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崔妏薔倒抽了口氣。


    「很痛?」韋佑書拿著碘酒棉片的手停頓了下。


    「有一點……」她不想表現得嬌氣,可好不容易曆劫歸來,她覺得自己現在沒抱著他哭出來已經很了不起了,根本沒法再假裝堅強。


    「忍一下,快好了。」韋佑書用棉片輕輕擦了擦她腿上那道逃跑時不小心被銳利物割出的傷口,最後再用紗布和透氣膠帶把傷口貼起來,「還有沒有其他傷?」


    她默默搖頭。


    「確定?」他不放心。


    「嗯。」她輕聲應道,手腳一直被他反覆翻來翻去確認有沒有受傷,讓她頗不自在,「你怎麽知道我在那裏?」


    他覷了她一眼,「你的iphone。」


    「嘎?」這跟iphone有什麽關係?


    「我先前順手幫你灌了個應用程式,隻要手機開機,就能查到在哪裏了,本來是為了防竊,沒想到卻先拿來找你。」他淡淡說著。


    「這麽厲害?」她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哎,我先前還老嫌它難用,觸控鍵盤小,手寫辨識功能又差,對方說話音量也不能調,沒想到這次居然是它救了我。」


    他被她的語氣逗笑了,但嘴角才剛上揚,在瞥見看到她身上的傷後臉色又沉了下去。


    他真不敢相信李俊嘉居然膽大到直接擄人,他眼中是沒有王法了嗎?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會趕來救我,謝謝。」


    他一怔,抬眼望向她,卻見到她眼中微泛淚光。


    雖然她始終沒說什麽,但先前應該很害怕吧?想到她遇上這麽危險的情況,都還逼著自己保持理智,他的胸口就莫名悶痛。


    韋佑書下意識的避開那快令他窒息的目光,然而當他的視線下移至那雙微顫的唇瓣……


    或許是為了忍疼,也可能是才經曆可怕的綁架事件,總之她的唇白得像沒了血色,偏偏他不知像中了什麽邪,居然突生一股衝動,幾乎要低頭吻了下去。


    待他回神時,兩人的距離已剩不到十公分,而差點被偷襲的被害者,仍一臉嬌怯懵懂的看著他,像是渾然不覺發生何事。


    會不會太單純了啊她?韋佑書冒了身冷汗的同時,真不知該慶幸還是失望。


    可惡,怎麽搞得他好像是想對小女孩下手的變態叔叔?


    他抹了抹臉,強迫自己退開,「你遇到危險,我趕去本來就是應該的。」


    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好謝,甚至還很氣惱自己竟讓她受到這種驚嚇。


    他無法說明自己滿腔的愧疚與惱怒從何而來,隻能解釋為他氣自己身為上司卻沒保護好她,害她因公被綁架,擔心受怕。


    崔妏薔唇微微動了動。


    其實方才韋佑書的舉動並不是沒對她造成震撼,事實上,她根本驚呆了。


    她怎麽也想不透為何他會突然……好像要吻自己似的,但,應該不可能吧?


    他愛的是「崔妏薔」不是嗎?以往這張臉打扮得漂漂亮亮都入不了他的眼,何況她現在既邋遢又狼狽?


    對,一定是這樣,她還是別想太多了。


    她不斷的說服自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但……今天是崔小姐的百日,我那簡訊又傳得沒頭沒尾,你沒把它當成惡作劇我已經很感激了……」


    她本來幾乎不抱期待了。


    「我知道你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不管怎麽說,已死之人都沒有活人重要。」也幸好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一收到她的求救簡訊便馬上行動,否則不曉得李俊嘉會對她做出什麽事來。


