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謝夫人。」


    與薛清歡說了幾句話後,王氏就說自己有些累,想去休息,正起身,就聽院子裏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剛剛出門沒多久的薛月如突然又折返回來了,衣裙上沾了一片十分顯眼的墨點。


    張氏聽聞女兒回來了,迎出門去,問道:「這是怎麽了?你掉墨缸裏去了嗎?」


    薛月如一跺腳,氣呼呼的進門,這模樣讓原本打算去休息的王氏也走不了了,問:「到底怎麽了,不是跟嫻姐兒去侯府了嗎?」


    「她帶我回去,又不與我一同,她身邊那些牛鬼蛇神個個瞧我不順眼,她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想看我被她們欺負,就是想讓我出醜。虧得咱家把她當上賓似的供著,她覺得咱家巴結她,天經地義,她是怎麽對我的?」


    王氏往薛清歡的方向對張氏使了個眼色,張氏會意,上前把薛月如拉起身,說道:


    「好了好了,多大點事兒,至於你這般,快些去把衣裳換了才是正經。」


    薛月如急道:「母親覺得這是小事嗎?她們就是瞧不起我,故意欺負我。以前不還說我阿爹沒能耐,吃軟飯!她們一個個金枝玉葉的,我不配和她們一起玩耍,其實我才不要跟她們一起呢,母親以後能不能別逼我跟她們去玩了,誰稀罕似的。」


    「夠了!」張氏怒斥一聲,指了指薛清歡,道:「小孩子家家的玩鬧就玩鬧了,沒看見妹妹坐在這裏嗎?憑的讓妹妹笑話你。」


    薛月如這才看見坐在一側的薛清歡,兩人起身互相行了個禮,張氏又哄騙一番,讓丫鬟帶薛月如下去換衣裳。


    張氏無奈的對王氏一歎,想來雖然嘴上說是女兒間的打鬧,但實際上對侯府這般怠慢薛月如還是有點不滿的。


    薛月如換了衣裳後,張氏讓她出來陪陪薛清歡,她推說自己頭疼,便是中午用飯也沒出現。


    用完了飯以後,薛董親自送薛冒和薛清歡到門口,薛董還不忘叮囑:


    「與你說的事,你可得好好考慮,嚴老先生在大京府有很高的名望,他說你天資卓越,欲收你為徒,該也不是酒後之言,總之機會難得,好好把握啊。」


    薛冒略顯猶豫:「容我,再想想吧。」


    這時長喜將馬車趕過來,薛冒把薛清歡抱上馬車,又扶著阿吉上去後,自己才爬上車去。


    馬車行駛後,薛清歡才問薛冒:「爹,什麽嚴老先生啊?」


    薛冒若有所思,道:「哦,就是一位先生,今日在你二伯父的書房裏,那先生叫我寫了一篇文章,我便寫了,寫完之後那先生覺得很不錯,想要收我為徒。」


    「爹爹不願?」薛清歡看薛冒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很情願。


    薛冒說的很委婉:「也不是不情願,但總覺得那老先生的一些論點我不敢苟同,說不到一塊兒去。」


    「那爹爹為何不直接拒絕了。」沒有直接拒絕,就是有猶豫。


    「你二伯父說,那是大京很有名望的先生,若是做了他的徒弟,對我科考有利無弊。」薛冒說:「 唉,不過我已經想好要拒絕了。」


    「為何?」


    「做那先生的弟子須得去他的私塾靜讀,我若一人的話去就去了,但現在你來了,我若去那邊靜讀,難不成要留你一個人在家嗎?肯定不能去的。待會兒回去之後,我便修書給你二伯父,辭了他的好意。」薛冒說。


    好意?


    嗬,怎麽可能是好意!


    薛清歡心中冷笑,她原以為在大京買了宅院,跟著爹爹一同來了大京,就能讓爹爹避開薛董這個坑,可沒想到這樣了,他居然還沒有放棄,所謂的嚴老先生,不過就是薛董想要把薛冒與其他待考舉子們分隔開來的手段罷了。


    隻有薛冒鮮少露麵,將來薛董奪人考卷的時候才不會有人站出來為薛冒出頭。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幫她的父親永久避開這個坑呢?薛清歡有點頭疼。


    從新橋到甜水巷要走一個多時辰,薛冒本來就因為看書沒什麽精神,上車說了些話後就昏昏欲睡,薛清歡在一旁想事情,馬車顛顛簸簸也稍微有了點困意,正打盹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薛清歡以為到家了,誰知掀簾子一看,馬車停在了甜水巷口。


    「怎麽了?」薛清歡問阿吉。


    阿吉掀開車簾對薛清歡回到:「小娘子,巷口圍了好些人,像是在爬梯子摘果子,長喜已經過去問去了。」


    薛清歡探頭往外麵看去一眼,果然看見很多人圍在巷子口,聲勢浩大的在幹些什麽,薛冒這時也醒了,問道:「外頭怎麽了?」


    長喜正好這時候從人群中擠出來,跑過來回稟:


    「回郎君,小娘子,是鄉親們正搭梯子采摘巷口的李子樹呢。」


    薛清歡探頭看了看巷口青枝綠葉的大李子樹,上頭的果實大多都還是青皮,這麽生摘下來也不怕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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