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倩兒再一次輕而易舉的取下沈家後門上的大鎖。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的運氣總是那麽好,為什麽每次這副大鎖總是一拉就開,因為一切根本就是沈文揚事先安排好的。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如果不這麽做的話,她真不能保證待會兒見到夜無蹤,也就是沈文揚時,她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


    她照例的往夜無蹤每次出現時的大樹望去。


    一道黑色的影子立刻來到倩兒身邊。


    上官倩兒瞪大眼睛,看著黑色駿馬上的熟悉身影。


    她打定主意了,被蒙在鼓裏和遭人戲弄的恥辱她一定要想辦法討回來。


    沈文揚在倩兒身邊站定後,劈頭第一句話就是心疼的責備她。


    「你怎麽又穿得這麽單薄,會著涼的!」說著,他把身上的披風披到倩兒身上。


    上官倩兒為之一愣,現在才想起為什麽今天晚上老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了,原來是又忘了披上禦寒的衣物。


    披上了沈文揚的披風後,一股暖意由四肢傳到心底。她感激又充滿柔情的看著夜無蹤,不,是沈文揚!


    那一瞬間,所有的不滿和怨氣似乎已經被這一股暖意給驅走了。


    不行!上官倩兒著急的提醒自己,不能這麽軟弱,才一件披風就被收買!?想想他的存心捉弄、站在一旁看她出糗時的得意表情,她心中就有氣。不行!上官倩兒,你要硬起心腸來才行。


    她坐上了馬背,和沈文揚一同馳騁在清冷的夜風中。


    「我……我怎麽也找不著你,告訴我,你真的在太原的市街上出沒嗎?」上官倩兒轉過身去,一臉柔情的看著改扮成夜無蹤的沈文揚。


    麵對倩兒如此澄澈又如此柔情萬千的眼神,沈文揚差一點就把持不住自己,幾乎要完完全全的向倩兒招供了。


    他吞了一口口水,硬逼自己說道:「我想我們之間的緣分還沒到吧!你找不到白天的我不是很好嗎?我白天隻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說不定你曾見過我,隻是我太平凡,引不起你的注意罷了!」


    「不,你不平凡!」上官倩兒伸出手去摸著罩在沈文揚臉上的黑麵罩。


    「我相信不管白天或夜晚,你一定是最引人注目的人,我多想把這張黑麵罩揭開,我好想知道你是誰,好想知道這張黑麵罩後的你是什麽樣的臉孔!」上官倩兒一臉癡迷的說著,纖纖小手在黑麵罩上遊移。


    沈文揚心中一驚,連忙抓住她的手。


    「你不會有興趣的,揭下麵罩的我長相平庸,你可能會大失所望的,不如還是讓我維持現在這個樣子吧!」


    「不會的,不管揭下麵罩後的你是街上賣豬肉的小販或是酒樓裏跑堂的小廝,我都不會感到驚訝。」說著她手一掙,又伸手想去碰沈文揚臉上的麵罩。


    沈文揚反應快速的再度抓住了倩兒的纖纖玉手。


    「我……我還不能告訴你我是誰,倩兒,別這樣,讓我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好嗎?如果你真的一定要知道我的真麵目,恐怕我們以後再也不能見麵了。」沈文揚認真的看著她。


    「不能再見麵?為什麽?」上官倩兒睜著一雙大眼看著沈文揚,見到沈文揚眼中的著急神色,先前被他捉弄所產生的怨氣頓時消了一些。


    「因為我是夜無蹤。」沈文揚平靜地答道。「我隻存在於黑夜之中,如果你硬要揭下我的黑麵罩看我的真麵目,我就再也不能出現在你麵前了。這是夜無蹤的生存規則,誰也不能打破!」


    「是嗎?那我隻好放棄這個想法了。」失望的神色在倩兒臉上表露無遺。


    沈文揚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我以夜無蹤的身分來和你見麵,每天逍遙自在的陪你馳騁在黑夜裏,你不用管我的真實身分是什麽,就讓我們維持現狀吧!」