    韋佑書光用想的就背脊發涼,覺得自己今天晚上根本不該去崔家……


    突然意識到自己心中居然冒出這樣的念頭,他不覺怔住。


    「已死之人都沒有活人重要」這話說起來容易,情感上卻不一定那麽容易接受。


    一個是他深愛多年卻始終沒能為她做什麽的女人,一個是近幾個月來他才慢慢將她當成朋友的下屬,無論怎麽看,他在乎前者甚於後者都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今晚他在情勢不明的狀況下毫不猶豫的放下妏薔,選擇去找瑾彤,現在甚至還後悔自己稍早前沒能陪在她身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然而此時情緒激蕩的不隻他一人,崔妏薔聽著他的話,心底突然湧上澎湃的情感。


    盡管知曉他深愛「崔妏薔」,但那畢竟是她「死後」的事,她對他感激、有歉疚,卻多少有些隔閡,彷佛是在看別人的事。


    可今天他為了幾封意涵不明的簡訊舍了崔妏薔的百日,來尋她這個偽葉秘書,這份心思帶給她的衝擊又不一樣了。


    明明知道他心中的人是「崔妏薔」而非「葉瑾彤」,但他對「葉瑾彤」的所作所為卻又讓她感動莫名。


    到底是過去的「崔妏薔」瞎了眼才沒注意到他的好,還是成了「葉瑾彤」就注定愛上他?


    發現思緒兜兜轉轉又繞回了「愛」上,崔妏薔不覺暗暗苦笑。


    這就是愛情的滋味嗎?有酸澀、有倜悵……甜蜜明明少之又少,卻讓人舍不下。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很怕自己會重蹈過去葉瑾彤的錯誤。


    「我看以後你上下班都跟著我吧,我送你回去。」


    「啊?」她呆了下,「不、不用吧?這樣太麻煩你了……」


    她就快守不住自己的心了,哪還敢和他有更多接觸?


    「你以為李俊嘉這麽容易放棄?他敢擄走你一次,就敢擄走你第二次。」韋佑書沒想到她都遇上這種事了,居然還拒絕接受他的保護,心中有幾分不滿。


    她被他瞪得渾身不自在,「既、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他要也是去威脅你,怎麽還會找我?」


    她這麽說是合理推斷,韋佑書既曉得她被威脅的事,日後自會讓她遠離暴風圈,不讓她經手李俊嘉有興趣的案子,如此一來就算李俊嘉再重施故計抓了她,亦什麽都問不出來。


    「你以為他沒找過我?」韋佑書冷笑,「他就是在我這吃了大虧,才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他也威脅過你?」她瞠大眼。


    「三年前他曾找了十幾個小混混來堵我。」所幸李俊嘉的頭腦雖然不怎麽好,記性卻還不錯,今天才沒蠢到對他下手。


    不過綁了瑾彤、讓她擔心受怕,最後甚至還受傷的這筆帳,他總會好好和李俊嘉算清楚。


    「他是笨蛋嗎?」崔妏薔想也未想的道:「你可是韓門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那七十二手擒拿能贏得過你的還真不多,李俊嘉想找人堵你根本是找死吧。」


    韋佑書驀地抬頭望向她,銳利的目光刺得她發毛。


    「怎、怎麽了?」他那什麽表情,她應該沒說錯什麽話吧?


    「你怎麽知道我學過武術?」他的語氣幾乎可說是嚴厲了。


    「我……不該知道嗎?」崔妏薔嚇了跳,大家不是都知道嗎?


    她想到自己剛上大學那年,有一次和同學在外頭玩得晚了,在回家的路上卻遇上兩個強盜,正驚慌失措,他卻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簡單幾招就製得那兩名強盜哭爹喊娘的,活像手腳被他廢了似的。


    從那時起,她就曉得他有學武術,而且還學得很不錯。


    不過現在再想到這事,她突然覺得,以他對她的心意,應該不是偶然出現救了她吧?


    「這事我從未告訴過公司任何人,甚至有好幾年的時間,我父母都以為我下課後是去遊樂場鬼混。」韋佑書直盯著她,「他們現在也隻約略知道我大概有學過武術,卻不知我師承何人,唯一清楚我是韓門弟子的,隻有妏薔。」


    所以那天在妏薔的喪禮上,他是真的對兄長手下留情了,要不以他指掌的勁力,隻要一招就能重傷韋佑倫。


    不會吧?崔妏薔吞了吞口水,有這麽巧的事?她隨便說說就講出隻有「崔妏薔」知道的事?天啊,她做了什麽蠢事?


