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靈聽了,就用一種「我沒有聽錯吧」的眼神看著南康郡主:「娘,你前兩天不是說讓我不要去的嗎?」


    南康郡主的父親廣王是先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先帝在世時對廣王十分疼愛,以致於廣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連當今聖上都不放在眼裏。


    南康郡主身為廣王的掌上明珠,更是驕縱無度,便是公主見了她也要退讓三分。


    而壽春長公主覺得自己是嫡公主憑什麽看一個郡主的臉色行事,二人就結下了梁子,互相看彼此不順眼。


    今上登基之後,邊疆戰事頻發,朝政不穩,而廣王手握重兵,又一役殲滅廣西土司叛亂,皇帝隻能隱忍不發。卻暗暗蟄伏,多年之後終於收回兵權,架空廣王的勢力,以結黨營私、欺君罔上、心懷不軌的名義賜死廣王。


    廣王死後,南康郡主卻不知收斂,出去交際依然囂張跋扈,唯我獨尊,對著旁人頤指氣使。


    卻不料從前圍著她的那些貴夫人紛紛與其劃清界限,壽春長公主仗著自己是皇帝親姐姐的身份,更是毫不留情地罵南康郡主是亂臣賊子之後,隨機南康郡主搶人夫婿,逼死平陽侯發妻的消息也被人挖了出來。


    南康郡主在京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甚少出去交際。


    而前幾天,壽春長公主給平陽侯府送了幾張帖子,邀請平陽侯府的幾位小姐去參加賞花會。


    這可樂壞了陳寶靈,她一聽說就纏著太夫人做新衣服、買首飾,務必讓自己美美的走出去。


    南康郡主得知後,嚴令讓陳寶靈不許去。


    她嘴上說的是怕陳寶靈受人欺負,其實說到底還是自尊心作祟,不想給壽春長公主長臉。


    陳寶靈之前也見過壽春長公主好多回,知道她並不是個喜歡為難晚輩的,但為了讓禁足的母親高興,也隻能惋惜地選擇放棄。


    紀清漪知道她是個喜歡湊熱鬧的,好言好語地安慰了她半天,太夫人也說雖然她不去,但新衣服照做,新首飾照買。


    不料才過了幾天,南康郡主竟然就轉變了念頭。


    「我已經讓人打聽了。」南康郡主道:「壽春這次是借著賞花的名義相看兒媳婦呢。」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陳寶靈心裏是非常想去的,卻怕母親不高興,隻違心道:「壽春長公主怎麽也不會讓我做她的兒媳婦的,我何必去湊這個熱鬧。」


    南康郡主卻笑了:「就是因為不可能,所以你才更要去。你老實跟我說,你最近這段時間,插花學得到底怎麽樣?」


    陳寶靈想了一會道:「我覺得還可以,雖然比……比不過別人,但應該也不會太差。」


    「你比不過紀清漪直說就是。」南康郡主撇了撇嘴道:「難道我還能跟她一個晚輩過不去。」


    陳寶靈瞪圓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要知道從前提起紀清漪,南康郡主可都是咬牙切齒的。


    「娘,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錯吧?」


    南康郡主把臉一虎:「我已經想通了,紀清漪如何我是管不著的,世子如何我也管不了,我隻要讓你哥娶一個高門貴女,讓你嫁一個如意郎君,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說的很有道理。


    陳寶靈眨了眨眼:「你怎麽會突然間想通?」


    「侯爺昨天回來了。」


    「是啊,爹昨天回來了,這幾天都住在家裏。」陳寶靈有些想不明白,卻發現自己母親臉上湧起一股紅暈。


    「侯爺說,隻要我不去找世子的麻煩,不惹太夫人生氣,他就會好好的跟我過日子。」


    南康郡主竟然露出了少有的扭捏的姿態。


    不管娘親如何跋扈,可隻要遇到爹立馬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係在爹一個人身上。


    陳寶靈竟不知是該為母親高興還是該覺得她可憐,隻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南康郡主嘴角翹得高高的,道:「所以,這一次壽春的賞花會,你一定要好好表現,最好是能出盡風頭,將那些參加賞花會的閨秀狠狠地踩在腳底下。到時候,不管壽春選誰做兒媳婦,卻都不如你,我就是做夢也要笑醒了。」


    因為南康郡主的原因,陳寶靈也受到很多閨秀的冷眼與排擠,聽了母親的話,也燃起了對賞花會勢在必得的決心。


    「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哪怕我不行,還有清漪呢,有她在,旁人不過是陪襯而已。」


    陳寶靈本以為自己不能去,如今得了這樣的好消息自然迫不及待地跑去找紀清漪分享。


    她不僅給紀清漪挑了一件大紅百蝶穿花鏤金的褙子,還將一套赤金鑲百寶頭麵送給紀清漪。


    「……邵明珠號稱京城第一美女,還說是插花界的後起之秀,這一次的熱鬧她是一定會去的。」陳寶靈拿著衣裳首飾在紀清漪身上比劃:「所以,你一定要比邵明珠打扮的更漂亮,狠狠地打她的臉,也讓眾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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