    「也許吧!可是這些天下來,我卻仍覺得自己每天像在作夢一樣,我知道你是真實存在的,可是卻是如此的遙不可及。雖然你就在我的身邊,可是我依然感覺不到完全的你。」倩兒眼中流露出哀怨的神色。


    帶著麵罩的沈文揚默然無語。


    「我多希望能接觸到真實的你,即使隻是短暫的一刻。從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覺得我們之間似乎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我從來沒有對一個陌生人有過這樣的感覺,你……你知道我的心裏有多惶恐嗎?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的觸動過我的心。」


    倩兒大膽的表達著心中想法,她原是想隨便說一大串話來嚇嚇沈文揚的,可是說到最後卻彷佛把自己的心事也說出來了。她詫異的停住了口,紅著一張俏臉,害羞得不再開口。


    沈文揚心中頗為感動,聽到倩兒這樣深情又真實的表白,讓他有一股想將她摟進懷裏的衝動。


    可是他一轉念又想到,她這些話不是對他沈文揚說的,而是對這個戴上黑麵罩、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夜無蹤說的。


    如果倩兒知道麵罩底下的人是他沈文揚,恐怕會不屑一顧吧!一思及此,他的心便隱隱作痛。


    因此,他板起了臉,裝作毫無反應的等著倩兒繼續說話。


    上官倩兒眼見沈文揚沒什麽反應,心裏不禁開始懷疑了起來。


    為何他對她的話沒有回應?難道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因為沈文揚對她的深情似乎是顯而易見的,他護著她、順著她,彷佛把一顆心都交給她一樣。而眼前的夜無蹤不但對她的表白毫無反應,臉上甚至連一絲絲的起伏都沒有,倩兒直覺的以為大概是自己搞錯了。


    可是她仔細一想,依據種種跡象,夜無蹤應該就是沈文揚沒錯呀!


    突然,她心中一驚,一個想法從她心中閃過。


    難道……難道平時沈文揚對自己的深情是裝出來的?


    上官倩兒從小就奉父親之命和沈文揚訂親,本來她心裏對這一椿婚姻也不是很願意的,可是父命難違,即使是一向受父親寵愛的她也不能反駁父親的決定。而沈文揚呢?他自小孝順聽話,即使再不願意,恐怕也不會違背父母親為他作主許配的親事吧!


    倩兒又想起自己小時候粗魯、野蠻又好強,一點兒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沈文揚出身書香世家,怎麽會喜歡像她如此粗枝大葉的個性呢?再想起沈文揚目瞪口呆、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和街上孩童打架時的情景……


    上官倩兒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臉上的神情也絕望傷心透了。


    一陣沉默和疏離感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倩兒不再言語,沈文揚也沉默著不出一聲。


    「哈啾!」


    突然,一聲噴嚏聲從倩兒身後傳了出來。


    「你……你不要緊吧?」她關心的開口問道。


    「沒事,今天晚上好像更冷了。」沈文揚覺得陣陣寒意漸漸襲來。


    身上的披肩傳來了溫暖的感覺,讓倩兒敲了敲自己的頭。


    她怎麽可以胡思亂想呢?如果文揚心中沒有她,他又何必處處體貼、關心她,還把禦寒的披風硬披到她身上而讓自己受凍。


    想到這點,一股暖意從倩兒心底升上來。


    沈文揚卻讓倩兒的舉動給弄胡塗了。


    「你為什麽敲著自己的頭?」他莫名其妙的盯著她。


    「今天晚上好像真的愈來愈冷了,我的頭被冷風吹得有點痛呢!我們早點兒回去吧!」倩兒甜甜地說著,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


    「你的頭有點痛?那我們趕快回去吧!要是不小心著涼就不好了!」沈文揚皺著眉頭,關心地說道。


    見到沈文揚神色著急、怕自己著涼的緊張模樣,倩兒的心中更覺得甜蜜了。她心中更加確定,他是喜歡她的。


    第二天真的有人著涼了!不過,不是上官倩兒,而是沈文揚。


    他昨夜回到房裏後,噴嚏便打個不停。天亮以後,人更是昏昏沉沉的,連想要起床都覺得渾身無力。


    他擔心自己會被倩兒看穿身分,所以,即使腦袋昏昏沉沉、頭重腳輕,他還是勉強要讓自己掙紮著下床。


    但這一切異狀,還是讓沈夫人瞧出了兒子今天早上似乎不太對勁。


    沈夫人伸手摸摸文揚的額頭,才發覺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她當下嚇得臉色發白,立刻就叫人把文揚扶回他的房間裏去,並立即差人去請城裏的大夫來為文揚看病。


