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經過那一日的爭吵後,彼此很有默契的暫時回避著對方。


    孟翰鏢心裏打算的,是先給那氣瘋的小女人一點冷靜的時間後,再來好好跟她談談。


    紀緋雪則是打從心底不願再見那性喜漁色的采花大盜,她強逼自己開始學著厭惡他,可就是無法下定決心從這間屋子消失。


    表麵上,兩人的關係看似平靜,其實充滿了不可預測的危機。


    這一日,黑焰獲知紀緋雪被刀疤砍傷的驚人意外,馬上打來一通電話,想探知她現在的情況。


    當紀緋雪忙著千允諾萬的安撫黑焰的焦慮時,房門竟被人從外頭給撞開。


    砰!


    好大一聲巨響;真讓她嚇了好大一跳,轉頭一瞧,發現那沒經過她這個主人同意的無禮小人,竟是她發誓再也不見的孟翰鏢時,她當即氣得就想朝他開炮。


    可想了想,又覺得這個法子不好,因為這麽一來豈不是讓他知道自己心裏對他的在乎了嗎?


    丟了一顆心已經讓紀緋雪感到無顏見人了,若再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在乎豈不是更加丟臉?


    念頭一轉,她當即改變自己說話的語氣,有模有樣的學起那天在電話裏聽來的嗓音,又嗲又嬌的對著話筒說:“我沒事,親愛的,你千萬別為我擔心啊,對!好,我知道,等我把傷口養好立刻回家。是,好啦!人家知道了嘛……”


    她這邊做戲做得精采至極,那頭的黑焰可是聽得一頭霧水,搞不懂自己的妹妹怎麽會突然用那種存心把人嚇壞的語調說話。


    三兩句話交代清楚後,黑焰立即掛掉電話;紀緋雪則用一雙充滿挑釁的眼,直視那明顯已經被自己氣壞的孟翰鏢。


    她不知道孟翰鏢心裏在想什麽,卻很清楚的從他那張凶惡的臉,得知他的脾氣已然瀕臨爆發的邊緣。


    從樓下的分機中聽到是黑焰打來問候紀緋雪傷勢的孟翰鏢,當即怒火騰騰的摔下話筒往樓上衝,為的就是警告她這輩子再也不準與黑焰糾纏不清。


    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敢當著他的麵,用那種他不曾聽過的嬌媚嗓音,對別的男人輕聲細語,還百般柔順的任由對方擺布。


    這樣柔順聽話的紀緋雪,可是他至今還無緣見過的,因此他積壓滿腹的怒火才會燃燒得更加旺盛。


    可惡!難道她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為她所做的一切嗎?難道她真的看不見他這些日子以來為她收斂的舉止嗎?


    他事事以她為重心,而她呢?


    她就用這種方式來回報他付出的深情?


    吃醋不隻是女人的權利,男人若真吃起醋來,那爆發的威勢更是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止的。


    發了狂的雙眼有如一頭猛獸在覬覦眼前的獵物般,直勾勾的鎖住那嬌小的女人不放;他大手一伸,有如螃蟹的兩隻大鉗子,緊緊的掐住她細弱的肩膀,不顧一切的猛搖著她的身子。朝她大聲怒咆:


    “我可以不在乎你曾經是黑焰的女人,可是我絕對無法容忍你繼續跟他藕斷絲連;從今以後你不管身或心,都隻能專屬於我一個人所有,聽到了嗎?”


    “放開我!”要比凶,她紀緋雪可從未輸過,對他這樣粗魯蠻橫的舉止,她心中更是忿忿不平。“你這花心大蘿卜憑什麽要求我?若論我倆的獵豔經曆,我紀緋雪還差你一大截呢!你憑什麽如此待我?放開我,放開我!”


