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拿這麽多人的命來玩耍?我相信你有很多錢也有很多有能力的人為你服務,別再玩了!”周籌上前想要給他一拳,理查卻將他攔住了。 “請冷靜,楊先生。” 周籌被按回椅子上,看著安森那個瘋子剪斷了第一根線,也剪斷了回頭的餘地。其實剛才跟著安森去駕駛艙的時候,周籌已經按開了耳後通訊器的按鈕和萊斯利取得了聯係。 “別擔心周籌,安森·羅倫佐不會幹沒有把握的事情。”萊斯利的聲音沉穩,周籌唯一相信的隻有萊斯利在那邊也許也在試圖黑進這個炸彈的信號係統裏。 隨著“滴——”的一聲,炸彈上的定時裝置開始啟動。 “哈,這就是你所謂的‘自尊心’?”周籌哭笑不得,“我們本來可以至少活到飛機沒油為止,現在隻剩下半個小時了,你不覺得應該讓那位可愛的空姐通知一下機長嗎?” 安森笑著搖了搖頭,下手剪斷了第二根線。 蕾拉已經哭了起來,啜泣著,這回周籌是真分辨不出她是在演戲還是真的害怕了。周籌推開站在他麵前的理查,走到後排抱住蕾拉。 “哦,迪恩,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用這種方法來讓我分心,你知道我會嫉妒的。”說著,又是一根線被剪斷了。 “我不害怕楊先生,我的任務是保護您。可現在像是被您保護著……”蕾拉抹開眼角的淚水,強裝笑意。 “沒事的,如果那玩意兒真的爆炸了,我們誰都保護不了誰。” “我會保護你的,迪恩。”安森笑著伸手拿過未喝完的紅酒,抿了抿嘴。 時間剩下二十六分鍾。 “你還有閑情喝酒?”周籌的聲音裏帶著指責的意味。難道上帝真的要他無數次經曆炸彈的洗禮嗎? “別誤會了親愛的,我是在思考,下一步該剪哪一根,這根?還是這根?”安森的剪子在電線間遊移,似乎故意要挑亂周籌的心率。 “你他媽到底想怎樣?”周籌大吼著,他覺得自己這一生中最大的噩夢就是為什麽沒有在見到安森的第一次就把他給崩了。 “吻我一下吧,寶貝。”安森歪著腦袋,深情款款。 “什麽——” “我說吻我一下,我們並不是沒有接吻過,不是嗎?那種感覺我到現在還念念難忘。” “您的玩笑一點都不和時宜。” 周籌沉下嗓音,耳邊傳來萊斯利的聲音,“你去親他一下吧,讓他斷了對你的興趣。” 這一刻,周籌很想對萊斯利發火,但是他知道萊斯利也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我說,我想你親我。”安森的聲音愈發溫柔了。 “如果我親了你,你會拆了這該死的炸彈嗎?” “嗯,如果你親了我,這樣一會兒炸彈爆炸了,我也沒有遺憾了。”安森看著周籌的眼睛,那一刻周籌有一種錯覺,自己完全被對方看穿了。 “你真應該下地獄。”說完,周籌大步走到了安森的麵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領親了上去。 那是粗魯的碰撞與嗜咬,周籌根本沒有打算去吻這個惡心的家夥,但是沒想到安森卻意外地投入。 他伸手拖住了周籌的後腦,舌尖頂開他的雙唇擠了進去,放肆地纏繞舔舐著周籌的口腔內壁,那種溫熱的感覺令人心跳加速,周籌推拒了起來而安森的力量大的驚人。他的左手緩緩來到周籌的後腰,猛地將他按向自己,兩人緊貼著。 這一吻對於周籌而言是可怕的,仿佛要將他心中建立起來的最為牢固的城牆崩潰。 而安森的親吻越來越有沉溺的意味,他就要這樣吻著周籌直到世界末日。 “先生,時間還剩下十二分鍾。”理查的聲音響起,這個家夥從周籌與安森親吻開始就一直盯著炸彈的計時器。 安森意猶未盡地鬆開了周籌,迎麵而來的是周籌的拳頭打在他的唇角,霎時淤青了。安森不以為意地摸了摸疼痛的地方,看向理查,“我是罪有應得是嗎?” “是的,先生。”理查繼續報時,“還剩下十分鍾了。” “好吧,好吧,我們要繼續拯救世界。”安森拎起剪刀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剪斷了下一根電線。 第14章 一根一根剪下去,很緩慢。這讓周籌覺得萬分煎熬,他打賭相似的炸彈安森一定見過,那個混賬那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折磨自己。 終於,時間隻剩下最後的一分鍾了,電線還剩下兩根。 “親愛的迪恩,我應該剪斷哪一根呢?是這根……還是這根?” “我不知道。” 還剩下五十秒。 “我也不知道,隻能看運氣了。寶貝我相信你的運氣,你說哪一根我就剪哪一根。”安森一副完全相信周籌的模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媽的,不是拍電影,其實剪到最後兩根線的時候整個線路構造反而簡單了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麽,周籌感覺安森是在試探自己。 他試探的目的是什麽,周籌卻弄不清楚了。他不能隨便回應安森的試探。 既然如此,周籌隻好打賭在這個遊戲裏安森有著絕對的信心,他不會拿自己的命去玩。 時間還剩下三十秒。 “迪恩寶貝,你要快點做選擇了。” “別再叫我寶貝了!你這個瘋子!”