氣裏,再也撐不起來。


    「我從以前就這麽覺得,子楓姐和子宣姐一點也不像雙胞胎,」小妹一臉認真,「除了年齡和父母外,你們長得不像、個性不像、身高不像,完完全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我常懷疑你們真的是雙胞胎嗎?」


    「幸好不像,不然子楓走在路上被我朋友叫住,她肯定會站在原地動彈不得,連一句話也說不清楚,那還得了?」


    「子楓姐現在好很多了,臉也沒那麽容易紅了,這一定是那位慕先生的功勞吧?」小妹吃吃的笑。


    「那是姓慕的唯一做正確的事。」於子宣扯扯嘴角嗎,肅然凝睇子楓,收起平常的笑臉,「不是我要危言聳聽,而是我很擔心,要是讓那個女的住在你們家裏,很快她就會篡位,成為正牌的慕太太!


    「你要是就這麽放任下去,她在你家住的時間愈長,就愈能動搖姓慕的心,然後你就等著離婚收場吧!」


    這個道理於子楓當然懂,但懂和做是兩回事--趕人這種事她做不出來,要求慕雲非把莊欣雅驅逐她也開不了口。


    自始至終,她都像是個外人!


    三個人的生活很快的展開,莊欣雅像個房客,妝容卸去後,露出淨白的臉,那張素顏仍不減她的風姿。


    她懂寄人籬下的道理,在很多事情上全擺出尊重;她的基本禮貌也沒少,和於子楓之間雖然生疏,也不至於冷嘲熱諷或是口出惡言,她們畢竟是不同的女人,就算莊欣雅想吵、想鬧,於子楓也是處在挨打的地位。


    這樣的房客對很多房東來說,該是優良;但對於子楓來說,這叫壓力。


    她的生活似乎沒變,卻也有改變--


    先是早餐從兩人份變成三人份,便當從一個變成兩個;她不需要問慕雲非吃過飯沒,因為他一定會帶著莊欣雅吃完再回家,她提早回來,隻會看見黑漆漆的屋子。


    慕雲非不再碰他,兩人之間仿佛多了一道生疏的高牆;她不隻和莊欣雅是生疏的,和慕雲非也變得生疏了。不知是慕雲非刻意還是無意,隻要她走進書房,他一定會離開,避免兩人共處一室。


    那些食譜不再吸引她的目光,她時常呆愣的看著書房空下的部分,心也缺了一角。


    快了!


    她有預感,就快了--她要離開這裏的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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