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性子內向不愛說話,人也生得格外小巧單薄,她的臉白白的,額上有汗,露在外麵的腳腕,腫了好大一片,看著觸目驚心。


    這下子,不用紀清漪說,陳寶靈也愧疚萬分了,她一把拉了陳小姐的手,難過道:「陳小姐,都是我不好,沒有看住妞妞,嚇到你了。你的腳怎麽樣,是不是疼得厲害?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陳小姐並沒有責怪陳寶靈,反而靦腆一笑,輕聲安慰陳寶靈:「有一點點疼,並不是很厲害。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膽子小,你又不是故意放狗嚇我的。我因為碰到貓狗就會過敏,所以怕這些東西。你別自責,我養幾天就好了。」


    她這樣善解人意,陳寶靈心中的愧疚更濃,隻拉著她的手說不出話來。


    紀清漪見了,暗中點了點頭,希望經過這件事情,寶靈能真正重視起來。


    她坐到陳寶靈身邊,微笑著對陳小姐道:「陳小姐,我身邊的慧心懂一些藥理,讓她給你揉揉腳腕好不好?」


    陳小姐慌忙拒絕:「那怎麽行?不敢勞動紀小姐身邊的姐姐。」


    「你別推辭了,你傷得這麽重,我看著實在難受的很。」陳寶靈道:「要不是我不會,我恨不能親自給你揉腳腕來贖罪,你就讓慧心替我盡盡心吧。」


    她說的誠懇,陳小姐的腳腕的確很疼,就輕輕點了點頭。


    「陳小姐,您忍一忍,揉的時候可能有些疼,疼過之後就會好很多。」


    慧心搓熱了藥酒,手法很是熟練地替她揉腳腕,陳小姐就咬著牙關忍著,陳寶靈坐在一旁,兩隻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一炷香的功夫之後,慧心停了下來,陳小姐腳腕上的紅腫消下去了不少,陳寶靈鬆了一口氣,大大地讚賞了慧心一番。


    陳小姐的丫鬟原本非常不高興,一直拉著臉,此刻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哎呀。」陳寶靈突然捂了鼻子道:「這是什麽味道呀?」


    她說的時候,紀清漪也聞到了,是從慧心身上傳出來的,慧心也沒想到身上竟然會發出這麽刺鼻難聞的味道,紀清漪心頭一動,拉著慧心出了門。


    「今天早上是你幫我拿的衣裳嗎?」


    「是的。」慧心舉著胳膊,在袖子處聞了聞:「這像是殿下怕人灌酒專門做的熏香。」


    紀清漪點了點頭,笑道:「還真有這種東西啊,你不過是開箱子幫我拿衣裳碰了一下味道就這麽明顯,那我的衣裳天天在裏頭熏著,隻怕會更難聞了。」


    慧心道:「殿下對小姐可真好,連這種細節都替小姐想到了。」


    慧心一向不苟言笑,紀清漪沒想到她突然會說這句話,臉一下子就紅了。


    慧心怕她羞惱,忙找了個借口退了下去。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到了十一月初,某天傍晚,天上突然就飄起小雪來。


    雖然京城年年都下雪,可每年的第一場雪總是讓人格外歡喜。


    雪越下越大,到了晚上,就落了厚厚的一層。


    剛剛用過晚飯,徐令琛就來了,他穿著黑色的大毛鬥篷,頭蓬上落了點點雪花,雪夜不甚黑,他隱在黑色的大毛鬥篷中,又英俊又神秘,隻有那一雙眸子,淩厲明亮好似天邊的星子,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流露出濃濃的柔情。


    「你怎麽來了?」紀清漪又驚又喜:「天這樣的冷?快進來暖暖。」


    她說著,把窗戶開的大一些,人朝旁邊讓出了一片空位,好讓他跳進來。


    徐令琛站著沒動,隻朝她伸出手。


    紀清漪不明何故,卻將手遞給他,任由他握住,徐令琛卻用力一帶,將她托出了窗外。


    她還未來得及驚呼,人已經被他抱住,鬥篷一展一落,將她罩了個嚴嚴實實,徐令琛竟然像包裹小嬰兒一樣將她包了起來,隻露了眼睛額頭在外麵。


    「徐令琛!」紀清漪窩在他胸前,竟然一點也怕,心裏隻有新奇:「這麽晚了,你要帶我去哪裏?」


    黑色的鬥篷下,露出她白皙光潔的額頭,那一雙眼睛好像白水銀裏頭養著兩丸黑水銀,瞳仁又大又亮,眼尾上翹,靈氣逼人。


    最難得的是,他毫無征兆地帶走她,她一點沒有猶豫,也不害怕,好像不管他做什麽,她都對他信任依賴,從不懷疑一樣。


    徐令琛的心裏就湧起了萬丈豪情,雖然走在路上,依然忍不住在她額頭落下深深的一吻。


    那明亮的大眼睛就笑彎了,說不出來的嬌憨可愛,像個快樂的小貓兒一樣。


    徐令琛稀罕得不得了,又親了一口,才柔聲道:「你上次不是說想吃百味居的鍋子嗎?我這就帶你去。」


    「真的嗎?」紀清漪又驚又喜,嘴角翹得高高的:「是我們親自去百味居吃鍋子,不是買了帶回來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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