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一抹白雲飄著,鬼獄的風吹著。


    紅豆在鬼獄散步著,因為她覺得自己愈來愈煩惱。


    每次聽到他對她喊羊咩咩時,她就很想對他說,她不是羊咩咩,她是桑紅豆啦!


    欺騙他,她也很過意不去,但她真的很擔心一說明真相後,他會勃然大怒,然後使出他那一記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武功。她聽他的部下形容過,真的很恐怖。


    再說,以前燕宇風曾提過,如果是假冒別人的身份,就要被送去喂狼,她不要去喂狼啦!


    還有另一點,如果她是孤兒,那她不就更配不上位居鬼獄之王的他?


    他會不會就此討厭她,然後換個人壓壓看?


    一想到他有可能去壓別人,她就覺得很嘔,他隻能壓她一個人啦!鬼王的初夜和第二夜、第三夜……都隻能由她擔綱演出啦!


    羞死人了,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呀!


    她應該鄙視他這種不經人同意就喜歡壓人的行徑才是。


    應該譴責他動不動就要她學羊叫的行徑。


    應該糾正他動不動就用化骨法把什麽都化成灰的行徑。


    應該堅決無比地告訴他,再一下就隻有一下,而不是很多下。


    應該討厭他動不動就要她喊大魔頭皇獄澈帥到爆的惡劣行徑。


    應該告訴他,「鬼王對我很好」這句話不是說說就好,而是要表現在具體的行為上。


    但是她的心為什麽一想到被他壓,就火燙得不得了?甚至還很期待每天晚上的壓來壓去。


    有時,他也會讓她壓他,當她說想壓他的時候啦!


    昨夜,他們又玩起……再一下,然後……再一下。


    她的嘴角漾起甜蜜的笑容。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走向她。「在想什麽?」他走過來捏了她的臉一記。「怎麽臉紅的跟火燒羊屁股一樣?」


    「有嗎?」這個時間好像不太適合想到再一下,天都還沒黑呢!


    「有。」他點頭,伸手摸摸她的臉頰。


    「大魔頭,我好像生病了,鬼獄有沒有神醫?」


    「你怎麽了?」


    「你一靠近我……我就心跳加速,無法呼吸,是不是因為每晚被你壓的心髒無法負荷的緣故?你真討厭……人家有叫你壓輕一點,你就是不聽。」他每次都很用力的壓她,她說不要再壓了,他就說再一下,然後再一下就變成很多下,然後最後一下一直遲遲沒有出現。


    他直接把她抱入懷中說:「我要你吃胖些,你就不聽。」沒辦法壓她壓上癮,有時他難免力道過猛。


    「怎麽辦?怎麽醫?」會不會無藥可救真的死在這個鬼地方?


    「這樣醫。」他的唇又欺壓上她的。


    兩唇交纏,灼熱的氣息吹拂到她的身上來。


    他們是在討論她的病症耶!大魔頭怎麽這麽壞,討厭!


    不過,他好像有對症下藥耶!她覺得好多了。


    良久,他才放開她。


    「怎樣,還會心跳加速,無法呼吸嗎?」他抓著她的手,抵著她的頭說。


    她無限嬌羞的說:「夫君,你也會嗎?」原來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有這些病症。


    他親吻她的手指頭點了點頭,看著她的手上戴著他送給她的手環,他的頭朝她那裏摩挲了摩挲。


    「我會醫你的病,我就是你最好的藥引。」


    兩人的目光交纏,濃烈得化不開。


    這時鬼獄的第六十四號魔神慌張的走來。


    「鬼王,有事相稟。」


    「說。」


    「鬼後在場,不太方便。」


    她聞言自動回避。什麽事,為什麽她不能聽?