    紀緋雪憤怒的抵抗著他,完全不知自己的舉止有多愚蠢。


    看她直到現在依舊不知悔悟,孟翰鏢積壓在胸臆中的怒火更熾、理智盡失,也不管她願意與否,直接將她攔腰一抱,丟往她身後的大床,在她還來不及掙紮坐起身之前,隨即撲向她。


    “你想做什麽?”看他被自己激成這樣,紀緋雪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可要她開口求饒,就算打死她,她也不肯做的。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踢死你!”不肯求饒,唯一的退路就是極盡所能的威脅,她天真的希望能用這種方法逃離這隻猛獸的厲爪。


    小腳一抬,紀緋雪當真要把壓在自己身上的孟翰鏢給踹下床去,誰知一張熱唇隨即阻擋了她,陽剛壯碩的身子更是將她壓製得連一點點掙動的空隙也無。


    “不要!”


    不管紀緋雪如何奮力抵抗,就是製止不了身上那頭發了狂的野獸;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


    嗚!當真被孟翰鏢一口一口啃下肚子裏去了啦!


    嗚,真的失身了,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假若被父親或大哥知道,她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死啊!都是他,全都是他害的啦!


    唉!看她將自己包得那麽緊,孟翰鏢還真有點擔心這愛逞強的女人會憋死自己。“好了啦!不要生氣了好嗎?”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實他也是到了最後一刻才知道她竟是……


    這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美夢,他孟翰鏢竟是她這輩子第一個男人……不!該說他怎麽也不敢想自己竟會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


    唯一的!她隻屬於他一個人所有,任何人也不得跟他瓜分,嗬嗬!


    好不容易放開被單,紀緋雪小心的用一雙眼睛偷窺那沉默不語的男人到底在做什麽,誰知竟意外的看到他一臉得意的竊笑。


    “你竟然還敢偷笑?可惡!我打死你!”


    如雨滴般的拳頭直捶在孟翰鏢身上,她邊打邊罵道:“我都快被你害死了,你竟然還敢笑我,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好了,別打了,再打下去可真要打死人了。”別看她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嬌小模樣,真讓她卯起勁來打人還是會痛的。


    為了製止她的攻擊,孟翰鏢隻得用全身的力量將她反製,直到她冷靜下來,他才開口問她:“黑焰跟你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你們……呃……”之間到今天還能保持清白的關係?這些話他是怎麽也問不出口,尤其在她那雙燃火的怒眸瞪視之下,他更是心虛的不敢開口。


    氣死她了,這男人的愚蠢真快把她給氣死了!


    為什麽直到現在,他還在懷疑她與黑焰之間的關係呢?跟他過去那些輝煌燦爛的紀錄相比,她紀緋雪可是如一張白紙般純白無瑕呢!


    可惡!


    好,既然他敢再懷疑她的清白,那就別怪她任性!他越是急著想知道,她越是不肯說。


    “你真的很想知道我與黑焰之間的關係嗎?”紀緋雪問得又輕又柔,還一副小鳥依人樣的偎入他懷中。


    這樣柔順的她,可差點把孟翰鏢這個大男人給嚇死了。


    他了解她根本不是一個柔順的女人,而今會有這樣反常的舉止,想也知道她心裏定藏有什麽的歹毒計劃。’


    “呃……”他怕怕啊!


    看他那副膽怯的模樣,紀緋雪差點忍俊不住,可要她這麽輕易放過整他的機會,她還真有點不舍呢!因此她故意更進一步問他:“怎麽,這問題真這麽難回答嗎?不過是對與不對而已,真讓你這麽難以抉擇?”


    難以抉擇?


    怎麽會呢?他心裏可是想得要命,若非忌憚她這麽反常的表現,他早開口大聲對她說:


    對!我就是想知道。


    無奈這回答他是怎麽也不敢說出來,隻能用較婉轉的語氣說:“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說。”


    唷!


    這男人怎麽突然變聰明了,還真是難得啊!


    雖然沒了整他的機會,可紀緋雪決定看在他突然變聰明的份上。暫且饒了他這一次!


