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愣了愣:「什麽流血?誰流血了?」


    劉玉點了燈,把被子撩開,指著她的褲子:「你,你的腿上都是血?」


    林杏頓時就明白了,怪不得這幾天都覺小腹怪怪的,這可有些麻煩了,林杏是醫生,自然知道初潮代表著什麽,雖說十五才初潮,有些晚,可林杏倒寧願再晚些才好。


    初潮是女性成熟的基本標誌,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女人了,而走開身上那些被隱藏了四年的女性特征,也會從今天,一天一比一天明顯,要想不露餡兒,就得盡快出宮才行。


    不行,禦藥房的事兒沒理順呢,自己最後這票銀子不拿到手,就讓她這麽走太虧了,反正剛開始發育,第二性特征不會太明顯,平常注意隱藏,應該不成問題,這銀子眼瞅就落盡口袋了,留給別人,不是她林杏的作風。


    林杏正想的出神,忽見劉玉來脫她的褲子,林杏抓住他,才發現劉玉整張臉都是白的,仔細瞧,額頭還有汗,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的褲子:「我,我給你上藥,上了藥就好了,你上回配的那個止血藥粉我用過,很好用,翠葉蘆薈膏也還有,你別怕,上了藥就好了,別怕啊……」一邊兒說著,嘴唇都有些抖。


    林杏心裏一軟:「我不怕,我沒受傷,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劉玉愣愣看著她,林杏琢磨生理現象這個詞兒,估計這古董級的太監聽不明白,便道:「就是每個女孩長大都要經曆的事情,你們這兒叫什麽來著,對,月信,也叫初潮,代表從這一刻起,成為了真正的女人,可以嫁人生子。」


    劉玉終於聽明白了:「嫁人?生子?」


    林杏點點頭:「你去幫我打熱水來,另外找些紙……」


    林杏對於古代女人怎麽處理這東西,實在沒經驗,就隻能想到什麽用什麽了。


    好容易處理好,林杏又覺肚子疼的厲害,劉玉又慌了起來,跳下炕就要往外跑,說要去找孫濟世,被林杏一把抓住:「你瘋了,他來了就麻煩了,再說,你忘了嗎,我自己就是大夫,你別擔心,發育不良,初潮太晚,肚子疼也屬正常狀況,你去給我衝點兒薑糖水拿過來,肚子疼是因血行不暢,加快血液循環,會緩解許多。」


    劉玉急忙跑了出去,很快就捧了一杯薑糖水進來,小心的吹了吹,遞在她手裏:「慢點兒喝,看燙了舌頭。」


    林杏喝了兩口,仿佛感覺舒服了一些,看著劉玉緊張不已的臉,忽然發現,其實並不在意他威脅自己的那些話,隻要他能一直這麽對自己好就行。


    林杏也弄不大清楚,自己對劉玉的感情,從一開始的厭憎到後來的應付,再到如今,竟覺得跟這死太監浪跡天涯相濡以沫,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甚至,都有些不想穿回去了。


    身體舒服了一些,就困上來,林杏打了個哈氣,劉玉把她手裏的杯子接了過去,放到一邊兒,扶著她躺好,又去給她灌了個湯婆子,讓她捂著肚子,拍了拍她:「睡吧,還早呢。」


    看著她睡著了,趁著天沒亮,把炕邊兒剛換下來染了血的被褥都拆了,洗了晾在院子裏,收拾好,日頭已經老高了。


    林杏伺叫劉玉去找成貴告假,從王直死了之後,禦藥房這個三不管的地兒,就重歸了乾清宮管轄,也就是說,林杏的頂頭上司又變成了成貴,所以,想告假就得找成貴才行。


    劉玉剛進乾清宮,迎頭正碰上劉喜兒,劉喜兒如今春風得意,剛伺候萬歲爺早膳的時候,瞧著萬歲爺臉色不鬱,心裏還敲鼓呢,生怕自己倒黴,不想,竟鴻運當頭,萬歲爺雖沒怎麽用膳,卻把自己提拔成了侍膳副總管,雖說有個副字,聽著不那麽威風,到底也混出頭了,這副跟正不就差一步嗎,自己精心當差,邁這一步還不容易。


    心裏正美呢,不想,一眼看見了劉玉,雖說兩人都姓劉,可劉喜兒一點兒都不想見劉玉,當初林興去禦藥房的時候,就劉玉跟了過去,禦前的奴才們私下裏都說劉玉有情有義,說看得出來成總管有意提拔劉玉,可人劉玉硬是放著禦前的差事不要,念著林總管的舉薦之情,跟著去了禦藥房。


    劉玉的有情有義,正襯著自己的無情無義,劉喜兒心裏能痛快的了嗎,明明之前都是上趕著說話的,如今打了碰頭也裝看不見,錯身走了。


    張三看了滿眼兒,等他走遠了,呸了一聲:「什麽東西,不是當初上趕著巴結林哥哥的時候了,那時候,見了誰不屁顛屁顛兒的,這才幾天,成精了,看見劉哥連個招呼都不知道打,劉哥你別跟這樣的小人置氣,不值當,對了,我聽說林哥哥可厲害了,把二總管王直都給辦了,乾清宮都傳遍了,說林哥哥如何智鬥王直馮國安,哎呦,林哥哥可給咱們當奴才的爭臉了,誰說咱們當奴才的就知道伺候人呢,那是沒機會,有了機會一樣有勇有謀,劉喜兒是聽說皇上有意把林哥哥調回禦前,心裏頭不痛快,才故意拿著架子,德行,就是個白眼狼,也不想想,沒有林哥哥提攜,他如今乾清宮掃院子呢,輪的上他到禦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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