    第六十四號魔神對他低聲的說。


    他聽得臉色為之一變。


    她忍不住向前對他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你的臉色這麽難看?」


    他冷沉的問:「你真的叫羊咩咩嗎?」


    瞬間,她左邊的袖子化為灰,露出她粉嫩的藕臂。


    一時間,第六十四號魔神也盯著她瞧。


    鬼王不喜歡其他人看她的目光,立刻說道:「誰敢看她,我就把誰的眼睛挖出來。」


    立刻,第六十四號魔神顧左右而看之,就是不敢盯著紅豆瞧了。


    她的心頭一驚,想著穿幫了嗎?反正死不承認,死無對證,不然大魔頭說過欺騙他,下場會很慘。


    「我是叫羊咩咩,沒有錯呀!」


    「你騙我!」


    他一揚手,在他們觸目所及之處,可以化成灰的都已成灰。


    紅豆感覺自己的心和身體都顫抖不已,不會吧!被他發現了嗎?


    皇獄澈拉看著她,到鬼獄關犯人的鬼牢去。


    陰森、淒涼、潮濕、寒氣,這裏是鬼獄最陰暗的地方,關的雖是活人,但都是江湖上凶狠無比的惡徒。


    一進到鬼牢,她赫然看見竟然有個人長得跟她一摸一樣。


    「你是誰?」


    兩人互指對方,發出一樣的問題。


    「我是羊咩咩。」羊咩咩自我介紹的說。


    「我是……」紅豆說不出話來。


    對啦!其實她才是羊咩咩,她並不是啦!


    什麽?那麽剛剛她的夫君早就知道,隻是在試探她?早知道她就早點承認好了。她平常沒有那麽笨的,一定是被他的「再一下」衝昏頭。


    「你還有什麽話要告訴我?」他的一雙黑眸,原有的柔情轉而被十足的怒意所取代。


    她一直在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紙包不住火。


    她咬著唇囁嚅的說:「我其實不是她。」


    「不是誰?」


    「我不是羊咩咩。」她其實想聽他喊她紅豆,為什麽不早一點承認,可是……她怕,怕他會很生氣。


    「那你是誰?」


    「我是桑紅豆。」


    「我說過我最討厭人欺騙我,為什麽在你有機會對我坦白時卻不說?也許我能體諒你的苦衷,隻要你願意告訴我,隻要你說……隻要你說。」他的表情仿佛陷入往日的回憶中,顯得沉痛無比。


    「那你現在會怎麽做?」她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他冷漠的眼染上一股暴戾之氣,狠絕的說:「送你去喂狼。」欺騙,她也和他們都一樣,都一樣的不可相信。


    「夫君,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他們已經很多夜羅!


    「我不容許任何人欺騙我,連你也不行。」他已經警告過她。


    她語氣輕顫的問:「夫君,你不是說你先愛上我,我是你內定的第一名?」她以為,有一天就算他知道她不是羊咩咩,也會因為很愛自己,所以不跟她計較,但事實卻不如她所想。


    難道……他不夠愛她?


    他怒道:「就因為這樣,所以更加不可原諒,你知道嗎?被自己爹娘騙,被自己的妻子騙的滋味!」


    「我就是怕你生氣,才不敢坦白的。」就因為知道他很在意別人欺騙他,所以她才遲遲不敢提,難道錯了嗎?


    「為什麽要等我發現?為什麽不早一點?當我喊你羊咩咩,你一定在竊笑,我這麽容易受騙上當。」就跟他相信離開的人會再回來一樣,空等一場,他們都一樣,都一樣!


    「我沒有竊笑……」她也委屈好不好?又不是故意要撿那帖子,可是如果不撿也沒機會遇到他……


    皇獄澈不再聽她辯解,拂袖離去。


    紅豆傷心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眼中浮起淚光。


    羊咩咩看著她,不解的道:「為什麽我們長的一摸一樣?」她們兩人不管長相、身材都一樣。


    羊夫人看著紅豆,又看向咩咩,接著長歎一口氣道:「唉!當年我同時生下你們兩個,神算子掛疏桐說隻能留一個下來,所以我隻好把你送走,誰知道後來你被人口販子給帶走,我們才失去了你的音訊。」


    紅豆回過神來,也聽出羊夫人話中的含意。


    什麽?她竟然在鬼獄這個鬼地方和她的親生爹娘重逢?


