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箏問道,“那蘇姑娘平日裏在國公府,都忙些什麽?最近她風評可好了呢,京城夫人們都說她嫁對了人,被國公府良好風氣教養,在內勤儉持家,在外操持產業。”


    不提這個勤儉持家還好,提起來,嚴氏姐妹就一肚子火。


    梅箏為兩人倒茶,溫柔道,“來,喝茶,慢慢說。”


    嚴氏姐妹本就是那貪慕虛榮、捧高踩低的主兒,如今見京兆尹千金親自給她們倒茶,一時間是既受寵若驚,又虛榮心爆滿。


    嚴綺瀾立刻道,“梅姑娘,傳言不可信!您知道上回我們姐妹為何被找到安國公府嗎?因為蘇明妝栽贓表哥後,姑母被氣得舊疾複發,無法操持府務,隻能讓姑母的妯娌裴二夫人來幫忙。


    後來表哥的堂弟裴今酌要去鎮戍關,裴二夫人陪裴今酌一同前往,順便見一些老朋友。按照道理,這時候府務應該讓蘇明妝打理了吧?但她卻嫌辛苦,不肯接!


    姑母沒辦法,隻能寫信到我家,讓家母去幫忙打理。但家母也有家務在身,便讓我們姐妹過去幫忙。直到後來裴二夫人回來,我們才得以回家。”


    “是啊,是啊。”嚴傲萱也道,“即便是現在,國公府的府務依舊是姑母和裴二夫人處理,蘇明妝沒上手的。”


    別說顧翎羽吃驚,連梅箏都吃驚。


    “外界傳言,竟是假的?”梅箏驚愕道,“那外界還傳言,說她把那賠錢的酒樓,改成了賺錢的書鋪,這傳言是真的嗎?”


    嚴綺瀾臉上滿是譏諷,“當時把酒樓改書鋪,蘇家從扶虞城調來了個大管事,叫什麽我倒是忘了,但身材肥胖,很有辨識度,去書鋪之人都能看見。


    那個大管事從前一個人管理著扶虞城以及周邊所有蘇家產業,能力了得!被調來京城後,隻管望江樓一個店鋪,那望江樓能不好?


    如果這種家奴取得的功績,也能算在主子身上,那蘇明妝還真是把望江樓打理得很好呢。”


    梅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當時望江樓最火熱的時候,我也與姐妹去看過,確實見那胖乎乎好似彌勒佛一般的管事,見人三分笑。所以,那蘇明妝既沒打理府務,又沒管理產業,都是別人的功勞,她來頂替?”


    嚴綺瀾冷笑一聲,“按照道理,她是我表嫂,我是她表妹。當表妹的怎麽能說表嫂不好?但我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人證物證。


    國公府裏麵,有管家、賬房、下人們都能作證,聽家母說,現在管府的還是姑母呢。望江樓就更簡單了,梅姑娘可以讓人去扶虞城打聽下那胖管事的實力,再去望江樓問問,那胖管事做了什麽,結果便一目了然。”


    梅箏見嚴綺瀾說得有理有據,便也信了,“那蘇明妝,還真是好手段。”


    顧翎羽默不作聲,桌子下麵,拳頭已經捏緊。


    “嗬,你們有所不知,那蘇明妝……”還沒等梅箏說話,就發現顧翎羽警告的眼神,她便不動聲色地岔開,“在京城上流圈子裏,口碑逆襲呢。”


    梅小姐這種陰陽怪氣的口吻,懂事的人當然能猜到,她想聽什麽。


    嚴綺瀾開始冥思苦想蘇明妝的各種黑曆史。


    嚴傲萱心中也是焦急,畢竟討喜的話都被姐姐說完了,梅姑娘肯定是更喜歡姐姐,以後出去玩也帶姐姐,而不帶她。


    突然,她猛然想起一件事,道,“蘇明妝這人,陰險著呢。”


    梅箏瞬間興奮地看去,“快說說?”


    嚴綺瀾暗暗瞪了妹妹一眼,嚴傲萱直接忽略了姐姐的眼神擠兌,“蘇明妝為討好表哥和姑母,專門學了武藝,這個梅姑娘聽說了嗎?”


    “沒有!她還學武了?”


    “是啊,她知道表哥喜歡武藝高強的女子,所以投其所好學的。”


    眾人沒發現,當嚴傲萱說這句話的時候,顧翎羽眼神微微閃了閃,但馬上又恢複正常。


    梅箏噗嗤一笑,隨後陰陽怪氣道,“為討夫君歡喜,專程學武?這手段,我們這種普通女子可學不來啊!”


    到底是京兆尹家大小姐,名門閨秀,自不會把話說得太露骨惡毒,但所有人都能聽出其話中意——這麽卑微,真是掉價。


    “不過,你剛剛說她陰險?怎麽個陰險法?”又問。


    嚴傲萱道,“是這樣,我與姐姐在國公府時,有一日去校場,見那蘇明妝在練武,我們便好心過去指導她,還與她切磋一下。梅姑娘可能不懂習武之事,顧姑娘能作證,主動指導外加主動切磋,絕對是一片好心。”


    說著,表麵求認同,實際上討好地看向顧翎羽。


    顧翎羽一愣,急忙點了下頭,“確實。”


    嚴傲萱這才滿意地收回視線,繼續道,“但拳腳無眼,有那麽一點磕磕碰碰不是正常?那蘇明妝跑去和表哥顛倒黑白不說,後來又借著練武的名頭,把姐姐給打了,打得好慘。”


    嚴綺瀾麵色一僵,隨後俏臉一陣紅一陣白——大家這般鄙夷蘇明妝,蘇明妝被妹妹打敗,竟然卻把她打了,豈不是說明,她武藝還不如妹妹?


    梅箏好心為其找台階,“綺瀾姑娘應該是顧忌著蘇明妝的表嫂身份,未用全力罷了。”


    嚴綺瀾抿了抿唇,沒說話。


    嚴傲萱立刻順了梅姑娘的意,“是啊,姐姐不像我這般直率,姐姐是給她留麵子的,誰知姐姐給她麵子、她卻不給姐姐麵子,把姐姐打得鼻青臉腫呢。”


    “……”嚴綺瀾心裏更氣了。


    梅箏才懶得看那姐妹算計,低聲對顧翎羽道,“你聽見了吧?那蘇明妝是個有心計的,安國公是出了名的單純耿直,怕是被這心機女耍得團團轉了。”


    顧翎羽拳頭捏得更緊,甚至臉上的笑容都裝不出來。


    嚴綺瀾發現顧姑娘的異樣,不解問道,“顧姑娘,您怎麽了?”


    憤怒中的顧翎羽未回答,梅箏代其回答,“沒什麽,顧姑娘這人嫉惡如仇,搞不好是為安國公打抱不平吧。”


    嚴家姐妹便開始吹捧顧翎羽起來。


    顧翎羽沒等兩人說完,打斷道,“我隻問你們一個問題:裴將軍和蘇明妝,兩人關係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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