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好像一下子懂了。


    她之前也曾鬱悶——她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認自己喜歡裴今酌,他為何還誤解?鬧了半天,竟是如此?


    因為自卑,所以疑神疑鬼?


    但……他有什麽好自卑的,她實在無法理解!如果連“京城第一佳婿”都自卑,還讓其他男子怎麽活?


    蘇明妝歎了口氣——原本她以為,世上隻有她一人有難言之隱,鬧了半天,竟人人都是有苦難言。


    她抬起眼,問道,“那你現在還認為,我喜歡他嗎?”


    “……”裴今宴沉默。


    蘇明妝無奈,“是因為自卑,還是因為我的很多行為,做不到自圓其說?”


    裴今宴,“都有。”


    蘇明妝心裏想——也是,從裴今宴的角度來看,她為裴今酌做的一切,確實過分多了一些。


    若換一個糊塗人,解釋一番也就搪塞過去,問題,他是裴今宴。


    蘇明妝猛然想起,“對呀,我險些被你誤導。你說你讀書少、武功也不出奇,所以沒什麽可驕傲。但如果我麵前換一個人,也許我否認幾次,他就信了。你思維縝密、意誌堅定,難道這不是你的優點?”


    裴今宴自嘲,“什麽優點?生性多疑?”


    蘇明妝伸手揉著額角,“我說,你能不能別一直妄自菲薄?優點就是優點,缺點就是缺點,非把優點也曲解成缺點,你不自卑誰自卑?真是……氣得我頭疼!”


    裴今宴一驚,急忙道歉,“我的錯!你怎麽樣?我去請大夫?”


    “不用,早晨剛看過。”


    “我幫你揉?”又道。


    蘇明妝揉額角的手停下,抬眼看他,看著高大男子站在她前麵緊張又局促,心中竟滋生暖意,“你拉張椅子,坐下和我說。”


    裴今宴剛要拒絕,但見女子對他瞪眼睛,便乖乖去搬了椅子。


    少頃,


    人坐好。


    蘇明妝抬眸看向風塵仆仆的男子,抿了抿唇,沉聲問道,“我聽說,你去鐵衛關借兵?”


    裴今宴回答,“不,我是去借糧,沒想到顧元帥為人仗義,不僅借了糧,還借了五千精兵。當時我並不想借兵,欠的人情太重,但元帥非讓我帶著,以防路上有人劫糧。”


    蘇明妝仔細看向他雙眼,卻見他一雙眼睛布滿血絲,但卻神采奕奕,心中卻是百味難辨,小心翼翼地繼續問,“聽說顧元帥派去了一雙兒女?”


    “對,是顧翎淵將軍,和顧翎羽將軍。”


    “……”蘇明妝,“你與她……他們,感情如何?”


    裴今宴能察覺到女子神態稍有怪異,隻以為她還生自己的氣,他也不敢主動提,便想著先陪她隨便聊聊,待她心情好,再繼續解釋之前不告而別的原因。


    於是,便認真回答,“亡父與顧元帥有幾分交情,但我年紀小時,顧元帥便去了鐵衛關,所以到我這代,就不熟悉了,談不上感情。”


    蘇明妝斟酌著詞句,“那這次見麵,是否有相見恨晚之感?”


    裴今宴難免疑惑敏感——她為何這般追問?難道……她有想問的人?


    顧翎淵將軍今年三十二歲,應該不是她想問的人;顧翎羽是女的,不用考慮。


    顧元帥的其他兒子?


    當天去借糧,確實看到一個年齡與他相仿、容貌俊秀的小將軍,但不知是不是顧元帥的兒子。


    當時去的太匆忙,走得也匆忙,並未多聊。


    想著,裴今宴心裏泛起酸意,臉色也冷了下來。


    蘇明妝並未發現男人的臉色,依舊在思考怎麽把話題拐到顧翎羽身上,她暗暗咬了咬唇角,問,“顧翎羽將軍的武藝,很不錯吧?”


    裴今宴,“不知,她並未出戰。”


    “那你們平時沒聊?”


    “沒有。”


    蘇明妝心頭一動,抬眼看向他,“為什麽?不是從鐵衛關一路護送糧草到鎮戍關,又並肩作戰嗎?為什麽沒聊?”


    裴今宴眉頭皺起,不解地看去,“我和她並不認識,而且從鐵衛關到鎮戍關,光糧草車就有幾十輛,我們幾名將領是分段負責,平時聯係都有專人,不用親自接觸。


    到了鎮戍關便開始分發糧草,出兵打仗,也是負責不同區域。你剛剛追問我,與顧家子女感情好壞,其實是想問我和顧翎羽?”


    蘇明妝心中大叫不好——裴今宴太敏銳,而且邏輯性強,她很難在不被他察覺的情況下,套出什麽消息。


    無奈,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問,“……是,老國公與顧元帥是舊交,你與顧翎羽將軍便也是青梅竹馬,所以……會不會……產生一些別的情愫?”


    裴今宴失笑,“哪來的青梅竹馬?除了這次鎮戍關之事,我與她見麵次數一隻巴掌都能數得過來,而且也從未說過一句話。這也叫青梅竹馬?”


    蘇明妝迷茫起來——這……是怎麽回事?按照道理,他不是應該和顧翎羽認識,然後琴瑟和鳴嗎?怎麽變成了不認識?


    難道……是三年後兩人認識,才會產生感情;時間提前三年,就不會產生感情?


    裴今宴心裏卻有個大膽的想法——她在吃醋?


    他被這想法驚到,又莫名其妙的喜悅。


    頭開始隱隱作痛,蘇明妝雙手揉頭——是否可以理解為,這世上沒有孽緣還是正緣?緣並非固定不變,而是隨緣而定?


    ……


    另一邊。


    蘇夫人把妯娌兩人帶到了耳房,焦急問道,“嚴妹妹,上回你答應我撮合他們兩個,進展如何?”


    “……”


    嚴氏瞬間有種小孩子做錯被抓的窘迫,“是……那個……當時……”


    蘇夫人見對方這支支吾吾的樣子,就懂了,“要不然這樣,如果你願意的話,讓安國公住學士府幾日如何?當然,我知道堂堂安國公住在嶽丈家可能不大好,但也不是一直住,就住這麽幾天,等明妝病好了,我把他們兩個都送回去。”


    嚴氏想起兩人之前的談話,忐忑道,“蘇夫人,您可萬萬不要采取過激手段!那兩個孩子都是自尊心極強之人,我們可以撮合,但絕不能強來!”


    因為之前蘇夫人曾提議,給兩人用一些藥物,嚴氏怕蘇夫人真的用!


    蘇夫人笑道,“不至於,蘇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沒那般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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