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淩梟咬牙切齒,“你就不能守一些婦道?”


    蘇明妝端起麵前茶碗,吹了吹,“我也想,但錦王實在貌美。”


    “……”秦淩梟再次啞然。


    怔了許久,秦淩梟突然哈哈大笑。


    因為武王世子素來盛氣淩人,這笑聲,自是帶著狂妄,令人聽之膽寒。


    王嬤嬤等人聽得心驚肉跳。


    秦淩梟拍案叫絕,“好你個蘇明妝,實話告訴你,本世子心結,確實解開一半!”


    蘇明妝放下茶碗,淺笑盈盈,“對呀,既然你們武王府這般擅長散布謠言,為何不直接散布成:武王世子絕處逢生,避開綠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樣傳上幾輪,輿論風向便可大變樣了。”


    “……”秦淩梟,“你這是在諷刺武王府?”


    諷刺武王府散布謠言。


    蘇明妝莞爾一笑,“我隻是陳述事實,再說,我們並非一路人,如果我為你們武王府歌功頌德,世子才應該警惕一二呢,您說對嗎?”


    秦淩梟收斂了笑容,麵色沉定,“蘇明妝,你從前的不學無術,到底是不是裝的?”


    “不是,是後經裴老夫人教育,才改邪歸正。”如今蘇明妝更是理直氣壯,因為……


    “世子若是不信,可以觀察玉萱公主。最近玉萱公主認裴老夫人為師父,學文學武,也是變化甚大。”


    “……”秦淩梟雖沒去專門觀察玉萱公主,但也聽過風評,最近公主確實再無惡評。


    心中暗暗稱奇——讀聖賢書,真能令人覺悟?


    “如果裴今宴娶顧翎羽為平妻,你會如何?”他問。


    “裴將軍不會同意娶她。”蘇明妝淡笑道。


    秦淩梟看著女子信任的眼神,越發覺得刺眼,“如果皇上賜婚呢?”


    蘇明妝想了想,“應該會辭官吧。”


    秦淩梟急了,“安國公對你這般情深義重,你還與錦王拉拉扯扯?”


    蘇明妝垂眸,“錦王實在太美了。”


    “你知不知道,你厚顏無恥?”


    “知道,小女子素來頑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秦淩梟盯著她,好半晌,意味深長道,“那你可願意,讓本世子做你情夫?”


    眾人大驚失色。


    蘇明妝也愣了一下,之後抬眼,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隨後搖頭,“抱歉,我更喜歡陰柔精致一些的男子。”


    “……”秦淩梟。


    蘇明妝道,“請問世子,今日您找我來,就是告訴我太子之事?除了這個,還有其他嗎?”


    心中暗暗期待,武王世子最好再泄露一些關於蘇家隱患之事。


    她也萌生過,故意激怒世子的念頭,但轉念一想,邢雪鬆已上鉤,隻要按部就班便可,做多隻怕畫蛇添足、適得其反。


    見武王世子麵有慍意,又道,“剛剛以防萬一,我交代一名丫鬟回了國公府,若兩個時辰不見我回去,她會去報官。”


    “……”


    秦淩梟沉聲道,“蘇明妝,當初你若嫁給我該多好?不僅我不用丟顏麵、武王府也能保你們蘇家平安。”


    武王世子連送兩次重要信息,蘇明妝不想得罪對方,畢竟沒人知曉,他會不會送第三個、第四個。


    她起身道,“多謝世子抬愛,但綠帽子不好戴,勸世子別嚐試。”


    秦淩梟嗤笑,“把你鎖家裏,難不成你還能翻牆出去,紅杏出牆?”


    “若蘇家女是那麽好控製之人,世子也用不著非娶我不可了,告辭。”


    說完,蘇明妝便轉身向雅間外而去。


    但兩個侍衛,瞬間擋在門前。


    蘇明妝側過頭,“世子,請讓您的侍衛讓開。”


    “如果不呢?”秦淩梟語調玩味。


    蘇明妝挑眉,“那以後世子的名聲,可就要臭了,畢竟小女子是京城雙珠,栽贓男子強嫁,嫁人後又紅杏出牆,您真的還想為小女子再添一筆戰績嗎?”


    “……”最終,秦淩梟道,“讓開吧。”


    “是。”侍衛立刻讓路,還拉開門。


    蘇明妝帶著嬤嬤丫鬟匆匆離開。


    少頃。


    雅間沒了女子一行人,突然空蕩了起來。


    秦淩梟並未有離開之意,而是站在窗旁,將窗半敞,低頭看著陰鬱天色中,女子一行人頂著大雪,登上馬車的畫麵。


    詹詢急忙將披風蓋在世子身上,輕聲道,“世子,雪天風涼,您注意身體。”


    秦淩梟並未理會,繼續看著馬車,直到馬車離開,這才回身。


    詹詢把窗子拉上,也將呼嘯的寒風關於窗外。


    秦淩梟坐回椅子,自斟一碗茶,慢慢抿著,腦海中不斷湧現剛剛女子的麵龐和身影。


    他淡淡道,“京城美女如雲,竟無一人,可敵她姿容半分。”


    詹詢也在一旁坐下,陪著主子,“是啊,蘇姑娘實在絕色。”


    秦淩梟沒說的是:比美貌更難得的是,女子的聰明伶俐。竟能用紅杏出牆來安慰他,問題是,竟有奇效。


    從前他回避自己正室一事,隻要提起,便莫名狂躁。但今日被女子這麽一點撥,竟然詭異地不抵觸。


    是啊,如果當年他娶了她,現在被戴綠帽子的應該是他了吧。


    秦淩梟把玩著茶碗,“真是個,獨特的女人。”


    另一邊。


    因為下雪,所以馬車行得不算快。


    車廂內氣氛尷尬。


    蘇明妝對王嬤嬤和雅琴道,“今日無論聽見什麽,都別說出去。”


    王嬤嬤急忙道,“小姐您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會說出半字!”


    雅琴也點頭搗蒜,“是啊夫人!這些秘密,奴婢會爛在肚子裏。”


    蘇明妝心中好笑——之前她們怕是都以為她是無辜的吧。


    但看到王嬤嬤和雅琴蒼白的臉,也意識到,一名女子紅杏出牆,是多嚴重之事,對其夫君的傷害有多深。


    她靠在車廂裏,歎了口氣——夢中的她,真是罪大惡極啊。


    ……


    雪越下越大,天也越來越陰。


    還沒到裴今宴回府的時間,但外麵天色已經黑漆漆一片。


    蘇明妝翻著一本詩集。


    門被拉開,有人進來。


    她隻以為是雅琴等人,並未抬眼。


    突然,身旁一暗,緊接著是男子身上攜帶的幹淨若冰雪的氣息,“在讀詩?什麽詩?”


    她心頭一緊,抬眼看去,卻見男子也眉眼溫柔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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