    哪知她心裏的主意才剛打定,孟翰鏢又不知死活的說道:“當然,如果你想說,我也不介意姑且一聽。”


    嗬嗬!聽他說得多客氣、多大方啊!其實……才怪!


    “那你附耳過來,我悄悄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喔,可是你聽了之後絕對不能張揚出去,知道嗎?”這是誘敵的陷阱。


    紀緋雪還很聰明的裝出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借以強調自己話裏的真實性。


    大秘密?


    俗語說:好奇心足以殺死一隻貓。


    很不巧的,孟翰鏢就成了那隻被好奇心殺死的貓,當真乖乖的附上自己的耳朵,屏氣凝神,就等著聽她口中的大秘密。


    見獵物上門,不吃他實在有點可惜。懷著這吃人的惡念,紀緋雪先伸出藕臂緊緊的纏住他的頸項,借以斷絕他逃亡之路;跟著才放心的露出兩排又整齊又雪白的貝齒,狠狠地往他耳朵上用力一咬。


    這一咬,可使足了她所有力氣,孟翰鏢所承受的痛苦自是可想而知。


    當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耳朵傳來時,他真痛得差點跳腳。直呼:


    “痛!好痛!”


    可任由他怎麽呼痛,那心狠的女人說什麽也不肯放。


    受不住她那兩排潔白貝齒的蹂躪,孟翰鏢一指神功再現,對準她的胳肢窩猛搔猛抓,才總算得以結束自己所承受的酷刑。


    “你竟然真狠下心來咬我?不隻咬,還咬得那麽用力!”可惡!這女人真是學不乖,看來再不給她一點教訓真的不行。


    看孟翰鏢再次綻開一臉邪佞的笑容,並爬到自己身上來。紀緋雪頓時嚇得膽戰心驚,“我警告你,你若敢再對我亂亂來,可別怪我……晤——”


    她未竟的話語,全教人給吞沒了……


    做錯了事不打緊,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如何去彌補。


    既然孟翰鏢已經跟紀緋雪發生了親密的關係,那接下來當然就得找自己的雙親出麵,向紀老提親去囉!


    可是……


    “你說什麽!?”紀仕榮滿臉不敢置信的直盯著笑容滿麵的孟常君,以為自己聽錯了,還不死心的再問一次:“孟先生剛剛是說要幫令公子向我提親?而且你所指的對象還是你家那位名聲響亮、臭名滿天下的花心浪子?”


    沒搞錯吧?花心浪子會想結婚,這種事就算天地顛倒也不可能發生的。


    好吧!就算那個花心浪子真想結婚,他紀仕榮也不可能傻得拿自己女兒的終生幸福跟他賭。


    因為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可言嘛!他又不是頭殼壞了!


    “嗬嗬!”這紀老還真是直接、不客氣啊;身為他口中那位臭名滿天下的花心浪子的父親,孟常君還真有些汗顏。“我想我家那個浪子這次是真心悔悟了,就希望紀老能給他一個機會,看他的表現。”


    看他的表現是嗎?這句話正好讓紀仕榮有了冠冕堂皇的拒絕理由,“好!就衝著孟先生這句話,我就給貴府的長公子一個機會。隻要他能乖乖保持半年的時間不近女色,我紀仕榮馬上點頭應允他與我家緋緋的婚事。”


    半年!?一聽這答案,盂常君差點給嚇出心髒病來。


    今天他不是怕自己的兒子不能等,而是怕他兒子所做的那件好事不能等啊!到時丟臉的可不隻他們孟家人,恐怕連紀老也會跟著一起遭殃;他就怕他知道事情真相後,會氣得當場提刀到他家砍人。


    “能不能請紀老再仔細考慮一下,這……呃,考驗的時問?”


