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啊?”羅玨指傷口,沉重的說道:“現在是打狂犬疫苗,連醫生都說了,疫苗不是百分之百有用的。可能一年後,十年後還會病發——” “十年後?”吳雲凱瞪大眼,見鬼的十年後。“我管你十年後啊,我賠你醫藥費就是了。” “我身為羅氏集團的繼承人,身價有多高你知道麽?命有多金貴啊,你說咬就咬,我萬一有個三長二短……反正你要負全部責任!還有,打疫苗很麻煩的,被咬傷後當天,然後第3、7、14、28天都要注射,你都要陪我。” 吳雲凱瞪著有持無恐的羅玨,怒道:“等你有個三長二短的時候再說罷!你不是有私人醫生啊?讓他上門給你注射,有什麽麻煩的?!” “你咬人倒有理了?我喜歡上醫院來打針,反正你一定要陪我。” “你有空,我可沒這個工夫!” 羅玨‘哈’了一聲,點頭道:“那我隻好去找你父親了,找他理論,問問他怎麽教的兒子,咬了人還不認帳?” “你!”吳雲凱氣的滿臉通紅,“你不要亂來啊!” “這可很難說!說不定狂犬症發作,什麽都亂來了。” “……” 吳雲凱頭痛不已,羅玨已經很自然的坐在他車上。 “今天已經沒有時間工作了,你送我回家?” “昨晚你明明也有開車過來的?” “你想讓我這樣的傷患開車?握不住方向盤,會發生事故的!” 吳雲凱躊躇半晌,歎道:“我不知道你家住在哪裏?我可從來沒去過你家。” 雖然兩個人相愛了那麽久,可是他對羅玨的隱私似乎一無所知。 避開羅玨投射過來的目光,發動了車子。 羅玨的新居是酒店式公寓豪宅,那住宅小區所居住的全是外籍商務人士和都市新貴。 現代化的設施,室內裝修全是一流超前。 “我這個人就喜歡方便快捷簡單明了,這種純白的風格讓我感覺舒服。” 明明其長相外型如此奢華,對生活的品質的追求卻無比單調。 吳雲凱兀自打量,覺得擁有這樣一套房子,感覺也不錯。 “來——” 下意識隨著羅玨的喚聲朝裏走。 臥房的色調卻是異於其他房間,暖色係,感覺溫暖舒適。 “過來,躺一下,舒服麽?”羅玨坐在大床上,拍拍身邊的位置:“我特意從國外定製的,據說即使睡眠質量很輕的人,也幾乎不會因枕邊人翻身而被攪擾清夢,隻不過一直沒有試驗的機會……” 吳雲凱板起麵孔:“你以前的未婚妻難道不跟你住一起?” 羅玨訝異道:“我們隻不過是訂婚,又不是結婚,雖然曾經在一起過,但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喜好,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自然要分道揚鑣。” 吳雲凱抿著嘴,想起阿勉說的那些雜誌。 見羅玨伸手欲拉他坐在床上,心頭火起,怒道:“什麽感情不合,你分明是——” “啊?” 吳雲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自己的怒氣,無所謂道:“外麵一直在傳言,說你跟上次為我們集團做廣告的那個女明星有染,結果東窗事發……” 羅玨一手撐在床上,抬頭望著吳雲凱,表情愕然。 半晌他才說道:“我跟柳詩雅根本就沒有感情,這一點我們訂婚之前就相互坦言了的。” 吳雲凱咬著下唇,見羅玨避而不談那個女明星的事,顯然有鬼。 “至於我跟那個……我承認,外麵的傳言是真的,但我們早就沒有聯係了。” 吳雲凱隻覺胸口很悶,扭頭就朝外走。 “雲凱,雲凱——”羅玨快步追出來,拉住他的胳膊,焦急道:“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分開了,我感覺很空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們重新開始罷?” 吳雲凱難過異常,“反正你從來都是逢場作戲,誰知道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話是不是?” “那你要我怎麽做,你才會相信我?!” “我不知道……我已經有妻子還有未出世的孩子——” “那又怎麽樣,我知道你愛的是我,你娶那個模特隻不過也是一種逃避……雲凱,我什麽都願意接受,我什麽都不在乎,就算你是有婦之夫,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吳雲凱怔怔的望著這個男人。 