    「我、我也不曉得自己是從哪聽來的,反正我就是知道嘛。」她心虛的撥了撥垂下的發,「也許是我先前……呃,太愛慕你,所以查了不少有關你的資料,現在還有點殘留印象吧?」


    反正都推給過去的葉瑾彤就對了,失憶果真是好用的萬年梗。


    韋佑書當然知道她在胡說八道,這種事哪那麽容易查到?可他實在想不透為什麽她竟會曉得自己學過武術的事。


    疑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滯了許久,最後他才開口道;「總之李俊嘉不會來找我,卻難保不會對你出手,你自己務必小心一點。」


    他雖未繼續追究這話題,心裏卻隱隱將這件事記下,提醒自己日後無論如何想辦法找出答案。


    崔妏薔微怔,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臉色黯了幾分。


    因為他以為她隻是個無辜的受害者,才會這麽在乎她的安危吧?


    如果他知道「葉瑾彤」和先前與星河簽代理約失敗有關,還會這麽關心她嗎?


    或許是她已決定往後都把自己視為葉瑾彤,自然認為那是她的責任。


    如今他對她的好以及關心,在得知真相後又是否會統統收回?


    「謝謝你,我會小心的。」她輕聲開口,卻同時在心底決定,從今以後要和他保持距離,以免陷得太深。


    日子如流水般緩慢前進,一切彷佛和過去沒什麽不同,但也有些事確實不同了,比如說,韋經理與他的秘書。


    韋佑書擱下筆,揉了揉疼痛的額。


    好像有點糟糕。


    今天早上他起床時就覺得不大對勁了,喉嚨幹痛、頭重腳輕,下樓時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知道自己九成是感冒了,卻不想在家休養。


    沒辦法,這幾天心情被某人攪得亂七八糟,盡管不大舒服,他還是撐著來上班。


    然而他似乎小覷了這次的感冒病毒,原以為得等到第二或第三天病勢才凶猛起來,沒想到不過半天時間,他腦袋就已昏沉沉不大能思考了。


    白紙上的黑字在眼前不斷跳動,讓他難以辨認。他閉了閉眼,拉開抽屜,摸出一盒成藥。


    「瑾彤,幫我倒杯溫水進來好嗎?」韋佑書按下內線。


    不一會兒,他辦公室的門被人輕敲了兩下後打開。


    「經理,你要的水。」她端了一杯水進來,將杯子放在他桌上。


    他盯著她的舉動,發現她從頭到尾都低垂著頭,沒正眼瞧自己。


    「謝謝。」他開口。


    「應該的。」像是沒料到他會開口道謝,她愣了下,接著又道:「那我出去了。」


    瞧她匆匆轉身欲離去,他如果還看不出她存心躲自己也就甭混了。


    事實上自那日曆劫歸來後,她似乎便開始有意無意的躲著他。


    拒絕他接送上下班不說,她甚至不再主動和他聊天、下班後不和他一起用餐,幾乎拒絕與他有公事外的接觸。


    就算她怕再成為李俊嘉的目標,也用不著把界線劃得這麽清楚吧?


