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答案被輕易揭穿,他苦笑著沒有答腔。方宜蓉雖然難掩失望,仍維持一貫的開朗強顏歡笑。「我早就有心理準備,畢竟你已經有心儀的對象了,我隻是傻傻抱著一絲希望,暗自祈禱是我搞錯了。」「心儀的對象?」再次將梁宥君的臉趕出腦海,高錫泉連聲否認。「少騙人了,雖然你口口聲聲說沒有,其實你喜歡的人是會長吧!」「什、什麽?!」「我都看到了。」方宜蓉斬釘截鐵的語氣,使他緊張到頭皮發麻。「我看到那天在男生宿舍門口,會長要求你吻他。」「欸?」沒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會被第三者瞧去,高錫泉有些不知所措。「他隻是要我去宿舍叫他起床,才說了那種玩笑話。」「你不是說,你沒有進他房間嗎?」「我是那天才被他逼著去的啊!」「可是你真是和他接過吻,對不對?」高錫泉一時怔住了。以前他就常被梁宥君取笑不懂得掩飾心情,現在他知道不會說善意謊言的劣勢在哪。「女生的直覺很準的,你剛才也自言自語地說什麽「吻了兩次」。而且……如同你的眼中隻有他,我也一直看著你,當然會察覺你的心情起伏,都牽係在什麽人身上。」「不,我們、我們隻是鬧著玩的……」他越說越小聲,也越想越鬱悶。「對他來說,不管接吻的對象是什麽人都無所謂……」「那你呢?你也無所謂嗎?」方宜蓉巴掌大的臉蛋朝他逼近。「既然如此,你也和我接吻看看啊!」「咦?!」沒想到她會使出這無厘頭的一招,高錫泉急忙閃避她的靠近,卻被身後的置物櫃擋住退路。如此近距離觀察女孩子的臉,他才發現和那人輪廓立體的俊俏麵容截然不同。女孩的皮膚白裏透紅,五官小巧,他卻對這充滿甜美氣息的臉蛋,絲毫沒有一親芳澤的欲望。於是,問題又回到相同的地方,即使那個人不在乎對象,那自己呢?不正是因為對象是那個人,才會如此意亂情迷嗎?難道,自己的確是……「嗚哇!」驟然響起的驚呼聲,打破這短暫的奇妙氣氛。高錫泉回過神來,和方宜蓉同時看向休息室門口,隻見一位隊友正抱著書包,手足無措地在原地打轉。「抱、抱歉……我隻是想回來拿個東西……打擾到你們了真不好意思……請、請繼續!」拋下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話,他一溜煙轉身狂奔而去,留下相對無言的兩人。「搞什麽鬼啊?」「看來我們被誤會了。」相對於高錫泉的滿頭霧水,方宜蓉倒是大方地聳聳肩。「也好,當作是我勇敢失戀的小小獎勵吧!」「啊?什麽意思?」「抱歉給你帶來困擾了,不過我可是很高興的喲!雖然沒有騙到小泉的吻很可惜。」「騙我?等一下,難道連妳也在戲弄我嗎?」「這才不是戲弄呢!我是真心想得到你的吻,才會不擇手段的。不過,接吻還是要兩情相悅的人才有意義呀!」擠出勉強的微笑,方宜蓉倏地站起身來,伸手敲了他一記。「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這些臭男生到底懂不懂啊?」兩情相悅的人才有意義……高錫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瞬間恍然大悟。她說得沒錯,明明是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啊……而自己也早就隱約察覺到,他對梁宥君抱持著和其它人截然不同的情感,隻是始終被自己刻意忽視。正因為太在乎那個人,反而更擔憂對方隻會以玩笑響應他,不會正視他的心意,才會一再逃避,一再為此煩心。然而,就算他至今才領悟這可悲的事實,也於事無補。因為不好玩了。曾經,梁宥君以這樣的理由拒絕向他告白的人。這種命運,同樣擅自喜歡上那個人的自己,應該也躲不過。就算對方不拘泥於性別的問題,也不代表自己脫離了自願付出者的身份,對梁宥君來說,他隻是一個好用的副會長,甘心為他做任何事情的學弟。那個人對自己的依賴和親昵,不過是另一種遊戲的形式,欣賞他為他做牛做馬、在他挑逗下失控的慌亂模樣,作為消遣的樂子。要是發現他試圖獲得回饋,或是認為他的表現無趣時,可能也會替他貼上「不好玩」的標簽,棄如敝屣。他不可能從那個「對象是誰都無所謂」的人身上,得到想要的響應。即使他表達了心意,最後也隻會換來同樣悲慘的答複。最後,他會連留在那個人身邊的資格都失去了。因此,他的心情永遠也不該被揭露出來吧……xxxxxx「這就叫做近水樓台先得月嗎?」不曉得今天是第幾次被調侃了,高錫泉沒好氣地瞪了書記一眼,盡管即將抵達會議室,手上一大箱的開會資料卻沉重得如同他的心情。「幹得好啊!小泉副會長,聽說那個學妹長得相當可愛喔!個性也很開朗,在男生間的評價挺高的,你們很相配呢!」「我和蓉蓉沒有什麽。」學會冷淡處理這無聊的傳聞,高錫泉知道是誰傳出去的,卻無法製止傳聞被誇大的趨勢。這下他才了解,方宜蓉口中「給你帶來困擾」是什麽意思。「騙人!你們不是在黃昏的休息室互訴衷情嗎?」一拐進會議室,其它早就等著揶揄他的幹部們,馬上就圍上來加入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