覺得世事真是滑稽。 “我不要求你立刻答應,你回去好好想想……我們在一起,有多麽快活,不僅僅是性生活,而是我們很適合在一起。” 天作之合,這個詞語,簡直是為他們量身訂造的,隻除了性別。 在茫茫人海,想尋找一個各方麵都十分契合的人,其實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有多少人終其一生,隻能孤獨終老,這種孤獨是內心的孤獨。 退而求其次,就隻能是找個一起養老的伴了。 吳雲凱離開了,雖然並未表示什麽,但羅玨堅信,隻要不給吳雲凱太大壓力,這個男人最終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溫水煮青蛙,非常適合對付吳雲凱這樣性格的人。 等到大約晚上十點多,便打電話給吳雲凱。 那邊傳來吳雲凱惱怒又狼狽的聲音,“姓羅的,這麽遲你打來幹什麽?” “我想你了嘛,聽不到你的聲音,根本睡不著覺!” “……”一陣急切的氣喘聲傳來,大概又氣炸了。 “不要再說這樣惡心的話,我不跟你講了——” “等一下!不要忘了,明天帶醬菜過來!” 羅玨含笑著收了線,來到極寬闊極現代化的廚房。 在一個櫃子裏拿出一小壇的醬菜。 生日禮物……嘴角不禁再加往上勾起來。 隻有深愛著對方的人,才會這樣牢牢的記住點點滴滴。 在那一天,人們隻為了他的訂婚大肆慶賀的時候,隻有吳雲凱記得那天真正值得慶祝的是什麽。 這無疑是他收到的最美好的禮物。 非常珍惜的,每次都隻吃一點點。 就象因為分開而漸漸消淡的情感,也恰恰是這些勾起他內心最深處的依戀。 打了狂犬疫苗還不夠,甚至要禁酒禁煙禁油禁色。 “這樣的人生,真的很無趣,都是你害得,所以要陪我一起吃。” 羅玨自己親自熬了白粥,僅僅配著吳雲凱帶來的醬菜吃。 並且,吳雲凱也陪在一邊。 “明天早上,陪我去打針。” “明天早上公司有事。” “那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有幾個客戶過來——” 羅玨冷笑道:“好啊,那裏不用陪我了,大不了我不打,到時候病發,死掉的話……” “你……那明天早上罷。”吳雲凱端起粥碗猛吃。 明明有私人醫生可以上門服務的,偏偏纏著他。 不過,聽說人的牙齒很毒的。 而且人體本身就是狂犬病菌的攜帶體,萬一羅玨真的有事,那他這輩子都—— 抬頭望著燈光下,正一口一口吃著清粥的男子。 根本無法想象,這個男人會因為狂犬病發而死掉?!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 就算要死,也會因為太努力工作,而死在辦公桌上。 因為這件事,他跟羅玨見麵的機會陡然頻繁起來。 羅玨根本不放過他任何的空閑時間。 一會兒要買清粥小菜,一會又說哪裏的素菜好吃,要陪他去吃。 晚上還要陪他一起去健身房鍛煉。 還動不動就拿狂犬病要挾他。 隻不過,他要承認,跟羅玨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快就過去了。 就算吃飯時靜默著,也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想象。 羅玨還總是藉機親近他。 一會兒握著他的手,一手搭著他的肩。 仿佛是在拭探…… 可他卻並沒有太多抗拒。 羅玨一直沒有再提起那天說的那些話。 而他巴不得羅玨不問,就這樣拖著…… 在他的人生觀之中,對婚姻的忠實是堅不可摧的。 他不可能和海莉離婚或是做對不起她的事。 在夜總會的那一晚,僅僅隻是因為被下藥而犯的錯誤。 羅玨一直緊追不舍,而他內心對羅玨之情實在難以割舍,心中的愛火愈演愈烈,兩人愈是接近,便愈難壓抑控製了。 一麵是炙熱的情感,一麵是沉重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