    他不知究竟哪裏出了問題,隻曉得自己不喜歡她的疏遠。大概這陣子他已經太習慣和她和平共處,無法忍受突然生份起來。


    所以他叫住她,「瑾彤。」


    崔妏薔一僵,半晌才微微側過身,「經理有什麽其他指示嗎?」


    見她半側著身,一副想快點逃離的模樣,韋佑書眯起眼,心底的不悅感更濃了。


    「我想問昨天下班前交給你的那份資料……」他隨意找了個公事上的話題。


    她立刻接話,「我今天下班前會整理好,拿進來給經理的。」


    然而她嘴裏說著話,眼睛仍不望向他。


    「我今天下午兩點前就要看到。」他承認自己存心刁難,他很清楚自己交給她的工作有多繁雜,她今天下班前能弄完就已經不錯了。


    崔妏薔明顯遲疑了一下,但她也沒反駁,隻道:「好。」


    她不是沒感覺到他的怒意,卻不知他為何而怒,她不希望他生氣,因此盡管有些為難,還是勉強答應了。


    可她卻不曉得自己這「逆來順受」的態度,反而更令他更不爽。


    是怎樣?在她心中,他就是這麽不可理喻的上司?韋佑書覺得頭疼得厲害,心中惱火更甚。


    但是她沒給他機會抗議,因為下一刻她便匆匆朝他點頭直接走出辦公室,隻留下滿心惱火的他。


    她到底是怎麽了?


    韋佑書瞪著被關上的門,劇痛的腦子卻亂糟糟的什麽也無法思考。


    服用感冒成藥並沒能讓韋佑書覺得好過些,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隻覺得頭越來越痛。


    連稍早前她替他送進來的午餐,明明是他以往很喜歡的烤牛肉,都隻動了幾口便擱下不吃了。


    突然間,也不知是什麽驅策了他的行動,韋佑書站起身,走至與外間辦公室相連的窗邊,透過百頁窗向外瞧。


    此刻是午休時間,其他人都出去用餐了,然而葉瑾彤卻仍坐在辦公桌前專心處理檔。


    若換作以前的葉瑾彤,這份檔大概半天多就打好,可自從她三個多月前失憶後,公事上的東西幾乎忘得一乾二淨,什麽都得從頭學過。


    不過她很認真,不懂的部份便努力學習,經過這幾個月時間工作也慢慢上手了。


    隻是他昨天交給她的檔對現階段的她來說還是稍難了點,明知要求她今天完成工作都已經有些嚴苛了,然而他卻因賭氣,硬是要求她在下午兩點前交件。


    想必她為了弄那些檔,午餐也甭吃了吧。


    他自認是好上司,從不刁難人,可現在在做的又是什麽?


    真是諷刺,過去他討厭她死纏爛打的追求,如今卻是惱她不願多看自己幾眼……


    韋佑書就一直站在那看著她,不知怎地竟移不開目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發現整個午休時間,別說吃飯了,她連桌上的水杯也不曾動過。


    他終於忍不住了,走回辦公桌前,拿起電話。


    「喂,你好。」她的聲音清楚的透過話筒傳來。


    「你進來一下,我有事交代。」他開了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沙啞。


    唉,這感冒病毒果然強悍。


    「呃,但我手邊這個……好吧,我馬上進去。」


    不一會兒,崔妏薔便敲門進了他的辦公室,「請問韋經理有什麽吩咐嗎?」


    當然,她還是低垂著頭沒看他。


    本來他心裏還有些歉意,但見了她這模樣,怒火又莫名燒了起來。


    「我讓你處理的資料弄好了嗎?」


    她訝異的抬頭瞧了他一眼,「還沒,經理不是說兩點前嗎?」


    現在還不到一點呢!而且其實她覺得自己兩點前也未必趕得出來,她不懂他為什麽突然變得陰陽怪氣。


    「那你兩點準時把我要的東西交上來,等等我還有事情要交代你做。」


    「好。」她應了,心底卻覺得他實在有點奇怪……


    當她正準備開門出去繼續工作,他卻突然喚住她。


    「葉瑾彤,你就沒別的話要和我說?」


    她怔了怔,回頭望了他一眼,疑惑的問道:「……說什麽?」


    什麽都好,就是別什麽都不說!他瞪著她,惱她的冷淡,卻更惱自己莫名受她影響。


    他抿了抿唇,冷冷開口,「例如解釋一下你這幾天陰陽怪氣的原因。」


    陰陽怪氣?這形容詞分明該用在他身上才對吧?她有些無奈的想著。


    可他是上司,她不能反駁。


    「韋經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崔妏薔輕聲道。


    「你在躲我,不是嗎?」韋佑書單刀直入的道:「別說那是我的錯覺。」


    這回崔妏薔倒沒有裝傻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隻是覺得我們還是維持單純的上司部屬間關係就好,朋友,就別當了。」