    “不能!”紀仕榮一句話簡單又明了,根本連一絲絲考慮的時間都不用。“半年就半年,容不得任何人更改。”


    “這……”盂常君不放棄的妄想能改變紀仕榮的決定,可…


    “不用這了,就這麽決定。”紀仕榮跟人談生意向來是說一不二,連決定自己女兒的婚事,同樣也難改那強硬的作風。“盂先生,我相信隻要令郎真有心想娶我家緋雪為妻,這短短半年的試驗,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才是。除非他……”  .


    “沒有除非!我絕對相信自己的兒子。”孟常君義無反顧的站起身力挺自己的兒子。他相信自己的兒子平時雖然花心濫情了點,可卻不曾興起與任何女人成婚的念頭:今天他既然已經開口,就代表他確實有心。


    “好,很好!既然孟先生對令郎如此有信心,那就沒有什麽好討價還價的。隻要孟翰鏢能做到我所要求的,半年內不近女色、不主動找緋雪;半年後我定遵守諾言,親手把我女兒送入你家大門。”


    “嗬嗬!”人家都已經說得如此斷然了,孟常君還能說什麽?“好吧!”


    除了同意之外,他實在也無話可說。誰教自己的兒子如此不得人緣、又不得人心,人家連一絲絲信任也不肯給。


    這樣的結果能怪誰呢?


    唯一能怪的也隻有自己生的那個好兒子了!隻怪他平日素行不良,才會讓人無法信任。


    孟翰鏢一聽到父親帶回來的消息,差點發狂的衝到紀家找紀仕榮那老胡塗當麵理論;若非家人好言相勸,他真的會!


    半年!他所要求的不隻要他半年不近女色,還苛刻的要求他不得與紀緋雪見麵,這簡直是要他的命嘛!


    想也知道,深陷愛情漩渦的男女,哪對不是希望能朝夕共處?隻有那個不懂得情愛的老胡塗會提出這無理又磨人的要求。


    聽他把話說得好聽、說得冠冕堂皇,其實私心裏還不是希望利用這半年的時間,來衝淡他與紀緋雪之間的感情。


    可惡!明知道他有這樣的惡心,孟翰鏢卻是什麽也不能做,隻能抱頭憾恨不已,就恨自己過去的荒唐,才會換來今日的難堪。


    說到底他誰也不能怪,唯一能怪的隻有自己過去那過於荒唐的行徑。


    不!他絕非是個坐以待斃的懦夫,紀仕榮能有他衝淡他們感情的計劃,難道他就不能有夜訪佳人的良策嗎?


    對!明的不行就暗著來,他就不信自己真必須等上半年,才能再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心裏有了打算後,孟翰鏢立即拿著汽車鑰匙往外衝,夜訪佳人去囉!


    仗恃自己的身手不錯,孟翰鏢不隻翻牆,還大膽的跑給狗追,好不容易潛入紀家宅院,卻意外碰上一道幾乎考倒他的難題。


    怎麽辦?他忘了問緋雪她的房間到底是在哪個方向的第幾扇窗,這下子該怎麽辦?


    退回去等有機會再跟緋雪問個清楚?不!這主意不好,他怎麽也不甘心讓自己白來這一遭。


    想了想,孟翰鏢決定碰碰運氣。


    他彎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憑直覺選了一扇窗震臂一擲,將手中的小石子丟出,再趕緊隱身,等著看會是誰探出窗台。


    “誰?”


    當上頭傳來了紀緋雪甜美的嗓音時,孟翰鏢欣喜不已的正想現身與她見麵,誰知——


    “你聽到什麽了嗎?緋雪。”


    伴在紀緋雪聲音之後的,竟是盂翰鏢怎麽也想不到的人


    黑焰。


    曾有幾次當麵跟他對談經驗的孟翰鏢,說什麽也不可能錯認他那低沉冷淡的聲音。


    他不想相信紀緋雪這等於背叛自己的行徑。也無法欺騙。


    她背叛了他,她當真背叛了他!


    空白的腦中不斷重複著這個令他心痛不已的事實。


    不知過了多久,孟翰鏢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已然死絕。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涉足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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