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喝了口酒,看了對麵的美男一眼,美男吃羊肉鍋竟然一點兒都不狼狽,那股子儒雅清貴,仿佛已侵在了骨子裏:「杜公子是來京趕考的嗎?」


    杜庭蘭點點頭:「如今在京的讀書人大概都是來趕考的吧,安公子難道不是?」


    林杏搖搖頭:「我可不是讀書人。」


    杜庭蘭:「對了,安公子是大夫。」


    林杏:「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其實,我就是一個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不比杜公子身懷鴻鵠之誌,我等燕雀之屬怎能相比。」


    杜庭蘭:「安公子自謙了,安公子回春妙手,乃在下生平僅見,堪稱神醫。」


    林杏眨眨眼:「既得公子如此盛讚,也不能白吃了公子這頓請,不如就給公子瞧瞧脈吧。」


    杜庭蘭略愣了愣,卻仍把手腕遞了過來。


    林杏心說,還真是一雙漂亮的手,倒想起了宮裏的變態,要說皇上也算頗有姿色,尤其那雙龍爪,極好看,有時候,林杏看著看著就恨不能上去摸一把,隻不過,一想是變態皇帝的,就打消了念頭。


    林杏從他手背上摸過去,在腕子上按了按:「杜公子雖有鴻鵠誌,也需放鬆心情為上,刻苦攻讀,更需勞逸結合,杜公子當注意休息。」


    身後的子苓嘴角抽了抽,若不是親眼見過林杏救治那姓文的書生,就聽這兩句話真以為林哥哥是個江湖騙子呢,這兩句話簡直就是萬金油啊,如今在京的舉子,哪個不是刻苦攻讀日夜不輟,這不廢話嗎。


    手也摸了,酒也吃了,美男也看夠了,林杏站了起來:「今兒勞杜公子破費,在下這裏祝杜公子蟾宮折桂金榜題名,這就告辭了。」


    轉身匆忙下了樓,上了馬車吩咐馬藺快些,進了家直奔茅廁去了。


    子苓跟馬藺對看了一眼,心說,要不這麽急呢,原來是讓尿憋的,自動自發的理解為,林杏不再外頭解手是就怕別人看出她是太監。


    林杏從茅廁出來,鬆了口氣,以後再出去,茶啊酒的真不能多喝,忒不方便,還妨礙自己跟美男相處,想到杜庭蘭那張俊臉,真有些勾心思。


    晃出來,正想研究晚上吃什麽,忽的劉二跑了進來:「林公公,您快回安樂堂吧,剛宮裏傳了信兒,大總管眼瞅就到了。」


    「他來做什麽?」


    劉二拖著他往外走:「十有八九是衝著您林公公來的,一會兒要是不見您在安樂堂,可麻煩了。」


    林杏隻能跟著他回了安樂堂,琢磨這十五也過了,成貴選的那些美人也該進宮了吧,怎麽又想起自己了。


    以林杏琢磨,經了上一回,變態除非真好了男風,不然,絕不回再招自己進宮,自己如今的存在就是皇上心頭的一根刺兒,想拔掉卻又舍不得,不拔又疼,想幸自己,又下不去手,不幸吧,還饞得慌,林杏都替他糾結。


    成貴一見林杏滿麵紅光,還隱約帶著些酒氣,就知道這位根本就沒病,即便有病也早好了,這就是不想回宮呢,今兒卻由不得她了:「小林子快隨咱家回宮,出大事兒了。」


    林杏目光閃了閃,心說,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兒跟自己有什麽幹係,開口道:「大總管,不是奴才不跟您去,奴才這還病著呢,病沒好哪能回宮,回頭再過了病氣給萬歲爺,可是殺頭的大罪。」


    成貴皺了皺眉:「萬歲爺口諭,抬也得把你抬回去。」


    林杏在心裏罵了句娘,死變態怎麽就不消停呢,美人如雲,想幸誰幸誰唄,跟自己這兒裹什麽亂。


    見自己再不走,成貴就要讓小太監動手的樣兒,隻得跟著他走了,一路還琢磨能出什麽大事,看成貴的臉色,絕不會好事兒,難道皇上得了什麽急病,要一命嗚呼了,不能吧,真要是得了急病也不該找自己啊。


    跟著成貴進了禦藥房,瞧見太後老妖婆跟變態皇上這對母子檔又高坐在上,林杏心說,這是要三堂會審不成,看見旁邊站著的孫濟世跟跪著的馬元之,眼珠轉了轉。


    孫濟世有些呆呆的,不知想什麽呢,馬元之卻有些得意之色,林杏心裏咯噔一下,莫非馬元之這蠢貨還能出什麽幺蛾子不成。


    正想著,太後開口了:「果然又是你這狗奴才,竟敢在皇上所用禦藥之中下毒,該當何罪?」


    林杏心說這老妖婆還真是見縫插針一點兒空都不落,隻不過蠢的不可救藥,真不明白這樣的智商,跟變態鬥什麽勁兒,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趕緊找地兒貓著去得了。


    「太後娘娘的話奴才不明白,奴才如今已發落到了灑掃處,又出宮在安樂堂養病,這下毒之罪從何而來?」


    太後冷笑了一聲:「你倒是會裝糊塗,馬太醫你來說。」


    馬元之咳嗽了一聲:「奴才在新進的生藥中發現了雷公藤,心裏不免疑心,怎進這樣的有毒之藥,便留心查了查,不想,卻在萬歲爺所用禦藥之中發現了雷公藤,又聽說萬歲爺發落了林公公,想必林公公懷恨在心,加之精通醫術藥理,便利用雷公藤來毒害萬歲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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