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與姚家大小姐郎才女貌,那我便有錦表哥與我青梅竹馬,這一場愛情的較量裏麵,我們旗鼓相當。


    不是你拋棄了我,玩弄了我,而是我先不要你的!


    徐保生,我們扯平了。


    紀清漪就看到徐令琛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蒼白,那眼中的憤怒也越來越濃,好似受到重創的獅子。


    「紀清漪!」他目光犀利,眼圈泛紅,咬牙切齒地對床上那個小姑娘說道:「你好,你很好!」


    他起身站起來,身子微微晃動,腳步踉蹌了一下,推開窗戶,翻身而去。


    床上的小姑娘蒙著被子無聲大哭。


    紀清漪驚慌失措,心痛如絞地衝著徐令琛的背影大喊:「別走!」


    「那不是她的心裏話!」


    「她是騙你的!你這個傻瓜,怎麽看不出來!」


    「你不能走!你不能死!你說過會一直陪著她的!」


    「你還欠她一個解釋,欠她一個道歉,欠她數不清的糖人……」


    紀清漪大叫一聲,猛然從夢中醒過來。


    眼前一片大亮,她大汗淋漓,好像水中洗過的一般。


    彩心嚇了一跳,一邊用軟巾給她擦汗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小姐別怕,不過是一個夢而已,醒來就好了,醒來就好了。」


    可紀清漪卻知道,那不是夢,那絕對不是夢。


    那是前世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汗出了太多,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很難受,紀清漪讓彩心打水來服侍她沐浴重新換洗,絞幹了頭發剛剛梳了一個垂髫髻,就聽有二門處的婆子來稟報:「表小姐,郡主回來了,車駕已經到大門口了,快去迎接。」


    「不是說還要半個月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彩心麵露驚恐地問紀清漪:「小姐,咱們該怎麽辦?」


    南康郡主脾氣大還護短,以前紀清漪總是跟陳寶靈吵架,南康郡主便視紀清漪眼中釘、肉中刺一般,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她不在家的這幾個月,紀清漪在平陽侯府的日子舒心了很多。


    她這一回來,恐怕又要鬧個天翻地覆了。


    紀清漪心頭一緊,卻沉住氣道:「別緊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不做錯事,她總不能抓著我這個小輩不放。你別忘了,如今寶靈跟我可不吵架了,說不定郡主會愛屋及烏,喜歡我也不一定呢。」


    「對、對、對。」彩心這才如夢初醒,跟在紀清漪身後去迎接南康郡主。


    南康郡主身材豐潤,臉若銀盆,身穿大紅纏枝蓮織金褙子,下著官綠八寶奔兔馬麵裙,頭戴折枝牡丹鑲寶掩鬢簪,珠光寶氣,盛氣淩人。


    可巧今天陳文鉞與陳文錦都休沐,眾人來的很齊,在二門處給她行禮。


    「起來吧。」


    南康郡主微微揚了下顎,態度倨傲,目中無人。


    當她見紀清漪也在,臉立馬就陰了:「她怎麽會在這裏?不是攆到別院去了嗎?是誰讓她回來的?」


    杜嬤嬤忙上前一步,回答道:「回郡主的話,是太夫人安排表小姐回來的。」


    杜嬤嬤是太夫人的貼身臂膀,南康郡主自知惹不起,目光在紀清漪身上凝了一會,無不警告地冷哼了一聲才在一眾丫鬟婆子的攙扶下,眾星捧月般地去了太夫人的上房。


    等南康郡主告知太夫人她人已經回來了之後,紀清漪又跟著眾人一起,到郡主房中,挨個上前給她請安。


    陳文鉞是長子,麵色肅然冷漠地抱拳拱手彎腰:「給郡主請安。」


    這些年來,他一直未曾開口叫南康郡主一聲母親,南康郡主也不稀罕聽他叫,冷笑著道:「世子爺不必客氣。」


    輪到陳文錦與陳寶靈那就是另外一番親熱的景象了,南康郡主隻有這兩個孩子,自然疼愛萬分,拉著手說了好半天的話。


    最後才輪到黎月澄與紀清漪。


    南康郡主隻對黎月澄甚是隨意地擺了擺手。


    紀清漪知道她不喜自己,一舉一動格外注意,疊手低頭屈膝道:「給郡主請安。」


    一絲一毫也挑不出錯來。


    南康郡主卻像沒看見似的,轉頭跟陳寶靈說話,問她乖不乖,聽不聽話,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沒有想她。


    「娘!」陳寶靈不滿地喊了一聲,提醒道:「清漪在給您請安呢。」


    南康郡主冷哼一聲,不屑道:「她是哪個台麵上的人,若不是陳家可憐她,誰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呢?有些人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該有人好好地教教她規矩。我讓她給我請安那是抬舉她。」末了她還問紀清漪:「你說本郡主說的是也不是?」


    紀清漪屈膝半蹲了好一會,小腿肚子有些打顫,卻不願意被人看笑話,隻暗暗咬牙堅持,麵上卻是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


    「是,郡主教訓的是。」


    陳寶靈更加不高興了,索性發起脾氣來:「娘,清漪是我的好姐妹,你怎麽能這樣對她?你若是再這樣,我可就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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