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楊出場了。  他比照片上顯得要更加耀眼,舉手投足都是一種風度。雖然要論俊美他比不上安森·羅倫佐,但最是那唇角上若有若無的曖昧勾起人的心跳。  而挽著他胳膊那個嬌小惹人憐愛的金發女人,就是愛娃?霍夫斯基。  周籌承認自己非常之驚訝,比起安森,愛娃的樣子更難讓人想象到她是一個軍火販子。特別是她的眼睛,噙著水一般的純美。  展會繼續著,賓客們一邊欣賞一邊評頭論足,特別是在場的女人們顯得尤為高興。不難想象她們身邊的男人是如何砸下重金來取悅她們。周籌忙壞了,不停端著托盤遊走於名流之間,小心地留意著幾個目標人物。  直到馬克提醒說:“嘿,chow。迪恩?楊與愛娃要離開會場了。”  周籌隨著馬克的指引,看到了正手挽手走出會場的兩人。他托著托盤走門口,是不是有賓客將酒杯放回到他的托盤上,而他隻能很有耐心地笑著,直到來到門口。  隨手將托盤放在門邊的桌上,周籌看著兩人的背影。他不能跟的太近,如果讓愛娃起疑就前功盡棄。這裏有幾間房間,是給賓客們休息用的。  周籌的聽力比平常人要敏銳,即使在這個距離,他還是能夠隱隱分辨出迪恩?楊與愛娃談話的內容。  “愛娃,為什麽我不可以呢?”迪恩的聲音有幾分懇求的味道,看來這個英俊的年輕人也拜倒在愛娃的魅力之下。    第6章    周籌靠著牆,將手指放在自己的領結上,萬一有人問他為什麽躲在走廊裏,他也有借口說自己是在整理衣服。  “迪恩,你比我小太多了,我對比自己小的男孩不感興趣。”愛娃的聲音是緩慢的,帶著幾分安撫,看來她真的把迪恩當做小孩。  “那麽安森·羅倫佐呢?他的年紀可比你小,但是你卻青睞他不是嗎?還是因為他在床上的表現?”  周籌搖了搖頭,這個迪恩太心急了,像是愛娃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可不會欣賞。  “安森嗎?他比我還老謀深算。我喜歡他的瘋狂與冷靜。等你長到他那個年紀也未必有他的味道。”愛娃的聲音含笑,說不清是因為提起了安森還是因為眼前年輕人的稚氣,“迪恩,找一個合適你的女人享受生活吧。”  “愛娃,我隻是想……”  “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我要回去會場了,有幾個朋友我想跟他們好好聊一聊。”愛娃轉身走了過來,周籌不得不趕緊走回會場。  “情況怎樣?”耳機裏傳來馬克的聲音。  “迪恩?楊被愛娃甩了。”周籌簡單地滿足了馬克的八卦心理,繼續端起盤子履行作為服務生的職責。  愛娃婀娜生姿,脖頸上的那顆藍色鑽石配合她瓷白的肌膚,顯得尤為動人。  她緩緩來到周籌麵前,抿唇一笑,伸手拿過一杯香檳,“你叫什麽名字?”  周籌很自然地回以笑容,“我叫伊森。”  “啊,伊森。你真的很帥。”愛娃略帶誘惑性地手指撥過他的領結,然後如同流水一般再度融入賓客之中。  耳機裏再度傳來馬克的調笑聲:“啊哈,愛娃說你很帥。兄弟,告訴我你的心情怎樣?”  周籌沒有理睬馬克。  緊接著耳機裏傳來格溫的聲音:“嘿,chow,我想你要去一趟4號休息室,如果我們的消息來源正確,午餐之後,愛娃應該會在那裏與幾個有意向的買家約談。你去試探一下那裏的守備如何。”  周籌不動聲色在會場中轉了半圈,走出了門口。  他托著盤子走到了所謂的4號休息室,門口兩個俄羅斯大漢站在那裏,要不驚動任何人進去很困難。三十秒內撂倒他們對於周籌來說絕對不是難事,但是愛娃就一定會取消下午的談話。4號休息室位於走廊的最裏端,當周籌托著盤子走過來的時候,那兩個保鏢明顯很警覺地將手放在了腰間,時刻準備拔槍。  周籌走到3號休息室門前,抬手敲門:“楊先生,請問你在裏麵嗎?”  “進來。”  