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把腦袋在周橫的肩膀上蹭了蹭,又笑了,笑得帶著點邪氣,又像有妖氣,反正不好惹就是了,“我是說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我記得又沒有告訴你。”    蕭銳生笑著不回答了。    周橫不動聲色,卻不能讓任何人忽視,他說道,“真是不巧,唯唯剛才喝多了酒,現在已經是醉了,我準備帶他回去。蕭先生請自便,好好玩一玩。”    蕭銳生對上周橫沉著的眼,笑了笑,“原來是醉了,難怪變了個樣兒。”    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隻有巴掌大的玩意兒,又拉過李唯的手,將東西放進他的手裏,道,“嗯,這是送你的賀禮。”    李唯將東西拿到眼前看了看,有一瞬間的愣忡,但是馬上又鎮定下來了。    那是一隻隻有他半個巴掌大的黃金左輪迷你手槍,槍柄上還鑲嵌有鑽石。    他笑了笑,把手槍對上蕭銳生,問道,“裏麵有子彈嗎?”    蕭銳生低下頭在他耳邊說道,“沒有,裏麵要用特製的子彈,子彈在我那裏。”    李唯嗬嗬笑了起來,道,“那我要這個有什麽用,拿來做玩具嗎?”    蕭銳生道,“那你想殺誰,還需要你自己動手不成。我可以是你的子彈。”    李唯抬手抵住他的肩膀,把他推遠,眼裏帶著一絲笑意,“我自己就是子彈,所以……嗯……你明白嗎?”    蕭銳生看著他笑不再說話。    李唯將槍拿在眼前把玩,然後說道,“謝謝你的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周橫帶著李唯離開,這次李唯沒有拒絕,他回頭對著蕭銳生揮了揮手,“拜拜。”    蕭銳生笑得非常親切而紳士,“回去喝點醒酒湯。”    坐在車裏,司機開著車,李唯靠在周橫的肩膀上不說話,手裏不斷把玩那隻迷你小手槍,用周橫能夠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沒想到他還挺有心,我其實一直很想要這麽一把槍,隻是沒有子彈,可惜了。”    周橫神色很嚴肅,歎道,“你為什麽要收他這樣的禮物。他太危險了,你不應該和他結交,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李唯默默地看著槍不回答他。    周橫隻好又說道,“你和他結交,到底是為了什麽?我不相信隻是因為你說的無聊而能夠和他喝杯酒。”    李唯將槍收起來,然後閉上了眼,把臉埋在周橫的肩膀上,手臂抱住周橫的腰,沒有動作了。    周橫拿他沒辦法,隻好不再說他。    當晚,李唯睡下了,周橫洗過澡站在陽台上,陽台上風不小,周橫站得筆直,看了一陣夜景,高樓之下,人如螻蟻,城市繁華,燈火璀璨,欲望之都,紙醉金迷。    周橫心性堅定,以前他的daddy就對他說,讓他要守得住自己,這是最重要的。    在a國讀書,作為周家的繼承人,他和一般人沒有任何區別,依靠自己的努力爭取獎學金,打工掙學費,和普通人一樣受別人的白眼和欺辱。    能做人下人的人,才能做人上人。    周橫給汪直升去了電話,得知他們走了之後,蕭銳生居然又和人玩了一陣才離開。    汪直升歎氣道,“我都不知道李唯什麽時候和蕭家太子認識了,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和這種人結識,對李唯的發展是很不利的。而且蕭家太子哪裏是能夠招惹的,一看就知道這個蕭銳生對李唯有企圖,李唯真是什麽都不怕,真是不讓人省心。”    周橫想著汪直升嘴裏說出的那個蕭銳生對李唯的企圖,不由心又往下沉了一些,他第一次遇到蕭銳生的時候沒有想到,這一次又遇到,哪裏會看不明白,他真不知道李唯是怎麽想的,是真對蕭銳生有意思,或者鬧著玩?    周橫道,“我會想辦法再勸勸他,明天,我們就回s市去,其他的事,就麻煩汪大哥你了。”    汪直升表忠心道,“把李唯照顧好是我的分本,周少爺你說這麽客氣做什麽。”    周橫讓人去查了李唯那把定製槍的價格,因為蕭家本來就賣軍火,所以就直接讓人拿了一張支票送去了蕭家,支票上簽的是李唯的名,周橫明明確確表示,是李唯不接受蕭銳生這個禮物,隻是在他那裏買了這支槍而已。    