周籌雙手按在自己的腦袋上,擼起額前的劉海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 “還有二十秒,迪恩。”安森仍然微笑著,“哪一根呢?” “我不知道!你他媽隨便剪一根吧!” 安森握住了周籌的手,將剪刀塞進周籌的手指中,“那麽你就隨便剪一根吧……” “八秒。”理查說。 周籌沒有說話了,他閉上眼睛,故意將剪刀伸向錯誤的那根線,顫抖著眼看就要剪下去。 定時器上顯示還有三秒。 安森猛地將周籌的手轉向另一根電線,剪斷了它。 時間定格在一秒的地方,爆炸沒有發生。 周籌一直閉著眼睛,顫抖著似乎還在等待著爆炸發生。 “迪恩,沒事了。沒事了。”安森從身後抱住了他,輕輕拿開他僵直的手指間的剪刀。 “你這個狗娘養的……”周籌一動不動。 “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安森輕吻著周籌的耳廓,似乎是在安慰著他。 周籌猛地一把推開安森,走出了頭等艙。 他的耳邊響起萊斯利冰涼的嗓音:“戲演的很棒,周籌。” 很棒嗎?如果他身上有配槍……不哪怕是一根牙簽,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捅到安森的身上。 周籌用力吸了一口氣,坐在座位上不再說話。頭等艙陷入了一片冰冷的氣氛之中。 “我以為你懂得最基本的電路知識,應該知道最後兩根線剪斷哪一根。” 安森還想要和周籌說什麽的時候,周籌解開安全帶對後排的蕾拉說:“我來跟你坐。” 周籌剛走過安森的身邊,就被他一把按回了座椅上。 “對不起,我是真心的。” 周籌還是要起身,但是安森卻強迫性地為他係上安全帶。 “請你留在我的身邊。” “我中學的時候,物理學的很爛,我不清楚一個完整的電路隻剩下兩根線的時候該剪斷哪一根。”周籌的嗓音冰涼。 “沒關係,我知道就可以了。”安森的聲音裏有幾分篤定的意味。 周籌找出眼罩戴上,眼不見心不煩。 飛機最後返回了紐約,雖然很明顯這枚炸彈是針對安森·羅倫佐的,但是新聞報道卻將它當做一次沒有成功的恐怖襲擊。這一次的南非之旅徹底泡湯了,周籌隻得先回家。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呢?”安森一副非常有禮的樣子。 “不用了羅倫佐先生,我怕您的車上有炸彈。”說完,周籌拉著蕾拉漠然離開。 兩人坐進車裏,蕾拉嗤笑一聲說:“在飛機上的時候,你害怕嗎?” “當然害怕。”直到此刻,周籌的手指還在輕輕的顫抖。 “你是害怕炸彈爆炸,還是害怕安森對你有所懷疑?” “我不知道……”周籌呼出一口氣來。 回到家裏,萊斯利拎著公文箱來到楊家拜訪周籌,理由是因為公司的網絡安全投資問題。 “萊斯利,今天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周籌端著一杯威士忌,仰著頭拉長了呼吸。 “我也感覺到了安森·羅倫佐似乎是在試探你,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你在飛機上是不是喝過紅酒?”萊斯利的表情永遠理智而沒有起伏。 “是的,那個瘋子請我喝的拉圖。”周籌蹙起眉,然後想到了什麽一般,“那個家夥不會用酒杯上的dna去對比迪恩?楊的吧?” “這點你放心,我已經鎖定了他做dna鑒定的機構,黑進了他們的係統,無論結果如何,我的軟件都會將結果改成‘匹配’。” 周籌看著萊斯利,他忽然覺得擁有這樣才能的男子怎麽會甘心待在國際刑警組織裏呢?無論他在哪個企業甚至於為政府工作,都將不止現在這個身價。 “另外還有一個可能會讓你氣暈過去的消息,那就是在那架飛機的行李艙內,發現了兩千克的海洛因,也就是說多虧了這次爆炸事件,不然這兩千克的海洛因就成功運抵了南非。”萊斯利打開電腦,裏麵是政府保密的信息資料。 兩秒的沉寂之後,周籌狂笑了起來。 “也就是說……那個炸彈有可能真的是他放的?誰都知道羅倫佐家什麽買賣都做,但是從來不碰毒品。這次竟然有人用他參股航空公司名下的飛機運毒,他怎麽容忍的了?”周籌抱著胳膊細細想著,“能夠在航班上放炸彈的十之八九也是航空公司內部的人。” “現在航空公司的股東之一李普曼正在接受調查。李普曼家的發家史雖然比不上羅倫佐家那麽輝煌,但是也是血債累累,而且一直和安森有合作關係。我看著一次安森也不好明著捅破這件事,於是借用這個炸彈一是組織李普曼家利用羅倫佐家的渠道運毒,二是警告李普曼家。”萊斯利也認同周籌的看法。 “也就是說,我又被那個家夥給耍了。”周籌呼出一口氣,“萊斯利你讓我虧大了。” “你是說和他接吻嗎?至少安森·羅倫佐是個出名的好情人。” 周籌嗤笑了一聲,難道他像是那種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嗎? “我寧願被你吻也不想被那個家夥碰一下!”周籌的表情誇張至極。 萊斯利僵在那裏,周籌這才反應過來。 “嘿!別誤會!我的意思隻是說……” “比起安森的吻,我的吻沒有那麽討厭是嗎?” “……和吻無關!”周籌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