    知道這件事的上官倩兒隻能擔心著,一點忙也幫不上。


    大夫和傭人們進進出出的在沈文揚的房間裏穿梭,一直到下午,倩兒才有機會進去探視躺在床上的沈文揚。


    患著重傷風的沈文揚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休息,一臉憔悴的病容。


    上官倩兒在床沿坐了下來,接過沈夫人手上的濕毛巾。「伯母,讓我來照顧文揚吧!」


    沈夫人將毛巾交給了倩兒,伸手摸了摸文揚的額頭。「真嚇死我了,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怎麽無緣無故的就染上了傷風,額頭燙成這樣,唉!」


    上官倩兒心生歉意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她知道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文揚把披風讓給了自己,今天躺在床上發著高燒的恐怕就是她了。


    「我來照顧他好了,伯母,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倩兒又道。


    沈夫人窩心的笑了笑。


    她拍拍倩兒的手,「不用了,傷風很容易傳染的,你要是也被文揚傳染到那就不好了,你快回房去吧!這裏有我看著就行了。」


    「我不怕被傳染!」上官倩兒的雙眼仍然緊盯著床上的文揚。


    「伯母,我的身體一向很好,很少染上什麽傷風咳嗽的,您放心好了,我不會那麽容易就被傳染。」這些話倒是真的,倩兒從小就滿健康的,也很少生什麽大病。


    沈夫人遲疑的看了倩兒一眼。


    「照顧病人很辛苦的,你可以做得來嗎?」看倩兒一副嬌滴滴千金大小姐的模樣,沈夫人不禁有些擔心。


    「您放心好了,我可以叫曹嬤嬤和琴兒來幫我。」她神情堅定地說道。


    沈夫人看著倩兒堅持的樣子,也就不再反對。


    她高高興興的走出了兒子的房間。看來,再過不久應該就可以幫這小倆口辦喜事了!沈夫人在心中悄悄的打著如意算盤。


    上官倩兒每隔一段時間便幫文揚替換覆蓋在他額頭上的濕毛巾,並且不時伸手去探探他額頭上的溫度。


    到最後,她也搞不清楚文揚身上的燒到底退了沒有,隻覺得自己累得迷迷糊糊的,便在文揚床邊趴了下來。


    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我隻趴一下,馬上就起來了。上官倩兒不斷在心裏麵小聲的對自己說著。


    但是她這一趴下去,卻不知不覺的愈睡愈沉。


    「水……」躺在床上的沈文揚喃喃的叫著。


    「我要喝水……」頭痛欲裂、半昏半醒的沈文揚再度申吟出聲。


    口幹舌燥的沈文揚勉強地掙紮著爬了起身,想要自己下床去找水喝。


    當他撐起身子時,才瞧見緊閉著雙目的倩兒正趴在他的床邊安靜的沉睡著。


    沈文揚看著倩兒嬌豔美麗的睡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那吹彈可破的臉頰。


    這一碰,卻驚動了假寐中的倩兒。


    沈文揚連忙躺回床上,假裝尚未醒來。


    上官倩兒慢慢的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奇怪!


    剛剛明明有人在摸著她的臉頰,她懷疑的看了看雙目緊閉、呼吸勻暢、靜靜地躺在床上的沈文揚。


    倩兒輕輕的罵了自己一聲,坐得太久了,難道連感覺都開始遲鈍了。


    她再次看向一直昏迷不醒的沈文揚,不禁更加擔心。


    他躺了那麽久都還沒醒過來,不會是病情又加重了吧!


    上官倩兒連忙伸手摸著他的額頭。


    她這才鬆了口氣,好像已經不那麽燙了,不過,為何他到現在仍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呢?