除此,周橫其實挺責怪自己太不細心,居然沒有為李唯準備禮物,反倒讓外人比下去了。    於是讓人去找了一把名貴的大提琴回來,準備送給李唯。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隻有兩更,見諒        第21章        周橫知道自己勸說李唯不要和蕭銳生有瓜葛是不會起作用的,於是隻好耍了個小手段。    他趁著李唯睡覺,把他的手機拿去動了手腳,能夠將蕭銳生的手機號打來的電話屏蔽掉,而且李唯撥打蕭銳生的電話,也永遠是對方的手機已關機。    周橫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不對,他從小的家教也從不會讓他幹這種缺德事。    但是想到蕭銳生的危險,而李唯的不可捉摸和不聽勸告,他隻得出此下策了。    他也明白,這樣做不可能讓李唯和蕭銳生真正完全斷了聯絡,也許會很快就被聰明的兩人發現,但是能夠阻撓一時是一時。    和李唯在一起,周橫有種比麵對自家親弟弟更多的親近和操心。    回到s市,李唯想要著手讓周橫搬去和自己一起住,周橫則道,“今天先去我家裏吧,我們從長夏度假回來再搬過去,我正好也和我daddy說一聲。”    李唯知道周橫的daddy是個過分嚴肅的人,周橫又很聽他的話,所以也不好太無理取鬧,就應了周橫要從長夏回來再搬家的事。    回到周家,周橫讓人找的大提琴已經送來了。    為了讓李唯有驚喜可言,他還花心思做了點安排。    說起來,他在小時候還會多一點討人歡心的創造力,自從讀大學之後,他便少了這些心思,現在又要突然撿起以前的這些花花本領來,還真是讓他有點為難。    周橫帶著李唯上樓,李唯道,“其實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直接去長夏不就得了,我知道你小齊叔叔鋼琴彈得好,也喜歡自娛自樂地作曲,我過去之後,直接就可以用他的琴展開工作作曲了,那裏風景好,又安靜,適合創作。我正好把下一張專輯裏的歌寫好。”    周橫拉著他的手,“我還要拿點東西,再說,直接去長夏也不大好,帶點禮物過去才行。”    李唯道,“你不是說你爺爺和你小齊叔叔去北歐還沒回來,你帶什麽禮物,過去了給誰。”    周橫道,“帶給管家伯伯也好啊。再說,我們從k城回來,也需要給浚哲和小禾苗帶禮物。”    李唯道,“你對你的弟弟妹妹們倒很有心。”    周橫道,“本來就該這樣,作為哥哥,就該照顧他們。小孩子心思很敏感的,哪一次沒有討到他們的喜歡,我們記不住,他們肯定記得住。說起來,你平時不給你弟弟妹妹帶禮物嗎?”    李唯臉色不好看了,搖了搖頭。    周橫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安慰道,“從現在開始也來得及的,你當一個好哥哥吧。”    李唯沒說話。    他還記得在他弟弟妹妹還小的時候,他本來是想好好和他們相處的,那時候他的妹妹曹文禮還很小,不到一歲,還在吃母乳。    那是一個下午,曹文禮在她的搖床裏本來睡得好好的,但突然之間不知道為什麽哭起來,保姆和奶媽又從房間裏離開了,隻有他守在旁邊看著弟弟妹妹玩,他以為哭起來的她是餓了,就將自己的巧克力喂給她吃,等奶媽跑進育嬰室的時候,小文禮差點因為巧克力卡在喉嚨裏而窒息死亡。    奶媽和保姆因為沒有一直守著孩子,要為此事承擔很嚴重的責任,她們根本承擔不起,所以就把罪責的一部分推給了李唯。    加上李唯在之前的確很抵觸父親們再要孩子,所以,家裏就不得不相信了奶媽的話,認為李唯對孩子不利。    之後就不敢讓李唯再接近還很脆弱的小孩兒了。    他們不讓李唯接近孩子,雖然沒有說過什麽明確的話,但是敏感如李唯卻非常明白。    李唯因為這件事受了很大的傷害,眼看著家裏以前愛著自己的爺爺奶奶們,還有父親阿樹,都圍著弟弟妹妹轉了,他不得不感覺自己是多餘的,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真的愛他,或者是全身心地在意他,以至於從此他的性格才越來越扭曲。    李唯心情很不好,由著周橫攬著他的肩膀上了樓,走上過道,便聽到了前方傳來的鋼琴和大提琴合奏的他的那一首《從月亮樹上掉下來》。    