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五一進來,王直就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他可吃了那茶?」


    何五嘿嘿一笑:「吃了,吃了,這小子還真是禦前出來的,是個識貨的,奴才親眼見他吃了,才回來的。」


    王直點點頭:「以後這個按我說的份量,每天放到他的茶裏,不出七天管教他知道厲害,你仔細瞧著她的反應,每日來回報。」


    何五應著去了,王直看向馮國安:「這小子敢在咱家跟前抖機靈,咱家讓他去見閻王,就是可惜了我那幾件兒好東西,活生生讓著小子給禍害了。」


    馮國安知道他說的是那幾件家具,便道:「若能除了這個後患,公公那幾樣兒東西也算值了,總比翻出來,滅咱們的九族強,我看皇上那個藥先停一停吧,我剛想了,雖不覺這個林興的醫術有多高明,可咱們也得穩妥些,先把這小子滅了再說,不然,真讓著小子瞧出機關,可是大麻煩,還有,最近孫濟世一直再翻皇上的用藥記錄,隻怕是疑心了什麽,你叫底下的人仔細著些,莫露出馬腳。」


    王直點點頭:「你放心吧,底下都是咱們自己的人,回頭我再點他們幾句,牽連著身家性命,誰也不敢馬虎。」


    過了七八天,禦藥房忽然傳出了個奇怪的消息,說新來的大總管林興給死了的曹化纏上了,半夜裏不睡覺天天往外跑,有半夜出去解手的小太監,遇上過,說,可嚇人了,直眉瞪眼的往前走,喊了也不答應,瞧方向是奔著禦花園去了。


    有人瞧見,大總管到了禦花園的荷花池子旁邊,傻呆呆的往水裏望,也不知望什麽呢,身子搖搖晃晃,好幾次差點兒栽下去呢,這不是給曹公公的鬼魂纏上是什麽。


    其實林杏很是煩惱,算計了所有,就忘了現在是大冬天,荷花池子都凍成了冰,就琢磨自己選的這個地兒是不是不合適,要不王直怎麽還不下手,害的自己天天跟神經病一樣,半夜跑出來挨凍。


    林杏發愁,王直也正愁呢,如今外頭的謠言四起,按說正是動手的好時機,趁這會兒把林興弄死,全推到曹化的鬼混身上,倒也便宜,可這殺人容易,怎麽滅口卻是個大問題,以前弄死曹化的時候,根本沒用費勁,直接跟著他,一悶棍打暈,推到荷花池子裏淹死了事。


    如今荷花池子裏結了冰,推下去也沒用,倒有些麻煩。


    王平見師傅發愁便道:「師傅,您老還愁這個做什麽,依著我說,直接一棍子把她打死,往荷花池子裏一推,管他是淹死還是摔死的,反正死了不就得了。」


    王直瞪了他一眼:「說你蠢你還真蠢,一棍子打死不就有了外傷,推到荷花池子裏,趕明兒讓人發現,一驗傷就知道不是失足摔下去,這小子又跟皇上有些不清不楚的,雖說如今來了禦藥房,萬一皇上還想著這小子呢,到時候查起來,有咱們的好兒嗎。」


    王平眼珠子轉了轉:「荷花池子旁邊不有口井呢嗎,直接把這小子塞井裏頭不就完了,那井深水涼,隻他下去保證有死無生,那地兒自從曹公公死了之後,白天都沒人往哪兒去,更何況半夜了。」


    王直聽了陰測測的笑了一聲:「這倒是個好主意,既如此,趁熱打鐵,今兒晚上就動手,要不然,這小子天天在禦藥房晃蕩,可耽擱了咱們不少財路,對了,這小子身邊兒那個劉玉,你注意些,他要跟著,就先緩緩。」


    王平道:「奴才省的。」


    林杏在裏頭又套了一層棉襖,才把中衣穿在外頭,大冬天的假扮夢遊症,還真受罪,中衣輕薄,穿著出去瞎溜達,不用王直動手,自己先凍死了。


    林杏隻能在裏頭多套上兩層棉襖,雖說看上去有些鼓鼓囊囊的,可大半夜的,看見自己這樣穿的白乎乎,也沒人敢仔細打量。


    套好了,正要出去,劉玉一把拽住她:「那王直派出來的人,必然心狠手手辣,你,小心著點兒。」


    林杏挑挑眉:「你要是真不想我死,就在後頭盯緊了,咱們逮著了這個人,收拾了王直,才能過幾天舒坦日子,不然,早晚丟了命。」撂下話就出去了。


    林興一到荷花池邊兒上,就瞧見了那邊兒假山後的人影兒,今兒晚上月亮大,正好映出個人影來,林杏瞧著像是王平。


    林杏索性走了過去,就在假山前頭不遠站住,看似望著荷花池子,卻是瞧著那個人影慢慢舉起棍子,剛要落下來,就給跟過來的劉玉拿住,堵上嘴捆了起來。


    王平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卻並不害怕,仿佛拿準了林杏不敢把他怎麽樣似的。


    林杏:「是不是覺得有你師傅撐腰,咱家不敢要你的命,你還真看得起你師傅,信不信,明兒我把你捆著往你師傅跟前一送,你師傅必然把罪過都推到你身上,就算我大人大量饒了你,你師傅也得要你的命。」


    說著,把他嘴裏的核桃摳了出來。


    王平剛要喊叫,忽覺咕嚕嚕咽下個什麽東西,不禁大驚:「你,你給我吃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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