    「水……」閉著眼睛的沈文揚突然申吟了一聲。


    上官倩兒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立刻匆忙的衝去桌邊倒了一碗水。


    她扶起沈文揚,喂他喝光了那一碗水。


    沈文揚感覺自己的上半身正靠在她柔軟溫暖又帶有香味的身軀上。


    「你還要嗎?」看他喝水喝得那麽快,她心想他一定很渴。


    「還要……」他瘖啞的回道。


    她連忙又去倒了一大碗的水過來。


    靠在倩兒身上的沈文揚很快的又喝光了那碗水。


    「現在什麽時辰了?」沈文揚虛弱的問著。


    「已經過了四更,天快亮了吧!」上官倩兒推算著時辰,她在沈文揚身後墊高了枕頭,讓他半坐著。


    「你……你在這裏照顧了我一整夜嗎?」沈文揚顯得有些感動。


    一聽他這樣說,上官倩兒連忙紅著一張臉,低下頭說道:「不隻是我,琴兒也一起陪我守著。」


    沈文揚舉目望去,才發現原來屋子裏還有第三個人;琴兒正趴在圓桌上沉沉地睡著。


    「你一定累壞了吧?這麽辛苦的照顧了我一整夜。」


    倩兒又是低下頭,輕輕的搖頭否認。


    沈文揚握住了她的小手,充滿柔情地說道:「你……你這樣對我……我就是病死了也值得。」


    上官倩兒心頭一驚,連忙伸手捂住沈文揚的嘴,急道:「你胡說什麽!你的病已經快好了,別說什麽死不死的!」話未說完,卻又驚呼了一聲,連忙縮回覆在他唇上的纖纖玉手。


    因為沈文揚竟趁這個機會,偷偷的親了她的玉手一下。


    「你放心好了,我舍不得死的。」沈文揚露出了笑容。


    「你……」上官倩兒既害羞又吃驚的瞪了他一眼。


    沈文揚不管已羞紅了臉的倩兒,硬是伸手將倩兒的玉手握在自己手裏。


    「倩兒,你答應嫁給我吧!我想早一點兒娶你進門!」


    「我們不是已經訂過親了。」倩兒輕輕的掙紮著,想掙脫他的手。


    「我知道,可是這一門親事是你爹跟我爹作主決定的,我要聽你親口答應我!」沈文揚柔情地說著。


    上官倩兒本來想要點頭答應,但是繼而一想,他還有一件事瞞著自己,當下便把手用力一甩,掙脫了他的掌握。


    「等你的病好了以後再說!」她迅速地站了起身,遠遠的對著他說道。


    沈文揚聞言,心下一陣失望。


    她一定是因為夜無蹤才不答應他的吧!沈文揚在心中黯然的想著。


    「你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去請伯母過來吧!」上官倩兒看著屋外黑沉沉的天空。她也知道現在去叫沈伯母似乎不太妥當,可是此刻的她又想不出什麽話來說。


    「不用了,天色還那麽早,我爹跟我娘還睡著呢!倩兒,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已經沒事了!」沈文揚不想吵醒父母親。


    「好,那我回去了喔!」她又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不要緊了?」


    沈文揚搖了搖頭。


    倩兒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卻在房門口停住了腳步,她心中仍有些放不下他。


    「你好好休息吧!」


    「倩兒!」沈文揚心裏有股衝動,想告訴她所有的事,但他仍是忍了下來。這時他突然一眼瞥到還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琴兒。


    「你不把琴兒叫起來?」


    上官倩兒一愕,暗罵了自己一聲。她這種忘東忘西的壞毛病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改過來。