    她一直想要名滿天下,就是想有一天和爹娘重逢,沒想到在今日實現了。


    那個算命的說會遇見改變一生的緣,原來指的就是這件事嗎?還是……是她遇見大魔頭皇獄澈這一件?一想到他,她的心忍不住揪疼起來。還沒多久前,他才那麽溫柔的親吻她的手,怎麽……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大魔頭皇獄澈你真是壞到爆,你這個大壞人、大壞蛋、全天下最冷酷無情的薄情郎。


    紅豆沉溺在自己既悲傷又憤怒的情緒裏,直到羊夫人以顫抖的口氣對紅豆問道:「你還願意認我們做爹娘,會不會怪我們——?」


    紅豆悄然說:「你們有找過我嗎?」


    一陣靜默。


    「你們有想過我嗎?」


    一陣靜默。


    「為什麽?」連找跟想都不願意,她可是用盡一切法子拚命找他們,也很想他們。


    「算命的說要讓你自生自滅,連想都不能想。」羊不群開口道。


    「你們怎能憑一個算命的話就這樣對我,不管我的死活?」


    「掛疏桐是江湖最有名的術士,他說的話一定會應驗,他的話就是天上的旨意。」所以他奉行他每一句話,不管做任何一件事都遵照他的指示去做。


    「那麽現在呢?你們決定要認我了嗎?」現在會不同嗎?


    「當然,你是我的女兒,其實……娘知道錯了,不管這樣,都應該將你留在身邊。孩子,這些年在外頭一定吃了不少苦。」羊夫人開口道。


    羊不群也歎了口氣說:「我們現在都被關在這裏,江湖術士說要將你遺棄,才可以保全家平安,現在看來,我們家也不太平安,江湖術士的話可以相信嗎?唉。」


    她聽得出她爹娘話裏的悔恨之情,她是因為緣分才撿到這一張帖子,這是為了跟她的爹娘重逢,所以上天安排讓她撿到這一張帖子。


    原來她走的不是一條不歸路,而是一條認親之路。


    夫君曾說她搞不好跟羊有關,結果她真的跟羊有關係!


    原本夫君是她唯一的家人,但現在她失去了他。嗚,好難過,以後夜晚沒有人跟她壓來壓去了啦!


    紅豆沁著淚說:「你們真的很過分,可是即使這樣,我還是……想要有親人,因為我已經孤單了好久、好久,爹、娘,不要再拋棄我好不好?」


    他們全家抱在一起哭。


    羊氏一家在鬼獄幽暗的地牢裏上演一出感動人心的認親大戲。


    紅豆邊哭邊想,她真的跟羊有關係,那她不就要改名叫羊紅豆?


    桑紅豆比較好聽啦!


    嗚……叫什麽都好,她不要她的夫君不要她啦!


    過了許久……


    羊夫人和羊父和羊咩咩都已經停止哭泣,而紅豆還繼續哭。


    「別哭了,會哭壞眼睛的。」羊夫人安慰的說。


    「沒關係,反正夫君不愛我了,我就是要哭給他看。」


    「他早就走很遠,看不到了。」


    「嗚嗚嗚——」


    羊夫人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問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紅豆終於拭去淚水回道:「因為我撿到一張就是你的帖子,上頭寫著羊咩咩,就是你,歡迎你到鬼獄一遊,可以白吃白喝,卻沒想到把我寶貴的心留在鬼獄。」她是白吃白喝了很多美食,不過她也付出很多,其中最珍貴的就是對他的心意,可是他卻這樣對她,真的虧很大。


    羊不群開口道:「沒想到我們丟掉的帖子竟是被你撿去。」早知道會那麽不幸的被自己女兒撿到,就應該把它撕成碎片才是。


    羊夫人說:「這就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無法躲過啊!」天意讓他們失去她,也是天意讓他們再團聚。


    羊不群歎了一口氣的說:「沒想到逃得一個女兒,卻害了另一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紅豆,那個可惡的大魔頭,沒有對你怎樣吧?」羊咩咩關心的問。


    「有啦!他都欺負我。嗚嗚嗚……」大魔頭還會不會舍不得她,舍不得讓她哭的這麽慘?


