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說得無比誠懇,在她開口說話之時,眼裏始終帶著謝意。而此時,蘇劍濤在侍衛的護送下,也擠到了第一時報的門口。其實他昨天就來了,但是不知該如何麵對錦繡,也不知在見到錦繡後,又該說什麽。今日他原本是想來買報紙的,順便打聽一下她現在的情況。那知剛來,就見到她在那說話。心中的那股衝動,讓他不顧人潮,不顧身份的往前擠去。


    蘇劍濤站在那,看著錦繡那張與雪心極為相似的麵孔,心裏百感交集,就這麽呆呆地看著錦繡。錦繡沒有原主的記憶,也沒見過蘇劍濤,因此也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隻是看他眼裏閃爍著複雜的情緒,覺得好奇怪。


    思琪自然知道來人是誰,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當初那場滴血驗親的場麵上。看到蘇劍濤,她下意識的雙手一抖,眼神很是複雜。她還是相府嫡出大小姐的時候,就甚少見到蘇劍濤。在她的心裏,父親,是個嚴肅不可親近的人。


    後來,她和錦繡被趕出相府的時候,她對父親是有埋怨的。但得知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嫡出小姐後,又突然有些了解蘇劍濤當初的反應。墨焱和莫惜鬱等人都是見過蘇劍濤的,自然知曉他是何人。看了一眼在發怔地思琪,低頭在錦繡的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說實話,錦繡對蘇劍濤並沒有什麽愛與憎,眼前的人之餘她來說,隻是個陌生人。因此得知對方的身份後,則是自動忽略。現在很是安靜,錦繡低頭垂眸,不再說話。蘇劍濤則是呆愣地看著錦繡,而那些排隊買報紙的人,也極為安靜,隻因他們大部分都是京城來的學子,是認識蘇劍濤的。


    「姐姐,這外頭太陽有些大,我們先回去吧!眾位,不好意思,錦繡身體多有不便,不宜出來太久,先行告辭!」


    莫惜鬱看了一眼蘇劍濤,再看看錦繡,便推著她,又扯了扯還在發呆中的思琪,便往會走。今日錦繡隻是出來路路麵,看看那些從京城遠道而來的人,現在目的也達到了,是該回去。蘇劍濤看到錦繡要走,強忍著激動,沙啞著嗓音道:「錦繡……」


    推著錦繡的莫惜鬱挺了下來,也沒回頭,錦繡則是配合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蘇劍濤聞言,感覺很受傷。他的女兒,這是他和雪心的女兒,現在變成了這樣,他這個父親得負一大半的責任。若是當初雪心生孩子的時候,他在的話,至少是看了自己的女兒,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他一早就發現了女兒被人掉包,也不會讓雪心連死都還不知道這事。


    是他,都是他的漠視造成的。就算雪心不見他又怎樣?他是個男人,就該厚著臉皮貼上去的。雪心是他的妻子,又不是外人。他知道,雪心是氣他,氣他當初犯了錯,才會是這種態度。


    當年若是從宮裏回來,他的態度能夠再強硬一點,堅決不娶華雪怡,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錦繡不知道蘇劍濤心裏怎麽想的,在說完不認識這句話後,就讓莫惜鬱推著她往外走。


    蘇劍濤不過三十多歲,渾身上下,充滿書卷之氣,正是成熟又有魅力的時候。看到女兒的不認,眼眶抖得變紅了。他這模樣,讓在場眾多的閨秀看了,心生不忍。隻是事關錦繡的的事,她們設身處地想想,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蘇劍濤覺得錦繡那背影,似乎像當年雪心離他越來越遠時一樣,是那樣的撕扯他的心。


    「我,是你父親!」


    他這聲音並不大,可錦繡卻聽得清清楚楚。


    「不好意思,我隻是個孤兒,沒有父親!」


    蘇劍濤聞言,心中更加難受。這能怪誰?千錯萬錯,孩子都是沒錯。而他,要承受大部分的責任,所以都是他的錯。就算孩子不認他,他也不能逼她。莫惜鬱見到錦繡這樣強硬的態度,心中歎息一聲。


    這對父女的情況,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倒是思琪頓了頓腳步,回過頭,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蘇劍濤,最後又看了看錦繡,咬著牙道:「錦繡說,母親被刨墳鞭屍的事,你可知道?」


    她已經不是相府的嫡女,因此麵度蘇劍濤,她也不知該如何稱呼。能夠問出這句話,已經是她鼓足了莫大的勇氣問的。


    對於思琪,蘇劍濤並不陌生。這個人,他當了十幾年的孩子。因為她,滴血驗親才是那樣的結果,最後也是為了她是雪心的女兒,不忍她在外孤苦伶仃地受苦,才將她的丫頭一起趕出去。可也因此,他才將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一並趕了出去,最後變成現在這樣,隻能坐在一張椅子上,讓人推著走。


    「不知,隻是後來去看了,並沒有看到什麽異樣!」


    思琪聞言笑了笑,直接轉身就走。錦繡和思琪走後,蘇劍濤三魂六魄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眼神空蕩蕩地望著那隻剩下零星點的背影。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客棧,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必須得得到錦繡的認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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