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您老人家是不是聽了什麽謠言,奴才可一直當您老是恩人呢。」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翠玉扳指遞了過去:「這是昨兒奴才得的賞兒,瞧著正適合您老,便收了起來,本想今兒得空給您老送過去,不想卻出了事,好在您老上這兒來了,正好孝敬您。」


    方大壽伸手奪過那枚扳指,對著燈亮瞧了瞧,見晶瑩剔透,水頭極好,知道是好東西,收進自己懷裏,看向林杏不免有些疑惑,心說,莫非自己真冤枉這奴才了不成。


    把上回的事兒從頭至尾想了一遍,開口道:「你他娘少耍嘴皮子,我來問你,你那個什麽祖傳秘方怎麽就成了解暑的香糯飲?不是咱家問了太醫院的人,到這會兒還不知道給你小子陰了呢。」


    林杏眨眨眼:「什麽香糯飲?奴才不知,那個方子的確是我林家祖傳秘方,我爹臨死一再交代了的。」


    林杏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自己會醫術的事兒,宮裏沒幾個人知道,到了這會兒,自己就得死咬著不知道,省的這老太監使壞。


    方大壽:「你當真不知道?」


    林杏忙道:「奴才當真不知。」


    方大壽不免有些猶豫,難道自己真想錯了。扭頭問旁邊的四德子:「你說呢?」


    旁邊的四德子打從進來就盯著林杏,眼珠子都不帶動一下的,心說,這才幾天不見,這小子出落的越發清俊,這會兒那雙水汪汪的眼,隻瞟了自己一眼,四德子的魂兒都快飛了,這細皮嫩肉的哪禁得住那些番役折騰啊。


    聽見幹爹的話,忙湊過去低聲道:「依兒子瞧,小林子不像打謊,您想想,這小子十一就進宮樂,哪懂的什麽醫術,歪打正著的得了貴人提拔,卻沒忘了幹爹的恩德,還算個知恩圖報的,幹爹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


    方大壽見他眼珠子一勁兒盯著林杏,哪會不知他打的什麽主意,伸腿踹了他一腳:「你倒跟劉禿子一個德行。」


    心裏雖拿不準林杏說的是真是假,卻記得林杏從灑掃處走的時候,說的那幾句話,冷冷一笑:「你這狗奴才慣會說嘴兒,當老子傻不成,幾句話就想混過去,既然你有心孝敬,這扳指咱家就收了,至於你這狗奴才,還是欠些教訓。「說著湊近林杏:「這回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出去,之前的事兒便一筆勾銷,若出不去,是死是活就是你的運氣了。」


    撂下話,踢了四德子一腳:「還不走?」


    爺倆剛出去,就進來兩個五大三粗的番役,打開牢門,把林杏跟順子一把拽了出來:「我們頭說了今兒先審你們倆。」


    順子嚇壞了忙叫了聲林哥哥,林杏拍了拍他:「別怕,沒事兒,有我呢。」拉著他跟兩個番役走出去 ,進了一個黑漆漆屋子。


    林杏略掃了眼牆上掛的刑具,心說,方大壽,姑奶奶日你大爺。


    屋子中間放了張八仙桌,桌上切了兩盤下酒的肉,後頭一個漢子單腿踩在板凳上,拿著酒碗正在哪兒灌酒呢,看見人帶來了,就碗丟在桌子上,上下打量了林杏一遭:「你就是那個小林子?怎麽得罪方大壽了?這老家夥可是有名兒的瓷公雞,一毛不拔的主兒,這回倒給我這兒送了二兩銀子的好處,讓我好好招呼招呼你。」


    林杏在心裏又問候了一下方大壽的祖宗八代,看向番役頭:「小的進了慎刑司,存的銀子也就打了水漂,不過,若小的有出去的一日,莫說二兩,便是二十兩,二百兩都不在話下。」


    番役頭哈哈笑了起來:「你小子倒是敢說大話,沒銀子,老子跟你說個屁,來人咱們這兒的家夥給這倆小子過一遍,讓他們好生受用受用。」


    旁邊的番役上前一步要給兩人上刑,林杏卻不慌不忙的道:「小的這會兒雖沒銀子,卻能治你的病,如果小的沒瞧錯的話,你腿腳疼的毛病有幾年了吧。」


    番役頭一愣:「你怎麽知道?」


    林杏嘿嘿一笑:「我不僅知道,還知道你這病先是從腳趾上起的,逐漸蔓延至腿,先開頭並不嚴重,後來卻越發越頻繁,病發常在深夜,痛不可忍,過後卻跟好人一般。」


    旁邊一個漢子一拍大腿:「頭兒,這小子莫非能掐會算,怎麽就知道頭兒的病呢,上個月因為腿疼,頭兒還告了好幾天假呢。」


    何老六也納悶啊,自己這個病這小子怎麽知道的,而且,還知道的這麽底細,連自己從哪兒發的病都知道,怪不得人都說宮裏藏龍臥虎呢,這麽個不起眼的小太監,都有這樣的本事,還真不能小看了這些沒根兒的奴才。


    自己的確有腿腳疼的毛病,一開始是腳,後來腿也開始疼,大夫也看了不少,可就不見好,就像這小子說的,好起來跟沒事兒人一樣,一旦犯起來,疼的他一個爺們都想撞牆,更奇的是,這小子怎麽知道自己有這毛病的,難道就憑著看自己幾眼就能瞧出病來,這也太神了。


    想到此,不禁道:「你也沒給我號脈,怎麽就知道我有這個病?」


    林杏笑了:「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切脈排在最後,望而知其病也不算稀罕。」


    何老六撓撓頭:「這之乎者也的,我可聽不明白,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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