周籌擰開門進去,剛才還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此刻坐在沙發前抽著煙,有幾分頹廢的樣子。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愛娃?霍夫斯基了。  將香檳放在他的麵前,周籌輕聲說:“楊先生,這是霍夫斯基小姐讓我送給您的,她說也許您需要放鬆一下。”  迪恩?楊抬起頭來無奈地一笑:“哦?她送給我的。真難得她還有體貼的時候。”  周籌假意收拾著這間房間,實則查探有沒有什麽可能性從3號房間進入4號房間,哪怕是放入一個竊聽器的方法。但是很遺憾,除了正對門口的那扇窗之外,沒有其他的通道。如果自己趁著迪恩?楊離開之後,從這個窗口爬到4號窗口,他打賭一定會有人看到。而且4號房間的窗子一定是鎖著的。  迪恩?楊將一張一百美元的鈔票壓在托盤裏,“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周籌說了句:“謝謝楊先生。”  轉身離開房間,周籌小聲道:“頭兒,房間很嚴密,沒有機會進去。”  就在他走了不到五米的距離,身後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來不及回頭看怎麽回事,周籌整個人都被氣流推了出去。  這個炸彈的威力很大,滾燙的熱流灼燒著周籌,落地的瞬間全身骨架都要摔散一般。七零八落的磚塊落在周籌的身上,本能令他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模糊間,他看見4號房間已經被炸毀了,那兩個站在門前的保鏢被炸的屍骨無存。  怎麽又是炸彈……  周籌倒在地上,試著想要爬起來,但也隻是翻了一個身而已。  思維一片混沌,有人已經趕來了,在他耳邊大呼小叫著,但是周籌都聽不見了。  自從遇上安森·羅倫佐之後……自己半年內被炸傷三次……  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如果他死了,沒有家人為他哀悼……隻盼著格溫這個隊長記得他的喜好,千萬別帶著雛菊到他的墓碑前來探望……他超級不喜歡雛菊的味道。  正在慈善義賣現場的安森忽然指尖一陣劇痛,沿著神經湧入他的大腦深處。  拍賣台上的主持人正在解說藏品,競價開始。身旁的要價聲此起彼伏,安森卻感覺自己似乎被隔絕在了這個世界之外。  理查側目看著安森的反應,他記得安森說過很喜歡那塊玉佩,因為是中國古代某位公主與將軍的定情信物,好像還有一個非常俗套的故事。安森在看著宣傳冊的時候就興致勃勃地說要將它拍下來送給周籌。雖然理查由衷地覺得周籌不會領情。  理查剛要拍一拍失神的安森,他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安森身體一震,回到了現實世界。號碼顯示是來自愛娃。他優雅的一笑,“喂,親愛的愛娃,你的鑽石展覽太無趣了,所以想我了嗎?”  “有人試圖炸死我。”愛娃的聲音沉冷。  義賣的叫價聲響起,安森起身悄然離開,理查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來到走廊上。  “你在懷疑我嗎?因為我是唯一被你邀請卻沒有參加展會的賓客?”安森勾起一抹笑容。  “我想不到自己有什麽被你除掉的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的老對頭massive,想拿我來出口氣。”  “別這樣說,我的老對頭難道不是你的老對頭?晚上我過去看你。”  “不用了,有國際刑警在會場,這場爆炸正好炸傷了一個警員。這段時間你自己多加小心。”  