    她連忙走回來,叫醒了沉睡中的琴兒。然後拉著仍迷迷糊糊的琴兒快步的離開了沈文揚的房間。


    病愈後的沈文揚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麵帶笑容、興高采烈地忙來忙去的母親。


    「娘,您今天是怎麽啦?怎麽心情好像特別好呢?」他不解的問著。


    沈夫人笑眯著眼,「我的心情怎麽能不好呢?我們家就快要辦喜事了,這個房間裏的擺飾我要趕緊請人來重新弄才行,是要當新房用的,得多加點兒喜氣才行!」


    一聽母親這麽一說,沈文揚訝異地問:「倩兒答應下個月十六過門了?」


    沈夫人吃驚的望著他。


    「怎麽你還沒問過她嗎?是你說要親口問倩兒的,所以我跟你爹才不再插手管你們的事呀!」


    「我……我知道……」聽見母親的話後,沈文揚一時為之語塞。


    看兒子一副頹喪的表情,沈夫人連忙又在床邊坐了下來。


    「怎麽啦?倩兒還不肯點頭嗎?我說過,讓你爹裝病逼倩兒早點嫁進咱們沈家的,可是你又堅持不想逼倩兒!文揚,你要積極一點,我跟你爹可等得快急死了!」平日溫柔婉約的沈夫人一提到兒子的終身大事,可就開始激動了。


    「娘,您別急!」看著母親著急的神色,沈文揚不禁出口安慰著她。「我……


    過幾天我會向她開口的……」他吞吞吐吐的說著。


    「原來你還沒有問過倩兒啊!看你這一、二天生病時倩兒無微不至的照顧你,我想婚期訂在下個月十六應該是沒問題了……」沈夫人喃喃自語,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


    但願如此!沈文揚在心底輕歎了一聲。


    不過他可不敢讓母親瞧出任何端倪,所以臉上仍是一副微笑的表情。


    其實他是愈來愈搞不懂倩兒的心思了。


    從這一、二天看來,她分明是關心著他的。


    如果她真的討厭身為沈文揚的他,又為何要盡心盡力、不眠不休的照顧受了風寒的他呢?


    可是,如果說她心中真的有他的話,那又為什麽遲遲不點頭答應訂下婚期呢?


    是因為夜無蹤的存在吧?


    他到底該不該告訴倩兒,夜無蹤其實就是他的另一個身分?


    雖然他的心中仍有著些許的顧慮,但他知道這件事實在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他打算今天晚上把所有的真相對倩兒全盤托出。


    是夜,沈文揚又以夜無蹤的名義邀上官倩兒見麵。


    他在樹下等了一會兒,沈家的後門果然悄悄的打了開來;隻見如月光的精靈一般,上官倩兒悄悄的溜到了門外。


    沈文揚在床上躺了幾天,也有好幾天沒有以夜無蹤的身分來見倩兒了。


    倩兒的心裏會不會已經在懷疑了呢?沈文揚不安的想著。


    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倩兒的身邊。


    上官倩兒好像在等著他開口似的,站在原地沉默地望著他。


    「我……我有些話要跟你說。」沈文揚有點心虛也有些遲疑。


    「是嗎?」她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其實心中激動不已,心想他終於肯跟她分享心裏的秘密了。


    沈文揚將倩兒抱上了馬,兩個人一如往常的騎著馬兒盡情的奔馳著。


    他們來到了一處半山腰的小石堆上。這也正是上官倩兒第一次見到沈文揚以夜無蹤的身分將她從那一夥盜匪中救出來的地方。


    他們下了馬,倩兒仍是一言不發的等著沈文揚先開口。


    「你記不記得那一天晚上在這個小石山上的情形?」沈文揚終於開了口。


    「我怎麽可能忘記呢?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不是嗎?」上官倩兒緊盯著沈文揚,她在等著他對自己說出實情。


    「其實……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沈文揚吞吞吐吐的說著。


    他終於要說了,她瞪大眼睛、滿心期待的望著他。


    「我……」沈文揚心中仍有些遲疑。


    如果你告訴我你就是夜無蹤,我一定馬上答應跟你拜堂成親。上官倩兒在心中默許著,並且屏氣凝神的等著他說出她最想要聽的話。


    「……燒起來了!」沈文揚突然大聲叫道。


    「什麽?」上官倩兒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不了解他在喊些什麽。


    「那裏!」沈文揚又叫了一聲,然後伸手指著山下不遠處。


    上官倩兒回過頭一看,不遠處的山腳下果然有一片明亮的火光。


    就在她尚未完全反應過來時,沈文揚已經飛快的拉她上馬。


    他韁繩一拉、大聲一喝,「小黑」便像箭一樣的往前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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