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太子殿下鬱悶,連田子寧也鬱悶——是啊,這人怎麽就突然聰明起來了?改邪歸正,也沒這般立竿見影的吧?


    現在的蘇學士之女可謂完美到了極致:出身頂級名門、容貌傾國傾城、氣質優雅賢淑、品德虛心好學,如今又能見招拆招……除了行為不檢點,其他都沒得挑!


    田子寧突然擔憂道,“殿下,若蘇姑娘真招拆成功,可怎麽辦?裴將軍不娶顧姑娘為平妻,還怎麽拆散他們?”


    太子挑眉,“倒是個問題,不過問題不大。本宮再幫顧翎羽一把,不就行了?”


    田子寧好奇,“殿下準備怎麽幫?”


    太子卻沒回答他的話,“交給你個任務,想個辦法,讓母後安排本宮去一趟安國公府。”


    “……”田子寧——太子殿下到臣子家,看望官員女眷?這合乎常理嗎?


    但沒辦法,殿下安排了任務,他這東宮舍人辦不到也得硬著頭皮努力辦。


    “……是,殿下,屬下想想辦法。”也隻能先找安公公聊聊了。


    另一處。


    詹詢匆匆進入直房,到世子身旁,低聲道,“主子,有新情況。”


    直房內並無外人,秦淩梟淡淡道,“說。”


    “前些日子顧姑娘突然生病,令皇後責罰玉萱公主,昨日顧姑娘剛痊愈,今日蘇姑娘又生病了。剛剛宮裏傳來的消息,說玉萱公主跑到坤寧宮哭訴,後來帶太醫去了國公府,現在剛回來。”


    秦淩梟抬眼,先是微怔,之後猜到了前因後果,眼神玩味,“這麽快便想到應對之法?是有高人支招嗎?”


    田子寧想了想,“屬下認為,並不太像。據探子來報,這些日子,蘇姑娘除回了一趟學士府外,並未外出。而裴今酌這幾日也未回國公府,所以排除裴今酌出主意的可能。


    聽太醫院醫徒描述,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包括玉萱公主都因為蘇姑娘生病而焦急萬分,她們不像是知情的樣子。


    至於安國公……也不像,安國公但凡有那狡詐之心,也不會與皇上硬碰硬。所以屬下人認為,要麽是蘇姑娘自己,要麽便是學士府的人。”


    秦淩梟冷笑一聲,“學士府的人?那你看,學士府的哪個人,能給她出主意?”


    “啊,這……”詹詢凝神思索,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到蘇學士府有什麽狡猾人物。


    並非他小瞧學士府,而是這種前朝延續下來幾百年的門閥,早已形成了其引以為傲的風骨和品格,是不屑耍什麽手段的。


    想了想,詹詢承認道,“屬下也認為,是蘇姑娘所為了。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若讓蘇姑娘拆招成功,皇上沒法施壓,就得殿下您迎娶顧姑娘了。”


    “……”秦淩梟麵色一僵。


    隻要想到那顧翎羽死皮賴臉纏著安國公不放,回頭糾纏不成,就要嫁給他,他就嘔得很。


    但他又知曉,父王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秦淩梟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靜觀其變吧,看太子有什麽辦法,那家夥定不會袖手旁觀。”


    ……


    國公府,雁聲院。


    太醫們離開,丫鬟們煎好了藥,為夫人服了下去。


    房間內安靜,嚴氏等人,圍在床旁,擔憂地看著麵色蒼白、神情憔悴的蘇明妝。


    卻見她烏發披散,與蒼白如雪的麵龐形成強烈反差,非但沒有狼狽之相,卻有另一種楚楚動人、惹人憐惜的美感。


    霍薇看見,都倒吸一口氣,“乖乖,今宴定力是真足啊,那孩子莫不是哪裏有點毛病吧?”


    “……”眾人——不是,這是貴婦人應說的話嗎?作為長輩,能這麽調侃孩子嗎?


    嚴氏埋怨地看她。


    霍薇以為嚴氏生氣,急忙解釋了句,“我家今酌也有毛病,他們兄弟倆都有毛病。”


    能沒毛病嗎?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周圍閨秀如雲、觸手可得。


    堂兄兩人,一個坐懷不亂、清心寡欲,另一個幹脆對女子都沒念想,好似那和尚。


    若非自家兒子沒有帶書童的習慣,否則她會以為兒子有點什麽特殊喜好。


    嚴氏沒理會好友,關切問道,“孩子,你怎麽樣?會不會很難受?”


    蘇明妝扯出一抹吃力的微笑,“讓母親嬸母擔心了,我不難受。”


    嚴氏紅了眼圈,坐在床沿,輕輕握住女子的手,“孩子,委屈你了。這件事怪我,如果當時我態度堅決一些,直接送客,就沒有後麵這些亂遭的事……”


    說著,哽咽起來。


    玉萱公主雖被蒙在鼓裏,但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是知情的——蘇明妝怕自己裝病,卻把裴老夫人真嚇病,所以提前告知兩人。


    不僅全盤托出計劃,還保證,這藥不會損傷身體。


    裴老夫人輕信了,便同意,但今日看見她藥效發作,瞬間後悔。


    懊惱自己就是學醫的,怎麽就不想想,能騙得過大夫的毒藥,定是擾亂經脈。脈象都亂了,如何不損傷身體?


    就好比一個人想裝成挨打,為了讓對方相信,必須要在自己身上弄出傷。


    而經脈亂,便是內傷。


    既是傷,怎麽可能不損傷身體?


    嚴氏越想越懊惱,如果她早點想到……但早點想到,又能如何?


    想著,既心疼又憋屈,眼淚順著麵龐流了下來。


    “母親萬不要這麽說,我們都會好的。”蘇明妝想振作精神,好好安慰裴老夫人,但這藥效霸道,她隻覺得渾身軟綿綿,使不出力氣。


    毫不知情的玉萱公主哇哇哭,“那個死賤人!等我找到機會,看我不打……罵死她!”


    本來想說打,又打不過,就隻能罵了。


    蘇明妝不忍心看公主哭啼啼的樣子,道,“我睡一會,公主你先回去讀書。”


    把公主支開,看不到她,公主應該就不會觸景傷情了。


    “……好,我不留下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話音剛落,就見習秋匆匆跑了進來,神色焦急,“老夫人、夫人、公主殿下、裴二夫人,太子殿下駕到。”


    眾人一驚——太子?太子來做什麽?


    蘇明妝心中暗罵——狗太子來,定無好事!


    又看向玉萱公主——她不能讓公主知曉,她與太子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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