說完,電話就掛了。  “國際刑警嗎?”安森眯起眼睛,打了一個電話,沒有接通。  “先生,怎麽了?”  “沒事。”安森將手機揣回口袋裏,回到義賣會場中。  之後,安森一直微笑著看著展品不斷更迭,就連義賣的主持人都在奇怪為什麽此次義賣的最大買家安森·羅倫佐似乎失去了競價的興致,與這個人之前的一擲千金完全相反。  “先生,沒有您喜歡的展品嗎?”理查小聲問。  “沒有。”安森唇上笑容不改,但是理查知道他的老板不大高興。  “先生,是massive在讓您煩心嗎?”  “你是在開玩笑麽?”安森挑起眉梢。  此時台上一塊中國古璧正在競買,剛好有人叫出“十萬美元”。  安森抬手,隨意喊出了“一百萬。”  整個義賣廳安靜了下來,主持人愣了兩秒之後,連忙道:“一百萬一次!一百萬兩次!還有沒有跟高的出價?一百萬三次!這塊中國古璧就屬於羅倫佐先生了!”  安森扯著嘴角站了起來,所有買家都看向這個瘋狂的出價者。  “走吧,理查,這場義賣真沒意思。”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揚長而去。  “羅倫佐先生!您的古璧……”  “一會兒我會送來支票!”  走進電梯裏,理查小聲說:“先生,您說過就算您富可敵國,也不會隨便浪費錢。剛才的那個中國古璧,很明顯不值得一百萬。”  “那是我的錢,由我決定怎麽花。”  “不過我記得您之前說喜歡的是那塊玉佩,而不是古璧。”  “那塊玉佩呢?”安森停下腳步盯著理查的臉問。  “競價的時候您一直在發呆,現在應該被別人買走了吧。”  “是嗎,你去聯絡那個買家我願意出兩倍的成交價把它買來。”  理查撇了撇嘴角。  電梯門敞開,他們來到了大廳。安森像是突然興起停下腳步,對理查說:“幫我查一下,今天在楊氏的鑽石展銷會上,被炸死炸傷的都有哪些人。”  理查微微歎了一口氣,“是的,先生。”  兩個小時之後,安森回到了自己的別墅。客廳裏放著巴哈,音樂融入空氣裏,他端著一杯紅茶站在新掛上的那副現代畫作麵前,目光流連忘返,似乎非常欣賞。  而那副現代畫竟然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先生,楊氏鑽石展銷會上的爆炸事件,被炸死的包括愛娃?霍夫斯基女士的兩個保鏢,我相信您對他們的名字不感興趣。”理查走到他的身後,拿著手機說。  “嗯。還有呢。”安森看似溫柔的目光冷卻了下來。  “楊氏的繼承人迪恩?楊被炸傷了,目前還在加護病房,還未脫離危險期。”  “嗯……我挺喜歡楊氏的鑽石工藝,給楊先生打個電話,表示一下我的關心。”  “還有……”理查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這次出動的國際刑警包括格溫的小隊。周籌警官爆炸的時候因為距離爆心過於接近,所以……剛才從醫院得到的消息,他已經離世了。”  “……他走的時候痛苦嗎?”安森的語調依舊,眼角眉梢的笑意卻冰涼起來。  “額……”  “你知道我從來不喜歡說真話,但是我喜歡別人對我說真話。”安森轉過身來,靠著那幅畫直視著理查。  “……聽說燒傷麵積超過百分之五十……”  “那就是很痛苦。”  “也不一定,爆炸結束的時候他已經昏過去了,到離世為止他都沒有清醒過來,也許他什麽都感覺不到。”  安森輕笑了一下,有些嘲諷的味道。  “他是否痛苦都不重要,因為他已經死了。”安森將紅茶杯放下,坐回到沙發上,“今天的紅茶味道不是很好,明天換一種吧。”  “先生,您一直都是喝這種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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