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行被說得臉頰一紅,抬眼瞥見承鈺在瞅著他笑,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子。


    「以前也沒有這麽嗜睡,不知近來是怎麽了,總覺得渾身疲軟沒勁兒,連早晨的拳也沒練了。」盧氏說道。她自幼習武,有晨練的習慣。


    嗜睡?莫不是有身孕了?承鈺記得前世她懷孕的幾個月,從來就沒睡醒過。


    「三舅母是不是有小寶寶了?」承鈺問道。


    三人皆是一驚,老太太忙道:「我想起來了,立行,你娘懷你的時候,一日倒有大半日躺在床上,成日裏也是疲倦懶怠,莫不是你媳婦兒真有了?」


    「可有想吐的感覺,每日飲食如何?」老太太又問道。


    「這些日子的確沒什麽食欲,晚間隻喝了碗白粥。」孫立行幫妻子回憶道。


    「信期呢?」


    孫立行看看盧氏,盧氏低頭答道:「延了有些日子了……」


    老太太笑起來,喜上眉梢,「多半是有了,明日一早就去請大夫來看看。菩薩保佑,咱們孫家又要添丁了。」


    孫立行和盧氏仍有些不確定,兩人相視笑了笑。承鈺看著他們眉梢眼尾掩不住的喜悅,也替他們高興。此情此景,不由讓她想起前世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當時孫涵的母親在邊上,聽完大夫的話,不知是驚是喜,神情反反複複變了幾變,最後勉強地笑笑,但絕不是尋常婆母得知兒媳有孕該有的反應。


    而孫涵,聽了之後不過「嗯」了一聲,仍舊出門應酬,夜不歸宿。


    老太太囑咐了些懷孕需要忌諱注意的事,孫立行和盧氏便回了疊柳塢。老太太問了時辰,便對繡芙說:「讓人把大太太給我叫來。」


    繡芙聽老太太語意凝重,不敢馬虎,趕忙讓院兒裏的婆子去通知高氏。高氏彼時正拿著顧文茵的辭呈焦頭爛額,聽到老太太那邊的人來叫,心裏更是七上八下起來。


    上午長女哭著鼻子跑回來時她便知道了整件事,隻是今日是發放月錢和田莊收租,鋪子結算的日子,她忙裏忙外的連午息時間都沒有,哪裏還抽得了身去處理女兒的爛攤子。到晚上忙完內宅的事,剛鬆口氣,便收到了顧文茵的信。


    她原打算瞞著老太太,反正顧文茵這樣自恃清高的人,總不會把事情告到老太太那裏。她大可說有別的府出了更高的價錢聘請顧文茵教學,至於女先生,再找便是。但聽老太太剛才的語氣,似乎也知道了長女頂撞女先生這事兒。


    別看老太太整天樂嗬嗬的,吃飯也不立規矩,讓幾個兒媳一起坐下吃,但她有她的底線,對尊師重道等禮儀極為重視。前幾年孫立言因為在飯桌上多喝了兩杯,出言不遜,諷刺了曾經的師長,老國公爺還沒說什麽,老太太便一個耳刮子打在了長子臉上,嚇得孫立言緩了個把月才敢見老太太,事後又罰了他半年的月錢。


    天地君親師,長女雖為女子,但出言不遜,頂撞恩師,老太太也絕不會手軟。


    「亦芝,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屋裏和丫頭們抹骨牌呢。」亦芝剛去孫步玥屋裏送了幾盒進貢的脂粉。


    「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思玩兒牌!」高氏怒道,「去把大小姐叫來!」


    亦芝應喏而去,一會兒孫步玥來了高氏的正房,問道:「娘,你叫我來做什麽?脂粉我已經看到了。」


    「今天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今天什麽事啊……」孫步玥扭纏著手指。


    「還能有什麽事。你對顧女先生不敬的事!」


    「我哪有對她不敬!」孫步玥立刻嘟起嘴反駁道,「明明是她看我不順眼,找借口故意讓我丟臉!她以為她是誰啊?不過一個家道中落的老姑娘。」


    高氏見長女沒有悔改之意,揚手便是一個巴掌,打得孫步玥當場一愣。


    「娘,你幹什麽打我呀!」孫步玥放聲嚎啕起來,她細皮嫩肉的,被高氏一個嘴巴打得臉頰紅腫,五個高高的手指印觸目驚心。


    「我若是現在不打你,待會兒打你的就是你祖母!」高氏還是心疼女兒,立馬用冷水浸了帕子給孫步玥敷臉。


    「一會兒和我去見你祖母,把今天早上的事原原本本和祖母說一遍,不許哭鬧,更不許像剛才一樣說顧女先生。」


    高氏邊說邊找來藥膏,給孫步玥細細勻在臉上,孫步玥見母親神色緊張,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忍著疼讓高氏給她塗藥。


    臨走前,高氏又給孫步玥撲了些粉,理了理孫步玥的頭發,幾縷碎發從額間垂下來,一張小臉有幾分蒼白憔悴的意思。「你要做出誠心悔過的樣子,努力讓祖母原諒你。」


    時間緊迫,高氏拉著孫步玥往凝輝院去,看女兒還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隻得說「你現在快打幾個哈欠,多打幾個,要讓眼圈紅,最好能哭出來。」


    孫步玥看母親焦急的神色,忽然也憶起前幾年父親被祖母掌摑的事,一時驚慌起來,趕忙沒命地掩袖打起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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