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西心裏一驚,下意識地推開她,後退了一步。


    安靜的過道裏,空氣也凝固了幾分。


    顏蔓臉上寫滿了受傷,“淮西,你為什麽要躲我?”


    他們以前交往過幾年,接吻的事早已做過無數次。


    本該習以為常的事,今天,顧淮西卻躲開了。


    顧淮西沉默片刻,才解釋道:“蔓蔓,這些事,等我和夏梓木離婚後再說,好嗎?”


    顏蔓暗暗攥緊了拳頭,很快又鬆開。


    她抓住他的手,眼裏淚光閃爍,“你什麽時候和她離婚?”


    顧淮西的回答很曖昧:“最近忙,過段時間吧。”


    顏蔓怎麽會看不出他的猶豫?


    她笑著送走顧淮西,而後臉瞬間陰沉下來。


    ……


    離開皇庭酒店,顧淮西上了自己的車,腦海裏回憶著今晚發生的事。


    他總覺得那個叫陸景灝的男人有些怪異。


    那個人怎麽會對他和夏梓木的事那麽清楚?


    顧淮西不放心,給楊凡去了電話,讓他查一查這個人。


    他漫無目的地駕車在路上逛,不知不覺就到了夏梓木所住的公寓樓下。


    公寓的燈沒亮。


    夏梓木沒回來。


    那個姓陸的說,在他和夏梓木離婚之前,他都不會碰她。


    顧淮西也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話是最不可信的。


    此時此刻,那兩人說不定正在……


    他呼吸一窒,心裏某種不安的情緒蔓延開來。


    他撥了夏梓木的電話號碼。


    無人接聽。


    連續打了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怒氣和無力感交織,顧淮西重重地砸在方向盤上。


    他心底的野獸瘋狂地叫囂著,卻無能為力。


    是他自己扔下夏梓木的。


    怪不得別人。


    不知為何,自他把夏梓木交給那個姓陸的男人,他就有種會永遠失去她的錯覺。


    ……


    昨晚喝太多,夏梓木醒來後一陣頭暈惡心。


    她躺在床上望著陌生的天花板。


    這裏好像不是她的房間。


    她努力回想,思緒依舊一片混亂。


    隻記得,模模糊糊中,她好像把一個人給撲倒了……


    “我可以睡你嗎?”


    “男人,做我的小花鴨,是你的榮幸!”


    這些話……都是她說的?


    夏梓木頭皮一陣發麻。


    她不僅耍酒瘋,還和出台的少爺……


    那個人好像叫陸什麽來著?


    陸景灝?


    她記得聲音還挺好聽。


    “是我把你吵醒了嗎?”


    床邊傳來一道低沉醇厚的男聲,和昨晚朦朧中聽到的那個聲音重合。


    夏梓木渾身一僵,她呆呆地坐了好一會兒,這才看向床邊的人。


    寬大明亮的房間內,男人一身休閑西裝,身姿頎長,清雋疏朗,立於桌邊,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


    她慢騰騰地從床上爬起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著裝。


    一件白色的酒店睡袍。


    不是她昨晚的衣服。


    孤男寡女,酒店,換了的睡袍……


    她整理了思緒,開口,悶了一夜的嗓音沙啞又幹澀,“我們……昨晚……”


    “我昨晚睡在隔壁。”


    夏梓木一愣,“那我的衣服……”


    “客房服務人員換的。”


    這樣看來,大概是她醉酒耍瘋,想強迫這人,然後被拒絕了。


    夏梓木鬆了口氣。


    她和顧淮西還沒有離婚,如果真的和這個男人發生關係,先不說顧淮西會如何,光是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以後非必要,還是少喝酒為妙。


    桌邊的男人繼續道:“你昨晚的衣服我讓人洗了,五分鍾後會送過來。早餐我給你放桌上,你吃了再走。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他說著,邁開修長的腿往外走。


    夏梓木有些意外,這人看著像是話少的那一類,叮囑起這些,卻像個老媽子。


    她忽而想起什麽,從床上下來,撿起自己的包,翻出手機,“等一下!昨晚真是不好意思,房錢多少?我轉給你。”


    男人腳步未停,“不用。”


    說完,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男人離開後,夏梓木靜坐了好一會兒,給何田去了電話,讓他去查昨晚發生的事。


    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男人雖然沒有動她,但說不定有別的目的。


    酒店的人把她的衣服送過來,她沒有吃陸景灝帶過來的早餐,換上衣服,匆匆往公司趕。


    出租車在公司門口停下,她剛下車,就被人攔住去路。


    顧淮西俊美的臉陰鬱又疲倦,壓著聲音質問,吐出的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咬出來的:“你昨晚和那個男人離開酒吧後去哪兒了?”


    夏梓木一怔。


    顧淮西怎麽知道這件事?


    她很快反應過來,“你也在現場?”


    她昨晚似乎有聽到顧淮西的聲音。


    他說了什麽來著?


    “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別人愛怎麽處理怎麽處理,不關我事!”


    憶起他的話,夏梓木一顆心沉下去。


    她知道顧淮西討厭她,卻怎麽沒想到,他會放任意識不清醒的她被陌生人帶走。


    這男人對她,還真是夠狠心。


    顧淮西見她不說話,逼近她,再次問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夏梓木回過神,漠然道:“與你無關。我得去上班了,再見。”


    她想繞過他離開,顧淮西往旁邊移動一步,再次擋住她的去路。


    他眼裏是滔天的怒火和瘋狂,像是要將她吞噬,“我是你丈夫,這件事怎麽就和我沒關係了?你給我戴綠帽,難道我還不能過問了!?”


    他壓著聲音,近乎咆哮。


    “丈夫?”像是聽到什麽笑話,夏梓木嘲諷地扯了扯唇角,“哪個丈夫,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被人帶走,還在一旁冷言冷語?


    “昨天我被人帶走,你也在現場,你當時不幫我,現在又憑什麽來質問我?


    “你把我丟給陌生男人,還要我守身如玉,臉呢?”


    顧淮西被她一番言論懟到無法反駁,氣勢一下子弱了大半。


    他忍不住辯解:“昨晚我本來是要幫你的……”


    “可結果並沒有,不是嗎?”


    顧淮西無話可說。


    夏梓木咄咄逼人:“你明知事情會因為你的一個決定變得複雜,可你最終還是意氣用事,把我扔給一個陌生男人。


    “你總是這樣暴躁又易怒,衝動做事,冷眼旁觀我的狼狽。之前的一切,我都不怪你,因為那些全都是我咎由自取。但也麻煩你別拿丈夫的身份來壓我——


    她聲音平靜得可怕,“你根本不配做一個丈夫。”


    顧淮西的手緊緊握住又鬆開。


    他必須承認,昨晚的事是他做錯了。


    是他親手把自己的妻子讓給了另一個男人。


    他明知夏梓木可能會因此受到極大的傷害,可他還是讓那個男人把夏梓木帶走了。


    好半晌,他才啞著嗓子問:“所以,你和那個男人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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