這是一首前麵輕快後麵漸漸又夾雜著悲傷的曲子,像是童話的美好突然戛然而止,人從色彩明快的童話世界裏跌落進現實冷硬的鋼筋水泥世界一般。    李唯側頭看了周橫一眼,“你搞什麽鬼?”    周橫帶著他往前走,“我這次不會說錯了,這首曲子叫‘從月亮樹上掉下來’。不過,月亮樹是什麽呢?”    月亮樹是什麽?    李唯咬了咬牙,沒有回答。    周橫和李唯從小都有接受繪畫訓練,畫技都是不錯的,曾經兩人在海邊別墅去度假,兩人在沙灘上畫圖,周橫胡亂畫了一氣,李唯看後就笑話他,周橫望著天空升起來的淡淡的月影說,“這是月亮樹,看月亮掛在上麵。”    那時候西天邊太陽才剛落山,東邊水天相接處月亮升上來,周橫赤著腳站在潮水線上,海風吹著他的短發,身姿單薄,李唯不知道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但他的確是在那時候,體會到了一種無邊無際的寂寞,愛一個人後,才會明白的寂寞,因為不確定對方是否像自己愛他一樣愛著自己。    不過,周橫已經忘了。    隻有自己一個人還記得。    即使被像要溺死的寂寞所掩埋,李唯也並不後悔,因為除了周橫,不會有人讓他這樣。    周橫推開了那一扇門,有音樂溢出來的那一間房。    音響設備播放著樂曲,一隻大提琴由一把扶手椅支撐著放在那裏,有一盆蘭花正在靜靜地開著,香味滿溢在整間屋子裏。    周橫看向李唯。    李唯望著房間裏的布置,又對照周橫的表現,隨即明白周橫是故意這樣布置的,為了討他的高興嗎?    李唯走到大提琴麵前去,將琴扶起來,然後在椅子上坐下,拿過琴弓,試了試音,和著音箱裏的音樂拉了起來。    周橫站在窗戶邊上聽著,輕輕推開了窗戶,微風吹拂著白色的窗紗,周橫沉醉在李唯的琴音裏,李唯沉醉在窗邊男人的身影裏。    一曲終了,周橫沒有鼓掌,隻是說道,“唯唯,你拉這首曲子,就如同你生而為它,真動聽。”    李唯站起了身,淡淡道,“謝謝。”    周橫道,“這把提琴是送給你的。對不起,我之前沒有準備禮物祝賀你拿了音樂獎,之後才來準備。下一次,我一定提前準備好。”    李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把提琴是送給自己的,隨即又一改剛才拉提琴的優雅憂鬱沉醉,變得吊兒郎當,“這是能提前準備的嗎?記得去年的頒獎典禮上,有人故意整了王嬋,提前透露給她說她得了最佳mv,頒獎嘉賓剛念了王,她就站起身來對大家揮手,沒想到是王何曉,她鬧了個大笑話,今年都還有人在拿這個事暗地裏笑話她,虧得她臉皮厚,假裝什麽事也沒發生,要是我,早就從此拒絕參加頒獎典禮了。”    周橫,“……”    李唯並沒有對周橫的這個禮物表現出開心來,當然也沒有不開心。    周橫覺得李唯心也如女人心一般是海底針了,弄不懂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在去長夏的路上,坐在加長車裏,周橫在用筆電做事,李唯就聽著音樂望著車窗外發呆,大約是在醞釀什麽靈感。    周橫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李唯抬眼看了他一眼,周橫把手機拿起來看,發現居然是李唯的父親白樹,不由一愣,想要和李唯說是白樹來了電話,但是李唯已經閉上眼睛又調大了耳機裏的音樂音量。    周橫無法,隻得自己接起了電話來。    “是橫橫嗎?”白樹對著周橫,永遠有對著小輩的那種關懷。    周橫應道,“嗯,是的。白叔叔,有什麽事嗎?”    白樹道,“是這樣的。你和唯唯在一起嗎?”    “嗯,在,唯唯在我旁邊,你要找他講電話嗎?”    白樹道,“不用,就和你說也是一樣的。我們是剛才才看到新聞,說你和唯唯在一起。”    周橫沒反應過來,疑惑地說道,“是的,我是和唯唯在一起。不過,新聞為什麽報道這個,又是怎麽知道的?”    白樹道,“新聞裏說唯唯和你在談戀愛。是這件事。”    周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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