    一定不會,他不要她了。還記得送她禮物的那一天,他還親吻她的腳趾頭問她怕嗎?連她的腳趾頭他都親了,還計較她冒充這種小事,大魔頭皇獄澈小心眼到爆!


    羊咩咩鼓勵她的說:「沒關係,我們一定會逃出鬼獄。「


    「人家不想逃,我想待在他的身邊。」逃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她會寂寞死,她不要逃,她要留在這裏,有一天、有一天,也許當他想起他們的「再一下」時,他就會原諒她。


    羊夫人開口道:「孩子,你愛上他了。」


    「對,我好愛、好愛他,可是我被他討厭了,他討厭我。」大魔頭皇獄澈會不會討厭她討厭到爆?嗚,一想心就好難過。


    羊夫人握著她的手,慈祥的說:「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他不會討厭你太久的。」


    真的嗎?


    如果他真的願意原諒她, 不跟她計較,那她一定會每天心甘情願、並且以百分百的誠意喊一千遍的大魔頭帥到爆。


    紅豆的心沉重,感覺自己在這陰沉潮濕的地牢中找不到光的所在,更加懷念起他溫暖房內的明亮燭火。


    什麽時候,他才會重新接納她,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月,隱藏雲朵之後,星,黯淡無光。


    夜,寂靜無聲,鬼獄因為鬼王的暴怒更加鬼魅。


    紅豆一家人被帶到了山巔之上,夜晚的狼嚎聲真的很可怕,但是更讓她感到害怕和心寒的是他冷漠絕情的態度。


    好歹,他們曾經一起鬥嘴過。


    好歹,他們曾經嘴對嘴的親過。


    好歹,他們曾經在床上壓來壓去過。


    好歹,他們曾經……擁抱過。


    她不認識今時今日的他,那個冷酷的背影。


    他是不會討厭她太久,因為他要把她送去喂狼了。


    「夫君,在我要被送去喂狼之前,先讓我弄清楚一件事情。」


    他不理她。


    她還是強自堅強的開口道:「如果今天換了是別人冒充身份上來鬼獄,你也會要她去喂狼嗎?」這就是他所謂的原則嗎?她對他難道一點都不特別,難道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輕易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還是她在他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


    他注視著她眼神複雜難解。


    「我隻是不想讓你生氣,所以比較慢說,你完全不能站在我的立場想這件事嗎?」如果今天他們的立場交換,他會選擇坦白嗎?


    他帶麵具的臉微微抽動,雙手悄悄握成拳。


    「我如果一開始說我不是羊咩咩,我早就被你們丟去喂老鷹了,又怎麽會有後來的再一下,又怎麽會有後來的鬼王對我很好,又怎麽會有後來的大魔頭皇獄澈帥到爆?有些事比較慢知道和後來知道,不是一樣嗎?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小氣?真的愛我嗎?我就告訴你,我叫桑紅豆,鬼王皇獄澈,你愛過桑紅豆嗎?你愛我嗎?你的真心有沒有給過我?」


    良久,良久,黑夜中的風吹過他們的臉龐,吹過他們的身旁,吹過他們……曾共有的記憶。


    鬼獄眾將聽到她淒楚的問話,都忍不住別過臉拭淚。


    皇獄澈終於開口了:「我愛的是羊咩咩,我沒有愛過桑紅豆。」


    真正的羊咩咩在一旁感覺自己莫名其妙,什麽時候她被鬼王愛過,卻完全不知道。


    紅豆大聲的說:「羊咩咩就是桑紅豆,桑紅豆就是羊咩咩。」這兩個在鬼獄的身份都是她。


    「不一樣。」


    不一樣嗎?名門就一樣。她難過的說:「我以為我對你……不一樣,你不是常要我說鬼王對我很好,難道這就是你對我好的方式,讓我被野狼吃掉?」


    「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絕不後悔。」他絕情的說。


    「夫君,怎麽樣我們全家才不用去喂狼?說不定鬼獄的狼吃素對不對?」她帶著最後殘存的希望問。


    「它吃肉。」他直接打斷她最後的妄想。


    「大魔頭皇獄澈,你真是壞到爆,故意內定我第一名,把我的心騙走,然後再害我被野狼吃掉。如果你真的要對我壞,就不要對我好,還你、還你,都還你。」她把他送給她的那三樣禮物都從身上拿下,然後丟向他。