    聽聞她不想再和他當朋友,韋佑書感覺自己的心莫名被刺了下。


    「為什麽?」他不明白,他們最近相處得不錯,不是嗎?他頗喜歡與現在的她在一起的感覺。


    最初是因發現她和妏薔有相同的興趣、一樣愛喝花茶,他才忍不住親近,但後來卻不是那樣了,她待他不似妏薔清冷疏離,卻也不複過去的驕傲強勢,和她在一起很自在。


    若說妏薔在他心中是女神般的存在,需小心以對,而過去的葉瑾彤則是令他困擾萬分的愛慕者,不知如何麵對,那麽現在的葉瑾彤,便是他能夠真心相待的朋友。


    他不想失去這份友誼。


    更何況上次她被綁架一事,讓他更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若當時她出了什麽事,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崔妏薔勉強扯動唇角,「因為我不想再變回你討厭的那種人。」


    「什麽意思?」他一愣。


    這次她沒再逃避他的目光,抬頭直視他,「你曾說過你深愛已逝的崔小姐,這一生除她之外,你不會再把心給任何女人,因此其他女人的愛戀,對你而言都是負擔……」


    「所以呢?」他不懂這和他們的「友誼」有什麽關係。


    「我好像愛上你了,韋佑書。」她輕道,看著他詫異的表情,心中有幾分苦澀。


    雖然他說喜歡崔妏薔,但她並不覺得告知他自己是崔妏薔一事,就能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事實上近來她偶爾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崔妏薔。


    畢竟靈魂轉移的事實在太離奇,她最近有時會想,說不定其實她根本就是葉瑾彤,隻是由於心上人始終愛著崔妏薔,她才幻想自己成了崔妏薔,況且就算她真的是崔妏薔……


    三個多月前她剛在醫院醒來時沒告訴他,現在要說也晚了。


    韋佑書沒想到她會突然冒出這句,一時怔愣了。


    「你那天對我說,不想給你不愛的女人希望,既然如此,也請你不要再給我希望好嗎?」她苦笑的望著震驚的他。


    韋佑書懷疑眼前的一切都是他高燒產生的錯覺。


    她喜歡他的方式,卻是躲他躲得遠遠?這算什麽喜歡?


    他不高興,非常非常不高興,比被過去的她死纏爛打還不開心。


    他寧願……寧願她再像過去那樣追求自己!


    當這念頭蹦入腦海中時,韋佑書嚇到了,他沒想到自己竟會在乎她至此,好像就隻希望自己能被她看著、關心著……


    「韋經理,若沒其他要事,我出去忙了。」莫名的在這種情況下進行人生第一次表白,現在想想真是尷尬死了,崔妏薔隻想快點開溜。


    「等一下。」韋佑書倏地站起身。


    他還沒厘清心中混亂的思緒,不想這麽輕易放她走。


    然而他才站起身,腦中那陣暈眩感就更嚴重了,他晃了晃,腳沒能支撐起身體的重量,「砰」的一聲直直往後倒了下去。


    「韋佑書!」崔妏薔驚叫,忘了自己前一刻還想著要逃,匆匆朝他奔去,「你怎麽了?」


    她嚇壞了,沒想到他說倒就倒。


    「韋佑書?」她再喚。


    還是沒反應。


    她蹲下身查看他的情況,卻見他雙眼緊閉,臉上泛著不正常的微紅,顯然是沒有意識了。


    崔妏薔大著膽子伸手觸碰他的臉頰,卻察覺熱度驚人,不過,用手背不一定準……


    她猶豫了會兒,又低下頭,以自己的額試著輕輕碰了碰他的,發現一樣燙得很,這才確定他正發高燒。


    她慌忙的抓起桌上的話筒,按下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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