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砰砰砰——”


    無數qiang響從屋外傳來,帶著震人心神的顫動。


    徐聞訴瞬間從狀態中抽離出去,一把將林酒酒推開撲到窗邊。


    然而就在撲過去的一瞬間,巨大的爆炸聲從樓底下層層傳遞,帶著滾燙的熱浪席卷,火舌幾乎要將他吞沒在內。


    房頂抖落簌簌灰塵,耳鳴聲持續不斷,恍惚中他看見穿著西疆白色民族裙子的小姑娘蹦蹦跳跳朝他跑來,蹲在他身旁。


    地板搖搖欲墜。


    她卻好似一點都不害怕,趴在他耳邊小聲說:“徐聞訴,快跑呀,再不跑你要死掉啦。”


    語調天真活潑,和記憶中的樣子卻怎麽也無法重疊。


    他幾乎被嚇出一身冷汗,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掙紮著朝被炸飛的通訊器爬去。


    一步。


    兩步。


    就差一點點……


    身後卻突兀傳來鑽心的疼痛。


    這種痛順著脊骨神經直衝天靈蓋。


    他瞬間清醒,痛得蜷縮嘶吼,嗓音啞在喉嚨裏,整個人差點暈死過去。


    他掙紮著艱難轉頭看去,就瞧見自己的腳心被一把匕首死死地釘在地毯上。


    林酒酒就這麽蹲在他身後,細白的手指輕輕撥弄著那匕首,嘟起嘴來:“徐聞訴,我說過了嘛,我不喜歡你的。”


    她像是有點苦惱,雙眸亮晶晶地托腮看著他痛苦扭曲的神情:“而且呀,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啦。”


    “你……”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這痛楚,莫大的恐懼湧上來。


    這種恐懼無異於當年麵對他那個瘋子一般的父親。


    不,不對。


    怎麽會這樣。


    她不是被嬌養著長大的大小姐嗎,不是清清白白的不染塵埃的小公主嗎。


    誰家姑娘會用這樣的表情,將匕首推入他的身體裏。


    林酒酒遠比他父親會偽裝,她是個清醒的瘋子!!!


    他咬著牙,痛苦痙攣地抬起腳腕。


    小姑娘力氣小,並沒插入地板,輕而易舉就抽出,但匕首仍死死地紮在他腳背上。


    他後退著,瞳孔微縮:“你很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在林酒酒身邊偽裝得很好,以為他將林酒酒耍得團團轉。


    卻沒想到林酒酒才是將他耍得團團轉的人。


    他好似跳梁小醜,在西疆摸爬滾打這麽多人,居然栽在一個小姑娘手上。


    林酒酒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裙擺。


    耳邊還有qiang聲和尖叫聲,她踮起腳尖,避開他留下的血痕,可惜地歎口氣:“你的演技太差啦,我才不想陪你玩呢。”


    “不過~”她頓了頓,又笑吟吟道,“剛好我在讀心理學,研究研究你這樣的笨蛋也不錯,你說呢。”


    徐聞訴曾經覺得林酒酒是他見過笑得最漂亮的女孩子。


    她有著很剔透的眼睛,似乎從未被世間塵埃沾染過,以及小巧精致的鼻子,一笑就皺起,虎牙尖尖,可愛得不得了。


    這樣一個女孩子,人畜無害又充滿活力。


    吸引著他一步步靠近,然後一步步墜入深淵。


    他恐懼而又戰栗,在她的腳步中不斷地用手和身體摩擦後退,搖搖頭不甘嘶吼道:“我還沒有報仇!沈喚還沒有死!他也不是個好東西!!!”


    “沒關係的。”


    林酒酒彎腰緊握住他腳上插著的匕首,露出虎牙乖乖道:“我不喜歡好東西。”


    “——啊!!!”


    血噴灑出來,濺落在林酒酒的裙擺上。


    她輕輕皺眉,將匕首丟了,轉身雀躍地進了個房間,端著把凳子出來在窗邊坐好,晃著細白小腿朝外看去。


    吵鬧聲中,她愜意而又安靜地欣賞美景。


    片刻還扭頭朝著半死不活的徐聞訴道:“對了,待會兒還有一枚炸彈會爆炸,你怕死嗎?”


    徐聞訴即便肉體和精神都被衝擊得近乎暈厥,卻仍強迫自己醒著,用盡力氣將衣服撕扯下來纏繞在腳上試圖止血。


    做完這一切,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去看窗邊的女人。


    薄霧似的月光籠罩在她身上。


    睫毛卷而翹,眼睛好似珍珠,剔透閃著星子,小臉白而細膩,臉頰肉被托起個軟糯的弧度。


    她仿佛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圈,發絲柔順地披在肩頭。


    搖搖欲墜的樓房並沒能引起她的恐慌。


    她像月光下聖潔的天使,比嬰兒還要幹淨。


    如若不是身上的疼痛仍舊猛烈而衝擊著自己的神經,徐聞訴覺得他還會再一次被迷惑。


    他喉嚨幹啞,咳出口腥甜的血來:“既然有炸彈,你怎麽不跑?”


    “跑?”


    清甜又疑惑的嗓音。


    她回過頭,漂亮眼睛裏盛了點迷茫。


    片刻後迷霧散去,她慢吞吞地笑,“不跑,我跟你一塊死。”


    這笑分明是善意而又無害的,徐聞訴渾身上下無端長出雞皮疙瘩,心底止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瘋子。


    這個瘋子!


    他後知後覺地凝視著她,試探般問道:“所以,所以你是故意激怒我,讓我綁架你的?”


    故意在課堂上說出絕情的話。


    故意擊碎他的自尊心,讓他加快腳步綁架她?


    正常人哪能想到這一步。


    林酒酒卻輕輕啊了聲,在破敗的窗口彎起眼睛,拉長語調:“不知道啊~”


    徐聞訴無話可說了。


    他痛苦地咬著牙,罵她:“你這個瘋子!”


    林酒酒晃著腿,裙擺隨著她的動作一塊飄動,點點腦袋誠懇道:“你是第一個這麽說我的人。”


    徐聞訴沒再回應,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縮著。


    地上的通訊器突然發出一陣刺啦響聲。


    陳染的急迫聲音從裏頭傳來:“酒酒,你出來了嗎?我已經按你說的把東西放好了,還有五分鍾,這裏很快就會被夷為平地,車就在外麵等我們,你在哪裏?”


    徐聞訴心髒收縮:“你,你跟她早就說好的?她也是你陰謀中的一環?”


    林酒酒回了他一個顯而易見的眼神,慢悠悠將通訊器撿起來,按下通話鍵:“來不及了,染染,我不走了。”


    陳染一愣,慌忙道:“來得及,剛剛我拿給你的吊墜可以控製炸彈,你按一下就可以延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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