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秋接令離開後,蘇明妝笑著伸手指著棋盤,“該你了。”


    裴今宴怔怔盯著女子,玉萱公主也是目光驚愕地盯著好友。


    蘇明妝失笑,“你們驚訝什麽?我沒你們想的那般料事如神,是母親來看我,我隨口提到的,沒想到今日竟用上了。公主可會下棋?要不要我們來一盤?”


    玉萱公主看他們夫妻兩人,氣定神閑猶如世外高人一般地對弈,也躍躍欲試起來。


    裴今宴眼神閃了閃,“明妝,你陪公主,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蘇明妝警覺,“你去哪?”


    “我……去……去……神軍鏢局看看……”麵對夫人專注的目光,裴今宴說謊心虛得很。


    蘇明妝板下臉,“別以為我猜不到,你想入宮。別去,別把事情做絕了。”


    裴今宴抿了抿唇,並未說話——麵對那種滾刀肉,他巴不得把事情做絕。


    因為身體還虛弱,蘇明妝聲音不大,語速也不快,“不看僧麵看佛麵,你曾說,顧元帥對你照拂有加。”


    “……知道了。”裴今宴隻能歎了口氣,放棄了打算。


    隨後,蘇明妝收拾好殘局,與玉萱公主下棋起來。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玉萱公主就被打得屁滾尿流地逃跑了。


    蘇明妝對裴今宴笑道,“我們再來一局?”


    她現在的體力,除了下棋,也找不到什麽娛樂活動了。


    裴今宴重新坐下。


    蘇明妝讓下人們都退了下去,待房間隻有兩人,才輕聲道,“我有件事想求你。”


    “你說。”


    “一會,你就出發,行嗎?”


    裴今宴臉色黑了下來,“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但我偏不信邪,憑什麽我們沒招惹她,就被她欺負得東躲西藏?我知道你怕什麽,實話說,我也怕。但我咽不下這口氣!”


    蘇明妝見男子實在抵觸,便也隻能放棄,暗暗祈禱,母親能成功。


    心中懊惱——她真是不孝,這麽大了,竟然還讓母親為她跑去吵架,要怎樣報答母親才好?


    ……


    皇宮。


    坤寧宮門口。


    與皇後娘娘聊完,蘇夫人和顧夫人前後離開,兩人都麵色嚴肅。


    後者,帶著慍怒;前者,有些許得意。


    從坤寧宮到皇宮大門,一炷香的路程,兩人全程無交流。


    蘇夫人先帶著下人上了馬車,習秋問道,“夫人,奴婢送您回學士府?”


    蘇夫人道,“去國公府。”


    待國公府的馬車離開,顧夫人這才帶著隨行丫鬟,登上元帥府的馬車。


    馬車啟動,車廂裏的顧夫人,臉色徹底冷下來,眼神帶著和殺氣。


    車剛走了一會,突然,馬車停了。


    坐在車廂門口的劍影推開門,問車夫道,“怎麽停了?”


    車夫急忙回答,“是這樣,有一名女子,在前麵攔我們的馬車。”


    劍影一愣:女子攔馬車。


    她探頭出去一看,果然,看見一名女侍衛打扮的女子,站在馬車前,一臉恭敬。


    劍影道,“夫人,奴婢下去問問情況?”


    顧夫人懶得理會,依舊閉目養神,消化坤寧宮發生的不快,“去吧。”


    劍影得到應允,便跳下馬車。


    錦袖之下,顧夫人暗暗攥著拳,心中狠狠想著:難怪羽兒如此不甘心,京城這些人竟全然不知,什麽叫以和為貴、留足顏麵。


    她入宮隻想了解下情況,探知皇上皇後意圖,再做打算。而那蘇學士夫人呢?竟入宮叫囂,好像他們元帥府要搶人一般。


    豈有此理,真以為安國公那頑固不化、毫無戰功的廢物勳貴是什麽寶貝?白給他們顧家,顧家都不要!呸!


    她好好的女兒,就要被這群人侮辱!真是豈有此理!


    但接下來怎麽辦?


    顧夫人正苦苦思考著,劍影便回到車上,“夫人,攔我們馬車的是武王妃的人,武王妃邀請夫人小聚一下。”


    顧夫人一愣,睜開眼,“什麽?武王妃?”


    元帥府與武王府沒什麽交情,雖然武王頻頻示好,但元帥的意思還是明哲保身。


    難道是武王妃來拉攏她?但女眷哪能管得著朝堂之事?


    然而這麽當麵拒了,又不好。


    最終,顧夫人還是同意了。


    ……


    另一邊。


    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聽說蘇夫人來,急忙扔下兩個學生,匆匆趕了出去,主動迎接。


    蘇夫人還未到知春園,就被兩人截住。


    嚴氏熱情地拉住蘇夫人的手,親熱道,“親家母來了,您今日不來,我也正要派人給您送好消息呢。”


    蘇夫人“大戰”回來,心情正喜悅著,“哦?什麽好消息?”


    “今日明妝身體好了不少,”隨後,嚴氏又壓低聲音,“昨天晚上,她停了那藥。”


    蘇夫人聽後,狠狠鬆了口氣,“停了就好,停了就好!”


    嚴氏見蘇夫人隻帶了兩名丫鬟,並未帶著蘇家兒媳,便問道,“親家夫人今日是來看明妝?”


    蘇夫人抿唇一笑,“我從宮中回來的,明妝在雁聲院?”


    “是,今日今宴休沐,他們兩人都在那呢。”


    蘇夫人想到女兒和女婿兩情相悅、如膠似漆,也是欣慰,“我們去雁聲院,一起說吧。”


    “好。”


    隨後,妯娌兩人,一左一右拉著蘇夫人,到了雁聲院。


    下人們送上香茗茶點後,紛紛退下。


    五人圍桌而坐。


    蘇明妝擔憂地看向母親,觀察母親神色,“母親……委屈母親了。”


    嚴氏和霍薇心有疑惑——剛剛親家夫人說從宮中回來,明妝又說委屈她?親家夫人到底做什麽去了?


    蘇夫人心疼地握著女兒的手,紅著眼圈,“什麽委屈不委屈,應該的,隻要你們兩人好好的,為娘就放心了。”


    說著,看向裴今宴。


    裴今宴立刻表明態度,“嶽母您放心,小婿定對明妝好!小婿發誓!”


    霍薇也道,“親家夫人放一百個心,這件事交給我,他若敢惹明妝,看我不把這臭小子吊房梁上抽!”


    蘇夫人被裴二夫人逗笑,“那不用,那不用。”


    心中感慨,明妝嫁對了好人家:夫君專一,公婆純善,連嬸母都是直爽熱情之人。


    她更是暗暗發誓,要為女兒守住。


    這婆家,隻能是女兒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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