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在馬路上。


    林酒酒在副駕駛端著個裝蛋糕的小碟子精致地享用下班茶。


    方才沈喚莫名其妙讓她換了條裙子。


    白色的小洋裝,裙擺寬大,重工的蕾絲花紋,像中世紀歐洲的富家小姐。


    這讓她不由自主舉動優雅點。


    等她抬眸瞧見前路,輕皺了下眉頭問:“怎麽去郊區啦?你要把我賣了嗎?能不能多賣點錢,要不然可虧了。”


    沈喚已經差不多習慣了從她嘴裏冒出來的無厘頭的話。


    他抽空掐了把她的臉,將人掐得嘰哇亂叫,才麵無表情道:“胡說什麽。”


    “不然呢?”


    林酒酒心疼地揉揉自己的臉反抗道,“不然能去哪兒?”


    沈喚幹脆從隔層裏拿出個黑色眼罩,淡淡道:“吃完戴上,說了還能叫驚喜嗎,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林酒酒:“哦。”


    她默默地往嘴裏塞了兩口蛋糕將盤子塞進袋子裏去。


    全身心信任地戴上眼罩,黑暗之中模模糊糊地思考。


    沈喚能準備什麽驚喜呀。


    一大捧花?


    一個派對?


    還是提前過情人節?


    她事實上對這些東西並不太感興趣,也很難因此而感到興奮。


    不過既然是沈喚準備的,她勉勉強強還是有些期待。


    隻希望不要是紅色的玫瑰花。


    如果有灰色的就好了。


    引擎聲在耳邊戛然而止。


    沈喚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尤為清晰低沉。


    他解開她的安全帶,帶有挑逗意味地輕咬了下她的耳垂,癢得她微微瑟縮,才啞著嗓音說:“走吧。”


    她輕縮了下脖子沒動。


    等沈喚繞過來替她將車門打開,才下意識伸出細膩白皙的手讓他牽著自己。


    哪知對方直接俯身將她抱了起來,說:“有台階,路不好走。”


    林酒酒輕咦一聲。


    微涼的風從遠處吹來,鑽進她的領口。


    空氣清新,耳邊有簌簌樹葉被吹動的聲響,像是身處郊外,怎麽還會有台階?


    她在他懷中愜意地晃著腿,即便看不見也搖頭晃腦的。


    卻忽地聽見遠處一聲沒憋住的輕笑。


    不帶惡意。


    但是......


    怎麽還有其他人啊。


    她亂動的腦袋一下子打蔫,攥著沈喚的衣領有點沒安全感。


    隨後沈喚小心翼翼,又溫柔地俯身將她放下來:“乖,別怕。”


    她下意識掙紮,卻忽地陷入一片柔軟中。


    很厚的墊子。


    鼻尖有淺淡花香。


    風聲突然被隔絕在外頭。


    像是被裝進了一個......箱子裏?


    她伸手扯開眼罩,外頭天已經昏暗,遠處是日落。


    她瞧見自己坐在嵌滿幹花的水晶棺裏,無數火紅彼岸花堆放在身側,外頭撒滿淩亂的白玫瑰。


    轉頭看時,精致的纏滿玫瑰藤蔓的石碑背麵刻著行字。


    “ilovedeath.”


    遠處有一群人穿著黑色西裝黑色長裙,頭戴黑色帽子走過來,將手裏各色的漂亮花束放在石碑前又退開,低頭站定像是在祈福。


    他們裏頭有林酒酒認識的人,也有林酒酒不認識的人。


    比如說


    林酒酒微滯,眼底緩慢地、像是看向世間最爛漫之物那樣溢出點光彩。


    她慢慢躺下,聽到有人在耳邊誦讀追悼詞。


    音調像是真的葬禮那樣沉痛真摯。


    她閉上眼睛,感覺風吹過她的臉,癢癢的,帶著秋日的氣息從四麵八方來。


    心底騰升起雀躍與歡脫,還有手腳發熱的興奮感。


    合攏的雙手上忽而一沉。


    她睜開眼睛,能看見天上的星子,手背上放著個尺寸較大的紅絲絨禮盒。


    沈喚單膝跪在水晶棺旁,看著她,嗓音清冽平靜:“不知道你想要個什麽樣的葬禮,我就擅自準備了下,還有你喜歡的鑽石。”


    林酒酒將絲絨盒子上的絲帶扯開,裏頭是個她要的一千克拉的鑽石。


    還挺沉。


    隻被稍稍打磨加工過,通體閃著耀眼的光芒。


    很漂亮。


    她好喜歡。


    她捧著鑽石,眼睛漸漸漫起霧氣,坐直身子爬出水晶棺,一腦袋栽進沈喚的懷裏,笨拙地掉著眼淚。


    她根本想不到,想要一個葬禮這種荒誕的異於常人的想法會被沈喚放在心上,更沒想到他會去實現這一切。


    想來不論是誰知道,都會覺得他們在發瘋,居然在婚禮前夕,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就舉行葬禮。


    沈喚揉了下她的腦袋,輕輕拍著她的背,嗓音有點啞,低笑道:“總算還是讓你感動了一回,比上次求婚要成功不少。”


    “嗯......”


    她把眼淚擦在他的白襯衫上,抽抽嗒嗒道,“我很喜歡這個葬禮,沈喚。”


    “喜歡就好。”


    沈喚輕嗯一聲笑,“我本還想著要不辦成中式的,但棺材太厚,躺進去可能不舒服。”


    “這樣就很好。”


    她認可地點點腦袋,捧著鑽石站起來,朝石碑前端走去。


    昏暗當中,她看到上頭刻著她的名字,林酒酒和許久兩個名字都刻了。


    右下角還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像是被人後麵加上去的。


    “沈喚之妻。”


    在活著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墓碑和葬禮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林酒酒站了好久好久。


    後頭賓客秉承著演戲演到底的原則,上前同沈喚打了個招呼,假裝沒看見葬禮的主人公,紛紛散去。


    兩人一塊在墓碑前站著。


    半晌沈喚覺得有些不滿意,伸手輕撫了下墓碑上的名字道:“過兩天把我的名字也刻上去。”


    “這也要一起呀?”


    林酒酒禁不住笑出聲,抱住他的胳膊沒骨頭地掛在他身上,“現在離婚率可高啦,說不準那時候你已經跟別的老太太結婚,被別人瞧見你跟我一起的墓碑怎麽行?”


    “什麽別的老太太?”


    眼看著她越說越沒譜,沈喚沒好氣地掐著她的後脖頸按進懷裏,咬咬後槽牙溫柔全無,“林酒酒,你記住,這輩子就是死,咱倆也得埋一塊,能明白嗎?”


    林酒酒其實不太明白。


    但在這一瞬間,她覺得稍稍有點浪漫。


    於是乖乖點頭,抱著他的腰小聲說:“那你要把棺材做得大一些,不然我們兩個住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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