    他冷冷的看著她,接著拿起那三樣首飾,拋向崖底。


    她注視著他的動作,感覺自己心碎了。


    他真的很狠心。他不要她,也不要他們曾共有的記憶。


    曾經所共享的一切,現在看來顯得可笑,因為……那些都成了過往,她就要死了,沒想到她以為可以活著當他的第四任,但她也快活不成了。


    「大魔頭皇獄澈,我詛咒你找不到你的第五任妻子!」她下地獄也絕對會跟閻羅王投訴他的惡形惡狀,絕對不會讓他找到下一任受害者。


    「我不需要。」淡漠的眼仿佛不帶一絲溫度,但卻悄悄合上。


    鬼王離開,鬼獄的眾將也跟著離開,留下羊氏一家人。


    羊夫人安慰她道:「唉!這鬼王帶著一個這麽恐怖的鬼麵具,也一定長的很嚇人,你能夠脫離他的魔爪,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脫離,我想待在他的身邊,讓他好好愛我。」


    「他已經不愛你了,你要想開一點。」


    「我不要啦!我要被大魔頭皇獄澈愛到爆啦!因為我早就已經愛他倒爆了。」


    羊父隻得說:「看開點,看開點。」


    紅豆感覺遠方的狼嚎聲愈來愈靠近他們,愈來愈近……


    一匹狼真的出現在離他們的不遠處,小羊幫一家四口害怕的抱在一起。


    它是水汪汪嗎?


    她的內心已經哭成汪洋一片了,大魔頭皇獄澈壞到爆,竟然要讓她被野狼吃掉,世上沒有比他更壞的人,再沒有……


    正當水汪汪要咬向他們,羊不群,羊夫人和羊咩咩都發出尖叫聲,燕宇風出現了,水汪汪看到他有點忌憚,停住不動。


    他對著他們說:「跟我走。」


    羊不群、羊夫人和羊咩咩當然非常感謝他出麵相救,馬上就要走,但有一個人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


    紅豆傷心的說:「我不走,他不是要讓我被狼吃掉嗎?等狼把我吃掉,他來幫我收屍不就得了,我就如他所願,死給他看。」這樣他會不會為她掉淚、他會不會感到難過傷心?


    「你就算死,他也不會來,走吧!」


    「燕宇風,你告訴我,我不過沒有早一點告訴他,我不是羊咩咩,有這麽嚴重嗎?」她的夫君有沒有良心呀!


    「也許他很討厭被人欺騙。」


    「但他太過分,要把我送去給狼咬,真的會死人。」


    「也許事情也不像你表麵看到的那樣。」


    「什麽意思?」


    「在鬼獄,每個人都有傷,因為快樂太稀有,所以我搞笑。你知道嗎?笑不是真的笑,哭也不是真的哭,因為笑過才知道哭泣的滋味,因為哭泣過才知道笑的珍貴,一個讓自己悲傷的人,有時是想看到對方快樂;一個讓自己痛苦的人,有時是想將快樂留給對方。」


    紅豆搖了搖頭說:「我不懂,不懂他昨日還那麽愛我,今日就變臉了。鬼變臉都這麽快、這麽狠嘛?我討厭他,說要醫人家的心病,說是我最好的藥引,可是……騙人、騙人!」


    唉!她現在聽不進任何話。


    燕宇風言盡於此。


    羊不群對紅豆說:「我們先離開這裏,走吧!再不走,萬一那隻狼……你要想想還有娘和咩咩,我們一家好不容易團聚,總不能今日就變成我們全家的忌日。」


    羊咩咩也對她勸道:「你留在這裏,他看到你隻會更生氣,也許分開一陣子冷靜一下會比較好。」


    羊夫人也開口說:「如果你真的死了,萬一有一天他後悔了,你不就看不到了?」


    她咬著嘴唇,眼中泛著淚光說:「會有那一天嗎?」


    在大家的勸慰下,紅豆才不情願的和大家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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